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天下紅妝作者:蝌睡蟲時間:2020-12-17 18:04:01
中年人又在鐵塔般的大漢耳邊講了幾句,然后大漢才出了小船。
老者對中年人道:“老爺,這書生還真是大膽啊,竟然公然作反詩?!?
中年人嘆了口氣,道:“反詩?我倒覺得這詩很貼近現(xiàn)在。‘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庭花’??!如今胡人猖獗,犯我邊關(guān),但鎮(zhèn)守山西的寧王卻絲毫不理會,反而急于興建什么舞仙宮……再看看這太原城,一片歌舞升平,哪有防范邊關(guān)的意識,估計就算胡人打到這太原城下,他們都不會醒來?!?
老者道:“那老爺打聽那個書生的意思……”
中年人道:“我大唐心懷報國之心的仁人志士不少,才華橫溢的才子也是層出不窮,但是唯獨缺少了敢于直貶時弊的人才。剛剛那書生……不,是那書童,才情橫溢,又有果敢之心,若加以培養(yǎng),說不定能有一番作為,我也是順手提拔一下,說不定能為我大唐培養(yǎng)出一個人才?!?
兩人完全不知道已經(jīng)被跟了蹤。找到一家客棧后,蘇夢初又是一陣肉疼,暗想楚樂兒應(yīng)該是不會以書童的身份跟他共處一室的,畢竟對方是個女子,而房錢肯定又是由他來付。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楚樂兒為了掩人耳目,竟然愿意跟他同住,他這才想起楚樂兒對所謂的繁文禮節(jié)根本是不屑一顧,這讓這位童子雞的心狂跳不已,畢竟楚樂兒雖然不是名門閨秀,但穿女裝的時候也算是玲瓏可愛。反正自己也跟她孤男寡女住過一晚,蘇夢初心里早把楚樂兒當(dāng)成了自己妾侍,這就是所謂的男子漢擔(dān)當(dāng)了。蘇夢初如是想道。
蘇夢初這樣想,但楚樂兒可沒有讓蘇夢初承擔(dān)責(zé)任的想法。蘇夢初剛躺上床,楚樂兒就一腳將他踹到了床底下,怒道:“蘇夢初,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蘇夢初欲哭無淚,道:“我們好歹共處了一晚,孤男寡女的,而且我又衣不蔽體,女子名節(jié)為重,我自然是不會不負(fù)責(zé)任,辜負(fù)了楚姑娘?!?
楚樂兒氣得要死,再也顧不上淑女形象,一把將蘇夢初扯了起來,道:“你真他喵的活退化了是不?你那晚傷得這么重,連動都動不了,難道還能對我圖謀不軌?再說,憑你這個慫樣,老娘我還看不上呢!你想負(fù)責(zé)?照你這么說,我今晚把你扔到豬圈里,明天你是否要把那只母豬也娶了?”
蘇夢初連忙求饒,他可是清楚得很,楚樂兒絕不是說著玩的,這個神秘的女子做起事來絕不能按常理視之,她說把自己扔到豬圈里那就絕不會扔到馬廄里,雖然這兩者都差不多。
楚樂兒又是一陣氣憤,好不容易將蘇夢初打發(fā)了,自己卻再也沒有睡意了。這個儒生真是讓她抓狂了,她甚至感覺身邊帶著蘇夢初是不是錯了,這個家伙除了付錢的時候起點作用就沒了用途。楚樂兒不由考慮接下來的打算了。
蘇夢初被轟出房間,差點又要哭出來。真是作孽啊,自己怎么就惹上這么一個女魔頭???可是對方卻沒有要自己負(fù)責(zé)的意思,難道她跟自己孤處一室了一晚,就不擔(dān)心自己嫁不出去么?不過這倒也好,總算不用為自己今后的日子擔(dān)心了,若是真的娶了這女魔頭,自己的日子恐怕沒得過了。雖然這樣子想,但蘇夢初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楚樂兒救了他一命,又不惜名節(jié)孤守了自己一夜,自己雖然想早點脫離她的魔掌,但卻又狠不下心來。
正當(dāng)他郁悶之時,一個聲音突然道:“長夜漫漫,兄臺何以獨泣?”
蘇夢初抬頭一看,竟然是個鐵塔般的大漢。儒生最怕的就是遇上兩種人,一種是大街上的流氓,另一種是軍隊里的痞兵,因為這兩種人似乎對儒生很是鄙夷,而且吃軟怕硬,偏偏儒生又軟到了骨頭里。眼前的大漢雖然不像流氓也不像痞兵,但光是體型上的威勢就讓蘇夢初打了個寒顫。
當(dāng)然,蘇夢初絕對不會告訴這位大漢自己是被一個女子欺負(fù)了,就算是自己的書童也不行。
他想了想,站了起來,道:“小生今日進(jìn)到這太原城,太原城繁華真是令人迷醉,處處其樂融融,歌舞升平……只是,想起這生活的背后,竟是邊關(guān)戰(zhàn)士用熱血換來,此時胡人入侵,可憐我身體贏弱,又才疏學(xué)淺,深感無力報國,不由掩面而泣?!?
