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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圣閣 (下)

小說:晉石作者:八色馬時間:2020-12-17 18:03:42

  “主人,天圣閣沒有得手?!币幻珘褲h子半膝跪地抱拳說道。

  有些黑暗的密室里,主人面向著墻壁,那上面有一副畫,一副迤邐斑斕的萬里河山圖,那山,那水,那樹,那云,是多么的令人向往,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數(shù)年的籌謀,本以為鐵板釘釘?shù)氖虑?,確還是出了紕漏。

  “紫云樓,白陀羅,呵呵,司馬元顯倒是請的好幫手,既然沒要了他的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劉龍飛的死,會不會讓不知深淺的紫云閣消失?會不會讓司馬元顯身首異處?這天下還是不夠亂,通知左文右武,務(wù)必除掉劉龍飛?!敝魅它c點頭,似乎對這個計劃很滿意,蒼白的右手撫摸著前面的畫喃喃道:“快了,快了,就要亂了?!?

  “是”

  ....................................................

  劍好快,快的讓人窒息。

  禪好重,重的讓人心墜。

  禪頭那細小的銅環(huán)在舞動中嗡嗡作響,帶著空靈聲,也帶著血腥氣,兩人在密密麻麻兵士圍繞的圈里決斗,外場中的死尸被紛紛抬走,四處走動的兵士封鎖了各處街道,驅(qū)趕著慌亂的百姓。

  劍是流云,禪是血禪,兵器沒有高低,看拿在誰的手上,結(jié)果可想而知,但劍不會屈服,禪杖也不敢大意。

  一劍萬點星,一禪皆收進,沒有防守的對戰(zhàn),只有高手的對決。

  謝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場內(nèi),仔細地揣摩著高深的武藝,善于研究,引為己用是他的長處,兩人的身形在外人看來虛幻無比,就像場中看似兩團灰影蹦跳,可在他的眼里,確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

  白陀羅禪杖速遞,詭異地在空中舞起一個圓圈讓疾動的劍剎那間就停了下來,圓圈越來越圓,劍越來越彎,劉龍飛滿頭大汗,不由哈哈一笑道:“晚輩輸了?!?

  收招站立,白陀羅瀟灑地用手梳理下散亂的頭發(fā)笑道:“劉施主多年未見,這武功又上了一層樓啊?!?

  “慚愧,慚愧,在老前輩手下還是沒能走過二十招?!?

  “那就勞煩您在老鬼這休息數(shù)日了,過些時候,便將你完好無損地送回,如何。”

  劉龍飛收起流云道:“那就有勞前輩了?!?

  白陀羅爽朗地一笑道:“今日護得小將軍周全,紫云樓的任務(wù)已然完成,順手在送你個人情,待和天圣閣化干戈為玉帛后,答應(yīng)本樓主的事情,可莫要食言哦!”

  就是這么奇妙,本是生死冤家,眨眼之間就能互相要了性命,可為了那背后龐大的力量,不得不做出屈服,一番爭斗又和好如初,只可惜了那滿地亡魂,也讓人明白一個道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司馬元顯見劉龍飛被對方帶走,心中也是無可奈何,看著手下兵丁收拾殘局,雙鞭微微一晃,看了看死胡同里剛剛爬起來的王柳,謝鈺一眼,神情中不由透出陰狠之色。

  “那里還有兩名反賊,速速誅殺,提來首級者,賞金五百”這讓人打顫的話蹦了出來。

  謝鈺倒吸一口涼氣,王謝兩家和司馬元顯不和,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可要在大庭廣眾下殺之滅口,這小將軍的度量還真是小的可以,可眼下這機會,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殺了他們,也只能是反賊在混亂中誤殺了他們。

  心神稍定的王柳正在整理衣衫,聞聽這話,不由眼睛瞪得滾圓大吼道:“我乃尚書令之子,誰人敢.......”

  蜂擁而至的兵士提起手中大刀就奔襲而來,眼看這瀟灑倜儻的公子便要成為亡魂,謝鈺沒有猶豫,身形前撲,一腳踢翻個兵士,奪過長刀,手腕一轉(zhuǎn),“噗”胸口上頓時就出現(xiàn)碗大的血洞,碎肉渣子淅瀝瀝地掉了一地。

  “啊~~~啊~~~”王柳失儀地尖叫,他萬萬沒想到,謝鈺是那么的儒雅有禮,是那么的隨和瀟灑,現(xiàn)在竟然提著刀殺人啦,一個,二個,三個......看著那血紅的腸子被閃亮的刀片切成碎塊,他感到肚子里突然像被裝入了惡心的東西,干嘔著確什么都吐不出來。

  刀是劣質(zhì)的大背刀,沉重而笨拙,但這破玩意并不影響殺人,頸部動脈被生生劃開,那鮮血有如噴灑的水一樣,四處亂濺,一時間,小小的巷子口被謝鈺阻擋,那些兵士硬是前進不了。

  “看什么看,爬墻走。”刀還在飛舞,謝鈺沒有回頭地吼道,如果王柳能逃生,他們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畢竟在建康城內(nèi),離家又那么近,就算司馬元顯的權(quán)勢只手遮天,掩人耳目地以叛賊之名弄死他,后果也是很嚴重的,只要能走一人,一個人....

