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弈林外史作者:暮雪連城時間:2020-12-17 18:05:04
一個優(yōu)雅的身影在眾人眼睛緩緩轉(zhuǎn)身,一張熟悉的面孔帶著款款笑意轉(zhuǎn)過來,目光中帶著堅定而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墨白一揮袖子,微笑道:“捕頭大人,我還有話說!”
劉猛一呆:“周公子,劉某公務(wù)繁忙,閑話咱就不說了?!?
只見周墨白踱步走上前兩步,慢悠悠道:“捕頭大人,這黃大白二爭執(zhí)不休,似乎難以分辨誰是盜賊,但是,我們的注意力為什么只停留在他們二人身上?”
劉捕頭眼睛瞪大:“周公子難道是說……盜賊另有其人?”
難得如此顯擺,周墨白雙袖一揮,很有風(fēng)范地背負雙手,像戲臺子上面的諸葛亮一樣仰天長嘆:“這個盜賊處心積慮,嫁禍他人,實在是人神共憤,他自以為機關(guān)算盡,但還是留下了三處破綻。”
“破綻?”劉捕頭像是聽評書。
周墨白轉(zhuǎn)身將茶水遞給身旁一臉忠厚老實的馬朝奉,微微笑道:“老人家……”
“少爺?”馬朝奉莫名其妙地抬起雙手,接過茶杯,躬身應(yīng)道。
“你在這店里做了多久?”
“一共是十七年三個月?!?
“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一個老伴,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已經(jīng)十七了,下個月就要成親了,這……少爺您都知道的呀!”
“這兩個小子和你兒子差不多大小,你就為了一塊古玉,就忍心將他們送進牢房,遭受刑罰,你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馬朝奉面露驚訝之色:“少爺您……您是說小老兒偷盜古玉?這……”
劉捕頭更是驚訝不已:“是呀,馬朝奉不是去看大夫去了嗎?”
周墨白惋惜道:“馬朝奉這個局設(shè)計精妙,但可惜還是留下了三個破綻?!?
馬朝奉不自覺地跟了一句:“什么破綻?”
周墨白朝吳應(yīng)卯招招手,指指他一直抱著的箱子,又指指地上。
吳應(yīng)卯呆了呆,好像明白過來,趕緊將箱子放到地上。
周墨白優(yōu)雅地踩上去,高出眾人一頭,猶如救世主一般豎起一根手指,眼睛里閃爍著神一樣的光芒,宛如神探柯南一般朗聲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第一個破綻,就是馬朝奉你一直說去看你的右胳膊,從剛才進門你也在故意裝出右手無力的樣子,一直左手在開門、端茶……抱歉,剛才我遞茶杯給你,你卻下意識伸出雙手來接,這右胳膊疼痛,看病抓藥,恐怕只是您制造不在現(xiàn)場的借口而已,純屬謊言……”
話音剛落,馬朝奉一呆,手中的茶杯跌落地下,很響亮地摔碎了,他的右手下意識地往下一垂。
周墨白笑笑,繼續(xù)說:“第二個破綻,就是你說將古玉放進鐵皮柜子里這事,我注意了一下,從頭到尾黃大白二說了半天,其實他們誰也沒有親眼見到你將這塊古玉放進鐵皮柜子。而是反復(fù)說你告訴他們這樣一個事實,古玉一直就在鐵皮柜子里,因此,盜竊古玉的只可能是值守的黃大白二其中一人?!?
黃大白二被這么一說,好像也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說道:“是啊,我們確實沒有見過那塊古玉。”
周墨白繼續(xù)道:“黃大白二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便千方百計檢舉揭發(fā)對方,互相內(nèi)訌,我們的目光就被你成功引開了,這……就是你布下的局?!?
馬朝奉聲音顫抖道:“你胡說……”
“還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破綻?!敝苣桌^續(xù)伸出他的金手指,神采奕奕道,“你們看鐵皮柜子前的地上?!?
眾人的目光隨著周墨白的手指看過去,地上有幾個模糊的腳印。
周墨白道:“我剛才注意到,黃大白二腳大,穿的是普通直筒布鞋,白二的鞋上還沾了泥水,二人的鞋印很明顯,都只是在柜臺前后,鐵皮柜子前只有一對小一號的鞋印,雖然很模糊,但還是能辨認得出是皮扎那種棱角分明的痕跡,馬朝奉,勞駕抬抬腳?!?
馬朝奉低頭看看自己的綢衫下,一雙黑色皮扎無處遁形。
周墨白像解說案例一樣:“很顯然,只有馬朝奉到過鐵皮柜子面前,黃大白二至始至終沒有靠近過鐵皮柜子,又怎么能偷古玉呢,好了,推理完畢。”
哦!
