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靖康之后作者:清水鶴時間:2020-12-17 18:09:02
當(dāng)趙棣歷經(jīng)千難,終于掌握騎術(shù)的要領(lǐng)后,人也早已是摔得遍體鱗傷。完顏朵麗心下不忍,趁著夕陽余暉命侍衛(wèi)將趙棣送回了集中營地內(nèi)。而這一幕卻恰巧被趙佶身邊的大太監(jiān)王威看見,他連忙飛奔向趙佶住所而去。
趙棣坐在床上,在張勇的協(xié)助下,擦拭著完顏朵麗命人送來的創(chuàng)傷藥。望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張勇埋怨道:“殿下自幼都未曾騎過馬兒,如今卻要為了討好一女人而學(xué)騎馬,這何必呢。”
如果按照以前還在汴京的身份來說,張勇說這話,已經(jīng)算是大不敬了。不過趙棣根本不計較這些,如今都是身處敵營,沒有什么尊卑可言。就算是回到在皇宮大內(nèi)的時候,趙棣也不習(xí)慣這種生活,畢竟這和他幾十年的習(xí)性截然不同。
趙棣伸手搭在張勇肩膀上輕輕拍著,笑道:“先不說學(xué)習(xí)騎馬能不能引起完顏朵麗的歡心,就算為以后著想,這騎術(shù)也是必須學(xué)的?!?
頓了下,趙棣又接著說道:“你會騎馬嗎?”
“會?!睆堄乱皇侄酥幤?,一手捏著紗布輕輕的擦拭著趙棣胳膊上的劃痕,輕聲回道。
“啊呀?!?
張勇大驚,忙將藥瓶和紗布放到床上,人也緊隨著跪倒在地,請罪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見張勇如此模樣,趙棣不悅道:“你還有當(dāng)我是殿下嗎?”
“啊?!睆堄乱徽?,不知所以。
“啊什么啊,不是跟你說了無數(shù)遍了嗎,我們是兄弟,兄弟之間難道還要非分出個尊卑嗎?”
“殿下抬愛,臣不可不自知?!睆堄略谙挛竦慕忉尩溃瑥堄鲁鲎詫㈤T,但卻自幼家風(fēng)嚴(yán)厲,這君臣之別熏陶更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前幾日還算可以,才沒說教幾天,這毛病又是犯了,趙棣被這個榆木疙瘩氣得很無奈。頓了頓,趙棣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好,既然你非要堅持,那咱們就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張勇好奇的抬頭看了眼趙棣。
“一,以后非正式場合,不許行大禮。二,非正式場合不許自稱臣下。三,非正式場合,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兄弟之間的話,沒有君臣之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壁w棣擺手道:“如果這三點你都做不到,那你現(xiàn)在還是返回太上皇那里去吧?!?
“是?!睆堄聼o奈,只能遵從。
“這就對了嘛?!壁w棣趙棣大笑著伸手將張勇攙扶起來:“來,來,接著擦藥,明個兒還要想著怎么把令牌搞到手呢?!?
張勇順勢起身,按照趙棣的指示,拿起藥瓶和紗布,蘸上點藥水輕輕涂拭在傷口上。
“今個你去找那幾個皇子沒?”這是早上趙棣出去前交待張勇的,趙棣的意思是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只有大家團結(jié)起來,才有可能逃脫金軍的魔掌。
說起這個,張勇擦拭的手停頓了下,難色道:“找了,可是他們不愿意跟隨殿下。”
趙棣聞言,冷哼一聲:“他們還真是很愿意做亡國奴啊?!?
“是不是愿意做亡國奴,臣不得知,但他們告訴臣,跟著殿下隨時會丟掉性命的?!?
“不管了,他們寧愿茍且活著,也不愿拼死一搏,就算救出來,也是個累贅?!痹谶@一刻,趙棣決定,不管什么皇族了,只要救出趙桓,這個對他關(guān)愛有加的大哥就行了。其他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
次日,草草的用過早餐,趙棣依如前幾日,先去行營外等候。不多時,完顏朵麗在眾侍衛(wèi)的簇擁下,跨出了行營正門。
一見趙棣,完顏朵麗那鵝蛋狀的臉頰,一縷紅暈襲來。四眼對視,趙棣忙把視線轉(zhuǎn)移他處,完顏朵麗也是羞澀的低下額頭。
“來了?”趙棣輕聲問道,眼神卻在四周飄渺。
“嗯?!迸媾雍蜐h人女子那種含蓄不同,她們含蓄也只是一陣而已。當(dāng)對答幾句問候語后,完顏朵麗則是一掃羞澀,回身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一匹馬兒,牽到趙棣身前:“喏,看看還滿意嗎?”
趙棣點點頭,接過馬韁,仔細打量了幾眼。此馬渾身上下赤黑如碳,無半根雜毛,烏黑的皮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如絲綢般閃閃發(fā)光。從頭至尾,約莫足有一丈;從蹄至頂,至少也有八尺。
趙棣試著輕拉韁繩,那馬兒立即仰踢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就連不懂相馬的趙棣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好。赤紅如血的馬鞍加上同色的馬鐙,點綴在如碳般的軀干上,猶如黑暗之中忽燃熊熊大火。直看得趙棣雙眼熾熱,手不住的拂拭著馬身。
“這可是我親自挑選的,不錯吧?”完顏朵麗緊盯著趙棣,得意的炫耀道。
“不錯,不錯。”趙棣如小雞啄米般的不停點頭,雙眼卻依然停留在馬兒身上。
見趙棣如此無禮,旁邊一婢女微怒道:“噯,這馬鞍馬鐙可都是小姐連夜縫制出來的,你不會連句感謝的話也不說吧。”
完顏朵麗回頭瞪了眼那多嘴的婢女,婢女做個鬼臉狀,嘿嘿笑著低下頭去。
聞言,趙棣一怔,僵在當(dāng)場,心轉(zhuǎn)神速。本想回絕了完顏朵麗,這馬我不能要。可一細想,金人奪我漢人江山,殺我漢人兄弟,我今日不過是得他一匹駿馬而已,有何不可。
解開了心結(jié),趙棣遂笑問道:“我這里謝過大小姐了?!?