大漢聽了不由一震,原本有些小瞧這書生,沒想到這弱質(zhì)儒生還有一番報國之心,不由頓生好感,道:“在下虎三,別人都叫我三爺?!?
蘇夢初拱手道:“原來是虎兄弟,看來虎兄也是難以入眠,不如讓店家給我們準(zhǔn)備些水酒,我倆同飲幾杯如何?”嘴上雖如此說,但蘇夢初卻知道,若是這個大漢不出現(xiàn),自己可就得趴在走廊睡一晚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找個人飲酒相陪。
虎三原本就是奉命來打探這書生底細(xì)的,對于他來說,只要打探好了書生的底細(xì),書童自然跑不了,沒想到這書生倒也豪爽,不由哈哈大笑,一拍蘇夢初的肩膀,道:“幾杯如何夠?要喝,就喝大碗的!”
蘇夢初幾乎被這一拍拍散了骨頭,但也只能附和著跟虎三到了樓下。兩人交談甚歡,蘇夢初酒量不佳,當(dāng)然不敢用大碗。而虎三豪邁,蘇夢初幾杯過后就被虎三豪爽的性格折服了,不但將自己家底交代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不該說的丑事也說了出來。
虎三道:“蘇兄弟,我看你談吐不俗,想必文采出眾,為何不到長安考個功名,何以在深夜里顧影自憐?”
蘇夢初道:“虎兄言之有理,不過上京趕考的學(xué)子何止萬千,才華橫溢之輩更是如雨后春筍,雖是我大唐之幸,但也是我輩學(xué)者之悲,蘇某雖有些才學(xué),但卻愁于報國無門。”
虎三原本就此展開話題,然后將信物相贈便了事,沒想到樓上突然傳來楚樂兒的聲音,“兩位深夜暢飲抒懷,為何不算上我一份?”
虎三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細(xì)步下樓,正是被兩人吵醒的楚樂兒。原本她不想出來,不過聽到蘇夢初一番感慨,聽著心里實在不舒服,這書生除了會吟幾首詩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而且看著彪形大漢,很明顯有上位者的氣勢,也不知道蘇夢初走了什么狗屎運,這個大漢竟然有提攜他的意思,只有蘇夢初這種二貨才看不出來而已。
蘇夢初上位楚樂兒倒沒什么不滿,只是覺得若是讓他做了官,也只是會抒發(fā)一下愛國情感,實在起不了什么作用,與其如此,還不如日讓他繼續(xù)做個落魄書生好了。
虎三看到楚樂兒下樓,原本從懷中取出的信物再次收了回來,這信物原本就是打算送個這個書童的,而他覺得送給書童還不如送書生的好,如今正主下來,虎三就再也不好將信物送蘇夢初了。
“這位是……”虎三問道。即使知道是蘇夢初的書童,但是虎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書童表現(xiàn)得太從容了,看到蘇夢初臉色低沉的樣子,虎三再看不出問題了就白活了。這主仆二人的關(guān)系恐怕不簡單,而且很可能是這個書童才是主子。
楚樂兒走到桌邊坐下,道:“在下楚樂,是蘇公子的書童。”
虎三附和道:“原來是蘇兄的書童啊……呵呵……”相信你才有鬼了,虎三暗道。世上哪有這樣的書童!主子還在桌上呢,這書童竟然就好不顧忌地坐下了,而且看蘇夢初的樣子,似乎一點主子的架子都不敢擺了。
楚樂兒淡淡一笑,道:“既然是飲酒,小杯自然是不夠的……店家,給我換大杯的來!”對于長期交際的楚樂兒,喝酒是必須的,雖然沒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但卻是要比這些書生好得多,而且看這大漢,雖然粗狂,但卻粗中有細(xì),明顯不是普通的護衛(wèi)。
虎三大笑道:“好!既然楚兄喜歡大杯,那我們就用大杯!”
蘇夢初知道楚樂兒是個女子,此時更是不甘落后,道:“我也要換大杯……”話雖然這樣說,但底氣卻不怎么足了。
三人換上大杯,楚樂兒舉杯對虎三道:“我楚樂平生最佩服一種人,今日得見虎兄,可謂一大快事,今夜我們就不醉不歸!”說完一飲而盡。
真是辣??!楚樂兒大嘆,古代的酒火候不足,簡直就是劣質(zhì)酒,難怪古人能豪飲數(shù)斤毫無醉意,看來酒精濃度實在不算高。
蘇夢初也皺眉飲下一大杯烈酒,頓時感到肺腑翻涌,幾乎要吐出來。
虎三爽朗一笑,也一飲而盡,道:“那依楚兄只見,我是什么樣的人?”
楚樂兒道:“軍人!”
虎三一愣,道:“我與楚兄素未謀面,楚兄怎知道我是個軍人?”
楚樂兒詠道:“八百秦川歌將士,一方水土育軍魂?;⑿值臍鈩萑缟剑狼槿f丈,倘若不是軍人,又有誰能勝任軍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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