眾人一陣驚呼。
劉猛被驚呆了,半晌才想起一拍大腿:“周公子……高明呀!”
周墨白打個哈欠:“這么簡單的案件,太沒創(chuàng)意了。另外,那塊古玉價值千兩白銀,這永嘉城里買賣古玩的一打聽,就知道馬朝奉賣給了誰。如果還沒得及出售,那塊古玉肯定在馬朝奉家里藏著,去搜搜就完了?!?
“不要……”馬朝奉失聲道,隨即看看四周大家眼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知道遮掩不下去了,喃喃道,“少爺這么會知道?”
周墨白得意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相最終會大白天下?!?
馬朝奉垂頭喪氣地癱軟在地,痛哭流涕道:“都怪小老兒一時糊涂,小兒子成親,親家又是溫州城里的讀書人家,可小老兒家里連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不得已打了這塊古玉的主意……”
劉猛很有氣勢地大手一揮:“帶走!”
一隊捕快如狼似虎地沖上來,用枷鎖把馬朝奉一鎖,像抓小雞一樣帶走了。
“周公子斷案神奇,劉猛佩服,告辭!”劉猛很欣賞地看了看周墨白,笑著拱拱手,“到時縣衙審理此案還得周公子來做個證?!?
周圍的觀眾一副嘆為觀止的表情,嘀嘀咕咕互相交流起來,周墨白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中年白衣男子,面容俊秀,風(fēng)騷地搖著折扇,在人群背后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周墨白。
周墨白很有成就感,穿越以來,就一直被冠以吃喝嫖賭浪蕩子弟的名頭,不是被丫鬟飛燕毆打,就是被老父親周源舉著棍子滿街驅(qū)趕,這回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從雙關(guān)的嘴里,更是聽說自己穿越之前,平日里欺負鄉(xiāng)親們太多了,這是個和大家改善關(guān)系的大好機會,他于是四下拱拱手:“諸位……”
大家繼續(xù)沉默,周墨白清清嗓子:“大家好,其實,我周墨白雖然英俊瀟灑,但是……”
話音未落,眾人一片噓聲,然后哄的一聲,一眨眼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中年白衣男子也隨人群散去,走前還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看周墨白。
周墨白口瞪目呆地定住了,半晌回頭看看身后興高采烈的雙關(guān):“少爺我是不是帥到讓他們?nèi)绱俗詰M形穢?”
當鋪清凈下來,黃大白二想到被馬朝奉設(shè)計冤枉,險些陷入牢獄之災(zāi),幸虧周墨白推理分析,澄清案情,才得以洗脫冤情。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跪下向周墨白道:“少爺大恩大德,小的當牛做馬,定當回報!”
旁邊吳應(yīng)卯訕訕地提醒道:“墨白兄,這……老朝奉出事了,咱這字……”
雙關(guān)在后面輕輕捅了捅周墨白,遞了個眼色。
身后不遠處,周源帶著程管家等人立在那里,雙手籠在袖子里面,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
周墨白頭皮發(fā)麻,這老頭子動不動就抽出棍子大義滅親,危害指數(shù)居高不下,于是不由自主地四處瞄瞄逃跑的路線。
周源身后一個面色黢黑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到周墨白跟前,樂呵呵道:“小叔,小的周大福,是您的遠房侄子,在當鋪干過十二年,老爺今日聽說當鋪出事了,就帶小的過來,剛才馬朝奉被帶走了,老爺就讓小的接手當鋪的生意,以后請小叔多加關(guān)照,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周大福?周墨白瞪大了眼睛,從這家伙的臉上怎么也沒看出金條或者珠寶的痕跡。
看這家伙怎么也快四十的樣子了,居然管自己叫小叔,周墨白一陣雞皮疙瘩。
周源帶著捉摸不定的笑意,向他招招手,示意周墨白跟他一起回家,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程管家在一旁躬身侯著。
周墨白撓撓腦袋,咦,老頭子轉(zhuǎn)性了,這么溫文爾雅?不管他了,只要不動手就一切好商量,于是抬腳就跟著走了,程管家和雙關(guān)跟在后面。
吳應(yīng)卯呆呆地抱著大箱子,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墨白等人遠去,張著嘴還未及說話,就見周墨白回頭來揮揮手,向周大福交代:
“周朝奉,我朋友那里有一箱祝枝山的書法,拜托按照市價處理一下,這家伙欠著我銀子,典當銀子一定要扣下八成給我……哎喲,父親,您踢我干嘛……哎喲,天吶,您又帶著棍子?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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