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葉宅

　　青陽小岑瞅了一眼白小滿，見她說這到攬?jiān)麻w的時候語調(diào)略帶諷刺，知她是同身為女子，為此表示不滿。

　　“王爺莫非覺得咱們之間的相識，太多巧合，是有人刻意為之？”白小滿干脆直接問他。

　　郁子非臉上露出幾分戲謔：“跟我倒還沒有多少巧合，太有緣分的是你跟小岑吧？”

　　說完還仰天大笑幾聲，可惜白小滿和青陽小岑沒一個回應(yīng)的，房間里只有郁子非干巴巴的笑聲，白小滿在旁邊聽得尷尬癥都要犯了。

　　白小滿長呼一口氣，開始放慢語調(diào)：“我是外來人，初到錦城，一個人百般無聊，恰逢熱鬧盛事，去湊個熱鬧不奇怪吧？我又正好有幾個錢，為了清閑包個廂房，碰到你們我也不想啊，我還意外受傷了呢。在錦城待了一陣子，挺喜歡這個地方的，準(zhǔn)備長期住在這，我也總不能一直住客棧吧，去莊宅牙行找了房子，我要求房子布局精巧，周圍治安也得好，有了合適的房子當(dāng)然立刻就要買下來啊，買房子得用錢啊，我把之前的首飾當(dāng)?shù)?，給自己置辦點(diǎn)產(chǎn)業(yè)，也無可厚非吧？誰知道清苑產(chǎn)業(yè)遍及這么廣啊，一個當(dāng)鋪都是你們的手下，要說巧合，我倒覺得是必然，誰讓清苑生意廣呢？”

　　郁子非一邊聽一邊點(diǎn)頭，說道：“小岑，白姑娘說得有理?。　?

　　青陽小岑不說話了，郁子非突然出聲，像是岔開話題問：“白姑娘在清苑可還住的習(xí)慣？”

　　白小滿點(diǎn)頭：“回王爺，很習(xí)慣，尤其清苑的廚娘嬸嬸，手藝棒極了，我，哦，民女很喜歡?！?

　　郁子非露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神情：“清苑的飯食確實(shí)美味，本王也十分喜歡。對了，你跟本王說話的時候，不用這么拘禮數(shù)，聽你跟小岑說話痛快得很，到了本王這就王爺民女的，既生疏又不自在。”

　　白小滿心里嘀咕：你這自稱本王，我哪里還敢放肆？

　　笑笑道：“民女不敢放肆，王爺雖寬厚，但禮數(shù)還是要講的?！?

　　郁子非向椅背靠去：“這樣就沒意思了吧?！?

　　白小滿分不清他是真不高興還是假不高興，一時沒敢出聲，青陽小岑忽然問：“都這個時間了，你還吃早飯嗎？”

　　白小滿借機(jī)扭頭說道：“不了，我今天打算出去逛一下街的，路上看到什么小吃，有合口味的就吃了，午飯也就順路解決了?！?

　　青陽小岑挑眉，白小滿繼續(xù)說：“晚飯還是回來吃的，廚娘嬸嬸的手藝，外邊的人比不過?！?

　　剛要起身，青陽小岑問：“你出去要做什么？”

　　白小滿有點(diǎn)意外他會這么問，看了看郁子非，老實(shí)回答道：“我的宅第大門頭空空如也，難看的很，想著得起個名字，再找個師傅刻印好牌匾掛上?！?

　　“有什么特殊要求嗎？”

　　白小滿笑：“沒有?！?

　　青陽小岑喊來方景琢，將這事吩咐給了他，方景琢認(rèn)真聽著青陽小岑說完，點(diǎn)頭答應(yīng)。

　　白小滿一臉真摯地看著青陽小岑：“我的字很難看，請書法大家的話也不熟悉，說不定還會被拒之門外，昨日聽聞清苑的門匾是青陽先生自己的墨寶，我看過，喜歡的緊，不如麻煩青陽先生賜墨寶，為我寫倆字，可好？”

　　青陽小岑正待開口，郁子非先他一步說：“好啊，你要求哪兩個字？”

　　白小滿笑著回答：“葉宅?！?

　　三人俱是一愣。

　　白小滿繼續(xù)解釋：“我姓白，可是白宅太難聽了，像是鬼屋似的，既然靠近清苑，清諧音青，樹葉青黃，不如我也沾個光，就用葉吧?！?

　　郁子非拍拍手笑著：“真是聞所未聞。”

　　白小滿轉(zhuǎn)身向郁子非福了一禮：“民女懇請王爺講講情吧，讓青陽先生幫這個忙?！?

　　郁子非點(diǎn)頭：“小岑，你就答應(yīng)了吧，美人有所求，才子不應(yīng)拒絕才是?！?

　　青陽小岑淡淡說道：“你的字比我更有風(fēng)采，你怎么不賜字？”

　　郁子非無奈地攤開手：“可你的字比我的有風(fēng)骨??？范陽先生可是這么點(diǎn)評過的啊。要是白姑娘喜歡風(fēng)采勝于風(fēng)骨，我倒是不吝賜字?！?

　　說完，兩人皆看向白小滿。

　　白小滿皮笑肉不笑：“我還是更愛風(fēng)骨?！?

　　安王長袖一甩，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說：“看吧，小岑，還是得勞煩你了?！?

　　方景琢麻利拿來筆墨紙硯，青陽小岑揮毫寫成，白小滿看后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就按這個去刻吧，按照清苑那個樣式就行，清淡雅致，別燙金，跟土財主似的?！?

　　郁子非挑挑眉，擺弄著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看來我安王府的牌匾，俗氣得很，不及小岑府的秀氣，清苑是風(fēng)水寶地，人杰地靈，不然也不會引得我那個心氣比天高的堂妹這樣拼死拼活的追求了?！?

