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丫環(huán)好難纏作者:陌果時間:2020-12-17 18:08:32
明黃的窗簾,青色的頂篷,耳邊是枯燥的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薄被中的蒼白小臉漸漸有了血色,濃密的長睫毛輕輕顫抖,這是在哪兒?
月兒迷糊看到的景象與昨晚睡著之前天壤之別。
“醒了?”身側(cè)傳來低覺磁厚的聲音。
隨聲望去,身邊矮幾后,楚菡寫下最后一筆,將狼毫筆放于筆架上,將視線從宣紙調(diào)到她的臉上。
她下意識地卷緊薄被。
楚菡有趣地看著她的動作,微微一笑,“你認為這樣有用嗎?”
月兒也知道在他面前這樣只是無用的躲避,坐起身,環(huán)視著四周,象是一輛寬廣的馬車,“這是去哪兒?”
“回京?!蹦曋捻油蝗怀亮讼聛?,“你昨晚為什么不殺我?”
她全身一震,難道他昨晚是裝醉?隨即搖頭否認,冷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殺你?”
楚菡取出她跌落在地的玉釵,遞回給她,“下次要殺人前,想好了再撥發(fā)釵?!?
月兒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看著他的手,不知這發(fā)釵是該接還是不接。僵持了好一會兒,終伸出手,那支玉釵是她母親臨死前留給她的,自到了楚國后,換去了所有衣物,首飾,卻一直戴著這支發(fā)釵。
在手指剛觸及玉釵,楚菡手腕回轉(zhuǎn),“這支釵損了,我與你換過一支?!辈焕頃聝旱呐慷?,飛快將玉釵收入袖中,另取出一支,同是玉釵,但玉質(zhì)做工卻又更為精致。
月兒不接,“我只要我那支?!?
楚菡不言,握住玉釵,大拇指輕輕一按,玉釵赫然伸出一支鋒利小劍,再一按,小劍又再縮回,原來那釵子卻中空,內(nèi)藏暗器。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他這么做是什么目的。起身,慢慢渡到她身后,伏下身,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鬢,“用這個殺人,比你那支有用得多?!?
月兒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彈,想不出他想用什么辦法來折磨自己。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她崩緊的脖子,滿意于她的一陣輕顫,認真地為她攏起她的長發(fā),插上玉釵。仔細端詳一番,臉上現(xiàn)出滿意的表情,手指刮過她細膩的耳后肌膚,看著她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粟米,抿嘴一笑,又再坐回桌邊?!皯?zhàn)亂中的女人,該有一物防身?!?
她愣住了,一個男子為一個女子攏起青絲,意味著…….他明知自己對他的敵意,還送自己防身之物……這個男人實在讓她費解。
再看他已拿起一本兵書閱讀,不再看她。
宣紙上寫著,“落花有意,烽火無情。”字字蒼勁如勾,似要穿紙而出。
她自不由主的念了幾遍,落花,落花,垂眉沉思,想起那晚苦澀花瓣在嘴中揉碎的味道。
心里波瀾壯闊,一個烽煙戰(zhàn)火中滾打的男子,卻有如此柔情,不知為何卻又感受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孤單與無奈。
“你不怕我用這個釵子對付你嗎?”壓下內(nèi)心的波動,淡然而問。
他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嘴角抽起一抹不屑,“你下得了手,昨夜便不會跌斷了釵子?!鳖D了頓,“我不介意你來刺殺我,但我有個條件。如果你違背了這個條件,我定不輕饒?!?
“什么條件?”他的自大讓月兒后好后悔,昨天沒一釵子扎下去。
“不許逃離。”抬頭逼視她,想到她給了自己一封休書就連夜逃走,眉頭就縮緊,眼里閃著怒火。她一定得為她的那張休書付出代價。
“楚王,美嬋求見!”車外傳來嬌滴滴的女子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月兒一聽這聲音,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緊了。
楚菡略一沉呤,“進來?!?
月兒忙要起身準備下車回避。
“你呆在那兒?!逼鹕淼膭幼鞅怀彰畹目跉庵浦埂?