“貧嘴。”完顏朵麗笑罵一句。
“對了,這馬起名字了嗎?”看著這么好的馬,要是沒個像樣的名字那多可惜啊。
“才十個月,哪有名字呀,要不你給起個?”
“我起?”我起就起,當(dāng)下趙棣心轉(zhuǎn)神速,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又一個關(guān)于馬兒的名字:“有了,就叫追風(fēng)?!壁w棣得意的說道,這可是秦始皇胯下名駒啊。追風(fēng)出口,那馬兒好像懂得了一樣,仰天嘶叫一聲,好像在為自己有名字而興奮不已。
“追風(fēng),追風(fēng)?!蓖觐伓潲愖熘胁煌5闹貜?fù)著這個名字:“好聽?!?
“呵呵,走吧,今日咱們?nèi)サ谖鍫I那邊玩去吧。”
金軍在此布置有五個營,每營設(shè)一千夫長,下轄十個百夫長,一千人。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摸索,趙棣已經(jīng)確定金軍在這老虎山駐有五千多人,這點和張勇所說不差。
趙棣所住的地方是東面,位于老虎山山頂下虎頭谷最東面,緊貼峭壁。而另外四個宋人戰(zhàn)俘營則分為北面靠山兩個,南面貼著森林有兩支。在最西面就是金軍的大本營,完顏震華的行營所在,不過中間卻隔著一條十多米寬的活水河。
東面都已轉(zhuǎn)悠的差不多,北面因是山地,今日騎馬是不方便去那里的。而西面過去就是大本營,再過去就出了老虎山,這個是完顏震華的底線了,趙棣是不會去觸碰的,那唯有地勢較平整的且林深茂密的南面可以馳騁馬匹了。
“嗯。”完顏朵麗躍上馬背,在眾侍衛(wèi)的簇擁下,隨著趙棣前往南面去尋一片開闊地去試練馬技。
為了使完顏朵麗不但玩的開心,還要讓她不能察覺出自己的企圖,趙棣真可謂是費盡了腦汁。不過還好,完顏朵麗雖出生于貴族,但卻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在眾人的寵愛之下,心思也極是單純。
也正因為她的單純,方才使得趙棣計謀得逞,就在今日回營前,趙棣編了個借口,輕輕松松的把通行令牌搞到了手。
手執(zhí)令牌,胯下追風(fēng),趙棣興匆匆的奔回了住所。可到了住所后,煩惱也隨之而來。
“人吃飯都成問題,這馬兒咋辦!”望著彪健的追風(fēng),趙棣陷入了沉思中。
正在這時,張勇懷抱麥秸走了過來,見趙棣駐守在一匹黑馬面前沉默不語,張勇湊上前去,輕聲道:“殿下,這是誰的馬呀?!碑?dāng)瞅了眼馬形后,張勇不由驚嘆道:“好健壯的馬騎,堪稱一等良駒了?!?
“我的。”趙棣回了一句,當(dāng)回頭發(fā)現(xiàn)張勇正瞅著馬兒驚嘆時,趙棣猶如遇到救星一般,雙手拉住張勇,急切問道:“你會養(yǎng)馬嗎?”
趙棣說這馬是他的,張勇還驚訝的沒有回過神來,卻又被趙棣緊緊抓著胳膊,陣陣痛楚傳到臉上,不由呲牙道:“會?!?
“啊,那就好,那就好。”趙棣猛的松了一口氣,松開緊抓張勇的雙手,拂拭著馬身道:“你說這馬喂什么好呢?”
“當(dāng)然是喂草了?!睆堄乱苫蟮目聪蜈w棣,心說,殿下今個是怎么了,馬吃草,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啊。
馬吃草,趙棣當(dāng)然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懂得又是另一回事。那世趙棣見過馬,卻沒養(yǎng)過??蓮臅峡吹降亩际俏剐┯擦?,比如餅子什么的??涩F(xiàn)在他自己每日的飯菜也不過是餅子,由于量本就不多,根本不可能拿出來喂馬的。
當(dāng)趙棣把自己的想法和張勇一說,誰知張勇?lián)溥晷Τ雎晛恚骸暗钕?,這馬兒平時都是喂草料的,喂硬料那是戰(zhàn)馬?!鳖D了下,張勇繼續(xù)說道:“可就算是戰(zhàn)馬,也并不是都會喂草料的,平時依然是草料居多,只有戰(zhàn)時方才喂些硬料,以保證馬力。”
“哦。你這是?”趙棣看見張勇懷里抱著一大捆草芥,不由兩眼精光乍現(xiàn)。
“不,不,這個是我好不容易才弄來的,現(xiàn)在天氣涼了,要把他墊在被子下面的?!?
“好張勇,咱們就先將就著點吧,乖,先把這喂馬了。”說著,趙棣就欲奪張勇懷中的草芥。
見狀,張勇忙護住草芥,死死的不肯松手,大叫道:“馬餓一夜又沒甚大礙,可殿下若是著涼了……”
還不待張勇說完,趙棣卻把馬韁解開,直接讓追風(fēng)湊到張勇面前去啃食草芥。張勇忙向后轉(zhuǎn),準(zhǔn)備逃離,卻被趙棣一把緊緊抱著。
天色漸漸暗下,夜空中卻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殿下,你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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