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鏡門徒

　　當即引著甘寧等人躡手躡腳匍匐前進。

　　不一會喝罵之聲更為激烈，還夾著一個不緊不慢的反駁之聲。

　　劉蘇偷偷把頭抬起，只見十多個手拿鋤頭鐮刀等農(nóng)活工具的農(nóng)夫模樣的人，圍著一個書生和他的書童。

　　領(lǐng)頭的長得五大三粗，滿臉亂蓬蓬的胡子，手腿的褲腳都擼起，顯出黝黑色的皮膚，腳丫子還是滿腿的泥巴，可見剛從農(nóng)田上來不久。

　　只見他手指書生大罵：“此山是我開，規(guī)矩是要路過留下買路錢。你耳朵聾啦?？彀彦X拿出來?！?

　　書生不徐不慢的說：“路是人走的，我經(jīng)過這里而已，為何要給你錢？況且，你說此路是你開的，有什么憑證？就算是你開的，你不讓我走，我最多繞路走，為什么又要給你錢?！?

　　他說話頗有條理，那粗壯大漢估計是山野村夫，沒讀過書，哪有書生那么巧舌如簧，被說得脖子上青筋直冒，暴跳如雷，偏又找不到反駁的詞語，張口結(jié)舌，目瞪口呆。

　　他性子執(zhí)拗，口中說人不過，又偏要找個理由出來讓對方給錢，搜腸刮肚之下沒有半個詞，一時不由憋在哪里。

　　那書生微微一笑，拱手道：“既然這位大哥說不出理由來，那在下就告辭了?！闭泻魰拖腚x開。

　　“等一下！”大漢突然大聲喊道：“就算你說得有理，但是我這十幾個弟兄也要吃飯，今天你不留下買路錢就別想過去了。”

　　書生眉頭一皺，轉(zhuǎn)過身來，正義呵斥道：“孔夫子言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手腳健全，不憑自己的能力謀生，卻干這強盜之事。心中可有廉恥？”

　　一眾人竟被他義正言辭喝道底下頭去。

　　劉蘇心中微微一定，知道這兒的強盜本是附近的村民，只是受生活所迫，無奈到這里當了強盜。

　　轉(zhuǎn)頭對甘寧等人吩咐道：“等下看我手勢放箭，把他們?nèi)繃樧呔涂梢裕胁豢蓚麄冃悦?。?

　　眾人點頭表示清楚。

　　那大漢久拿不下，感到大失面子，上前怒道：“你不給是吧，看我親自去取”，伸手拉住書生的衣服就往書生袖子亂搜。

　　那文弱書生哪是對手，氣道：“你！你！你……”

　　一時毫無辦法，劉蘇看時機差不多了，發(fā)出放箭的手勢。

　　甘寧奮力躍起，張弓對著大漢射去，同時大喊：“官兵來啰?！?

　　顯示了這位未來的兵法大家的超卓才能。

　　那大漢剛好抓住一錠銀子，心中大喜，續(xù)感到手臂一陣疼痛，一支箭劃過自己手臂，接著又聽到有人喊官兵來了，魂魄都丟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連銀子也不要了，跟著眾人急跑，一下子無影無蹤。

　　那書生被拉扯得衣冠不整，現(xiàn)在看有人來到，第一時間卻是把衣服整理好，方上前施禮。

　　劉蘇與他見過禮，心想自己在這個年代反正無人認識，自然毫不瞞他。

　　書生看見劉蘇器宇不凡，大為心折，問道：“剛才是否恩公放箭救我？”

　　劉蘇哈哈笑道：“非也，乃是我身后的這位小兄弟甘寧救你。寧兒，快過來見過先生?！?

　　書生仔細打量了甘寧幾下,點頭道：“長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小小年紀英氣逼人，將來一定是一位多得的將才?！?

　　劉蘇見他一語中的，驚訝道：“先生會看相？”

　　書生語氣謙虛，但臉色坦然道：“我學(xué)過幾年黃老之學(xué)，略懂一二，是師傅最不成材的弟子?！?

　　劉蘇心想，能看出一個人的未來，還是最不成材的弟子，看來這師傅名頭肯定大到不得了。忙虛心請教。

　　書生傲然道：“我名叫嚴明，師傅是潁川陽翟德操?！惫湃俗鸱Q人的時候一般稱對方的字，這里所說的德操實際是三國時期的司馬徽，字德操，也就是名滿后世的水鏡先生。

　　劉蘇肅然起敬，道：“原來是水鏡先生的弟子，劉蘇失敬?！?

　　嚴明訝道：“劉兄知道師傅名字？”

　　劉蘇心想不僅知道，還知道他后來做的名聞千古的事情。

　　忙點頭應(yīng)是。

　　嚴明馬上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問道：“劉兄這是要去哪里啊？”

　　劉蘇道：“我們想去下邳做售賣一些魚貨?！闭f著指了一下甘牛他們身上背負的魚干等物。

　　嚴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建議道：“我正好也去下邳見我的恩師，反正目標一致，何不結(jié)伴而行?！?

　　劉蘇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們對路途非常不熟悉，相煩嚴兄前面領(lǐng)路?！?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下邳進發(fā)。

　　這嚴明知識豐富，口才又好，一路走來不住說著奇聞異事，大家雖然是步行，但是卻毫不感覺枯燥無味。

　　一路前行，遠遠看見一個村莊火光沖天，哭聲整天，一群官兵用繩子捆住男人就走，女人小孩在后面哭啼抱住不放，官兵的鞭子就抽下來，毫無憐憫之心。

　　人群四散逃走，官兵在背后窮追不舍。追上了不管死活一頓暴打。

　　劉蘇氣到肺都炸了，正想上去教訓(xùn)一下這些官兵。

　　嚴明一把拉住劉蘇，沉聲道：“劉兄不可，前面官兵眾多，就憑我們幾人絕不是對手，而且就算你把他們?nèi)繗?，說不定反而會引起更多的官兵前來，最后受害的反而是村民?！?

　　劉蘇氣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嚴明露出傷心的表情，道：“自從宦官專權(quán)，何進國舅和八校尉之一袁紹聯(lián)合殺宦官之后，董賊率兵入洛陽篡權(quán)，廢拙少帝，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F(xiàn)雖董賊被誅殺，但我巍巍漢室，已是大亂。諸侯擁兵自重，只管擴充自己的勢力，哪管百姓死活?！?

　　他說的是黃巾之亂后一直到公元196年這段時間的事情。

　　劉蘇心想這亂還要持續(xù)幾十年之久，可活在當下，對所有事情感同身受，一時作聲不得。

　　幾人離開大路，改從小路前進。沿途均是不平之事，眾人心中難受，但也知道憑現(xiàn)在之力無法改變這種局面，只好悶聲不響趕路。

　　小路的難民越來越多，不少人拖兒帶女均是倉皇之色，沿途不斷可見丟棄的衣服等物件。再走過一個村莊，閃入一條小道，驀地馬蹄聲大作，十來匹馬從樹林中沖出，把眾人團團圍住……

　　緊急之間，劉蘇以眾人無法看清的速度施展妙手空空兒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