馬車略停,車簾一拋,身穿艷服的美嬋風情萬種地上了車。接過車下遞來的美酒,向楚菡曲膝行禮。
美嬋看著卷在薄被中的月兒微微一愣,王坐在一邊,而奴婢不在一旁侍候,卻縮在被窩中,實在有些讓人費解,即便是剛剛歡好過,也不該如此,再說這車上卻無歡好過的跡象。
再看楚王也沒有要那奴婢回避的樣子,只得將托盤放在桌邊,“路途枯悶,美嬋來陪楚王小飲幾杯,解解悶?!?
楚菡掃了眼她帶來的精致酒壺和酒杯,放下手中兵書,依靠在車壁上,“只可惜美人送來的這淡酒,不合我口味。”
美嬋片刻的鄂然后,即時明白,楚王不會喝不明來路的酒,她帶來的酒不管是淡酒也好,烈酒也罷,他都不會粘唇,媚眼斜飛,“楚王果然乃男子中的蛟龍,就是這喜好也是極為豪放,美嬋打心里佩服?!?
月兒看著她那百般獻媚的樣子,好為不屑,撇撇嘴低聲嘀咕,“馬屁精?!?
聲音雖小,卻落在了楚菡耳中,濃眉一揚,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笑。
美嬋雖沒聽清她說什么,但也猜到不是好話,礙著是楚王的人,也不敢有所表露不快,挨近楚菡,“要不讓你的這丫鬟跑一趟,幫我們換些烈酒來?讓美嬋好好陪楚王喝個痛快?!?
楚菡抬眼看月兒,剛巧看見她在美嬋身后擠眉弄眼的做著怪相,見他看來,馬上收起怪相,換回一臉的正經(jīng)。不是強行忍著,只怕已笑出了聲,“美人有所不知,我這個丫鬟與別的丫鬟有所不同,除了服侍我以外,什么事也做不好,要她去拿酒,只有打了酒壇的份。我這些手下都在勞累趕路,我這做君王的又且好獨立飲酒作樂,這酒還是免了吧?!彼f得平平淡淡,但讓人聽起來就遐想連連了,這服侍二字已已經(jīng)讓人想到別處了。
月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出聲反駁。
美嬋聽了果然臉上有些不自在了,但終是交際場中滾過來的人,又媚笑著,“既然如此,美嬋給楚王舞上一曲,緩緩疲勞?!?
月兒左右看了看,這么窄的空間,她要跳舞?跳舞為餌,釣魚才真。嘴角不自覺得就往下拉了拉,從她這些日子來對楚菡的了解,冷血無情,雖然偶爾會有反常情況。這些女人用她們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不知有什么味道。
楚菡本有些不耐煩,正想要她退下,但看著月兒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便有些動氣,“好,到要好好欣賞欣賞美嬋的舞姿。
美嬋頓時喜上眉梢,看向腳邊的月兒,恨不得一腳將她踹下車去。
月兒看楚菡眉梢一揚,不等他下令就爬出被窩,抱著被子,準備下車。
“不許下車,你這覺是睡醒了,事還沒做呢。”他冷冰冰的聲音讓她打了個冷站。
“什么事?”月兒想不出自己在這兒有什么事可做,即不用打掃,又沒衣服可洗。
“嘩”地一聲,楚菡丟了一大疊奏章到桌案邊,“把這些給我整理出來?!?
“你以前沒要我做過這些事?!痹聝侯┝搜蹃G放奏折的地方正是車箱的一個角落,如果她擠進那桌案的一角,只能挨在他身邊坐下。她可不愿挨他這么近,這個色狼,她是見識過的,雖然現(xiàn)在車內(nèi)還有一個美嬋。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背张菀熏F(xiàn),身體微微前傾,象是如果她再不老實,就會跳起來捉人了。
月兒看著那堆得象小山一樣高的奏折,一個頭三個大,暗嘆了口氣,磨蹭著擠進桌案角落,盡量不擦到他的衣角。她實在不愿當著別人的面,被他象貨物一樣擰過來丟過去。雖然現(xiàn)在做著丫鬟,但這臉還是丟不起。
楚菡瞪著她,一臉的怒意,直到她老實坐下,拿起奏折,提起狼豪筆,面色才有所緩和,這個女人總能瞬間點燃他的怒火。
回頭,看向愣在那兒的美嬋淡淡一笑,“你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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