　　白小滿一聽他提到郁瑤琴就一肚子火氣，不是礙于她是皇室的身份，早就貶損一頓了，此刻當(dāng)著郁子非的面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輕輕哼了一聲。

　　青陽小岑煩躁地看著他，說：“你少在這胡言亂語?！?

　　郁子非來勁了：“我哪里胡言亂語？瑤琴郡主芳名遠(yuǎn)播，外國王子來求親的隊(duì)伍絡(luò)繹不絕，可她就是鐵了心非你不嫁，清苑再有錢，你也只是一屆平民，自古宣國可沒有皇女下嫁平民的先例，哪知你的魅力太大，連皇兄都愿意破例準(zhǔn)了你娶郡主，可是你卻不肯，看看這份氣魄和眼界，哪是一般人趕得上的？”

　　青陽小岑轉(zhuǎn)過頭去不理會郁子非，每次談到這個問題，郁子非跟他都是話不投機(jī)，郁子非對于他娶郁瑤琴的事，是樂見其成的，一來郁瑤琴確實(shí)美貌位高，二來，青陽小岑也就可以算作郁子非的妹夫了，兩人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豈不是更好。

　　青陽小岑跟他說了幾次，見說不聽，也就不再贅言。

　　側(cè)頭見白小滿臉色不好看，正想岔開話題，就問：“現(xiàn)在白姑娘就在此地，你人也見了，還有別的什么事嗎？”

　　郁子非一臉不樂意：“你這是要趕我走?。吭趺粗?，清苑這么大，還容不下一個我了？”

　　白小滿懶得聽他們在這扯皮，于是插話說：“王爺，青陽先生，我還有別的事，要出門一趟，沒什么別的話要吩咐，我就告辭了?！?

　　“篆刻牌匾的事不是都交給景琢了嗎？你出去還有什么別的事？”

　　白小滿笑：“自然是女孩子家的事了，比如說逛街，買衣服，買胭脂水粉?！?

　　青陽小岑一轉(zhuǎn)眼道：“正好我也沒事，陪你一起吧。”

　　白小滿一臉受寵若驚：“青陽先生你不必如此客氣.......”

　　白小滿話還沒說完，青陽小岑大步走了過來，用玉骨扇虛攬著白小滿，催促道：“天已經(jīng)不早了，時間寶貴，快走快走?！?

　　郁子非在背后笑得賊眉鼠眼，白小滿剛被青陽小岑推著走了兩步，他就跟了上來：“正好，本王也無事可做，渾身閑的難受，陪你們一起吧?！?

　　白小滿嚇了一大跳，幾乎摔倒，一臉惶恐看著青陽小岑，青陽小岑閉上了眼睛，一瞬就睜開，似沒聽見一般，繼續(xù)用玉骨扇推著白小滿奔至大門口，才停下來。

　　郁子非笑得直不起腰：“小岑走那么快干嘛？沒看見白姑娘都跟不上了嗎？等等我?！?

　　白小滿還處在懵圈的狀態(tài)中，青陽小岑搖著玉骨扇，又恢復(fù)了平時的瀟灑，郁子非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白小滿沒好氣地?fù)壑路?，不知道怎么插話，也不想說話，單獨(dú)面對青陽小岑還好說，加上一個郁子非在這，她總是沒辦法安心，渾身一直緊繃著。

　　青陽小岑繼續(xù)搖著扇子，安王看了看白小滿，說：“白姑娘這一身太過素雅，不如先去買身合適的衣裳?！?

　　白小滿正要答話，青陽小岑隨意道：“這一身多好，方便?！?

　　白小滿壓下不快，見郁子非看過來，擠出個笑臉，郁子非努努嘴：“小岑就是這么不解風(fēng)情，本王倒是存了憐香惜玉的心，可惜他不給機(jī)會，委屈你了?！?

　　青陽小岑不愛聽他們這么說：“她有什么委屈的，這是為她好?！?

　　郁子非無聲指了指青陽小岑，白小滿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心領(lǐng)了他的好意。

　　青陽小岑指著清苑門前的一輛豪華馬車，說：“我出門倉促，未備馬車，就坐你的了。”

　　說完伸手做了請的姿勢，白小滿當(dāng)然不會以為他請的是她，在古代可沒有紳士風(fēng)格這些講究，最大的守則就是身份尊卑。

　　白小滿也退后等著郁子非先上車，郁子非也不客氣，率先大步一邁上去坐下，青陽小岑回頭問她：“需要讓車夫給你備馬凳嗎？”

　　白小滿搖頭：“我自己可以?！?

　　青陽小岑讓開，示意她先上，白小滿也不墨跡，抬腳就要上，結(jié)果她穿的這身裙子一彎腰裙擺耷拉得長，不小心踩到裙角，白小滿瞬間失去重心，手剛側(cè)擺攀住車檐，郁子非已經(jīng)從里面伸手拉住了白小滿的胳膊，正要向里用力，白小滿見被他拉住，一下子松開手，力道失去的突然，白小滿的胳膊從郁子非手心滑出，郁子非試圖最后抓住她的手腕，白小滿卻將胳膊迅速藏到身后，避開了他的手。

　　同時白小滿也整個人從馬車上向下摔去，青陽小岑早已發(fā)現(xiàn)白小滿踩到裙角，見她向下落，左腿向后微微撤了一點(diǎn)，弓起腿作為支撐，雙手伸出，將白小滿腰身攬住，再一個轉(zhuǎn)身，化解了力道，待兩人站穩(wěn)，白小滿手還緊緊抓住青陽小岑身側(cè)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