  王柳不是傻子,司馬元顯的惡毒之心昭然若揭,心中強忍著難受,奔過去一腳踩在死去的隨從背上,雙手抓緊墻壁眼睛通紅道:“鈺哥兒,撐住?!彪p手一用力,眼看就要爬上去,“嗖”一聲,王柳頓感背部如遭雷擊,火辣辣地,好疼好疼,一下掉在地上,漸漸失去力氣的身軀不聽話地順著慣性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沒了知覺。

  謝鈺心“突”地一沉,難道今日又要死在這個地方嗎?上一世遭人暗算,這一世又遭人暗算,回頭看看王柳那不斷抽搐的身體,雙眼頓時赤紅,厲聲大喊道:“司馬狗兒,老子今日不死,來日定當加倍索還?!?

  瀟灑算個屁,風度就是個錘子,刀鈍了,拿起另一把,殺的口渴,拽住你的胳膊飲口滾燙的鮮血,人生就是前進,后退只有死亡,刺入你的心臟,掄起還在砰砰跳動的生命之泉,你們得命,在我的刀下一一超度,瘋狂,歇斯底里的瘋狂,不瘋就沒有命,不瘋就活不成,整個人世間在他的眼中都成了紅色,所有的人都變成索命的厲鬼,可老子就是閻王,殺!

  司馬元顯站在遠處,眉頭不由緊縮,這小子不是文弱書生嗎?為何能把謝家“破戮槍決”融入到刀法中,看那架勢,一時半會倒也拿不下,要是被王謝兩家知道,自己的地位就危??杉傲耍氲竭@里,心下立刻做出決斷,把手上長弓扔給親兵,手持雙鞭一聲虎吼,圍住謝鈺的兵士紛紛讓開,讓自己的將軍加入了戰(zhàn)局。

  鐵鞭是冷門兵器,歷史上使鞭的名將就那么幾個,司馬元顯可是使鞭的好手,一招泰山壓頂勢如破竹,“砰”地脆響,謝鈺不由被巨力撞的蹬蹬蹬后退幾步,大背刀已然破爛不堪,雙臂剛才架起抵擋,此刻就像被抽空了力氣,軟綿綿的。

  雙唇微微揚起,漏出被血污過的紅牙,提起旁邊死尸手中的長刀,張口厲嘯,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刀,司馬元顯明顯吃驚了,容不得多想,雙鞭舉起就架,可刀法確詭異的讓人莫名其妙,更快,更準,更狠,“噗”一節(jié)小指掉在了地上,指頭尖還在微微顫動。

  “啊”司馬元顯不由痛的悶哼,看來還是小看了這個家伙,看著沒有了小指的右手,七竅頓時冒起濃煙,“殺,殺了他?!?

  無數(shù)的人影晃起長刀紛紛撲向謝鈺,身體已然有些力盡,神思也開始發(fā)暈。

  “住手,住手,司馬將軍住手?!焙檬煜さ穆曇?,幾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后奔涌著數(shù)不清的人頭大聲朝著這邊喝道。

  “將軍,謝大將軍來啦?!闭谛⌒陌鷤诘挠H兵報告著。

  司馬元顯的臉明顯地抽搐了下,望著已然奔到跟前的謝琰苦笑道:“謝將軍快來助我一臂之力,這反賊好是彪悍................”

  謝琰翻身下馬,厲聲喝道:“都給我住手,住手?!?

  圍困住謝鈺的兵士停了下來,紛紛回頭看著他們的小將軍。

  司馬元顯不由奇道:“謝大將軍為何喊停?!?

  謝琰分開人群,謝肇也翻身下馬奔了過去,一把扶住已經(jīng)搖搖欲墜,渾身被血染了個血紅的謝鈺,不由悲聲道:“司馬將軍好狠的手段,這明明是我家鈺兒,何時成為反賊,他要是反賊,那我們謝家和王家都要成反賊了嗎?”

  司馬元顯一聽大急,上前細細一看,頓時驚呼道:“呀,還真是鈺哥兒,你看這誤會鬧的,被血污的誰看的清啊,那.....那....那邊躺著的是.....”

  謝肇趕緊招呼部曲背起王柳去送醫(yī),口中憤恨道:“那是王尚書的兒子?!?

  “啊”司馬元顯震驚了,正要說話,脫力的謝鈺被人背起怒聲道:“畜生,記住老子剛才剛才說的話。”

  謝琰豈能是糊涂人,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親侄那目瞪得模樣,雖然還暫時不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大概內(nèi)容還是能猜的出來得,可眼下不是鬧事的時候,司馬元顯知道事情的輕重,戲也演的入木三分,不明白的人還當真以為是誤會呢,一個是當朝掌權(quán)的上位者,一個是頂級門閥家族的族長,硬碰起來那火花足以點燃整個晉朝的天下,不說王柳有個三長兩短,這后邊的事情該怎么處理,各人心中早已盤算了起來。

  “想是將軍誤會了,本將軍先行告辭?!敝x琰也沒多的廢話,看著子侄和王柳被送走,翻身上馬抱拳道:“司馬將軍莫要計較,要不是家將早報消息,在過片刻,這態(tài)勢就無可挽回,王公子尚有氣息,可要是有個意外,哼~~”

  上馬回頭,司馬元顯看著對方離去高喊道:“誤會,肯定是誤會,還勞煩謝將軍給王大人解釋一番,這邊事畢,本人定當上門拜訪!”

  “哼~天殺的,死,你們都要死?!彼抉R元顯捏著少了一指的右手,心中怨毒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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