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綺云

　　第七章綺云

　　“禍根，蓋世英雄，大魔王，修羅主，…………實在是說不得?！?少林寺的達(dá)摩洞地下九層里，紅衣方丈正默默地受教于眼前這位一身全部裹在黑紗中的老者，滄桑的聲線還帶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話語，最后還咳嗽了起來。

　　“師祖，你保重身體，弟子這就出去安排。”方丈一直搞不懂為何眼前這位師祖當(dāng)初會選擇一個人進(jìn)入這密室苦修，而且還下令這少林在如日中天的時候停止收徒，行事更加低調(diào)。只是師祖德高望重，而今要是為了這事傷了身子，該怎樣和幾位師弟和長老說明。

　　“了性，你從何來？將從何去??？”老者緩緩說道。

　　“師祖，弟子從達(dá)摩洞而來，自然是……弟子明白了，從何來便從何去?！?

　　“你還是不明白啊！咳咳”。

　　“師祖，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讓了空趕赴錢塘匯合玉清觀。只是弟子不明白：那玉清觀是道門，我們少林是佛門，佛道之爭歷來有之，為何這次我們會……”

　　“不管是三清妙音還是如是我聞，皆是普救世人，有何區(qū)分？”

　　“弟子受教了”,說完惶恐地伏地一拜。

　　“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是，弟子明白這陰邪一事終究還是得有個了結(jié)。至于師祖所說的那個人我們就一切順其自然了，必要時還是可以暗中照拂一下?！?

　　“嗯，退下吧，我要再睡下了。”老者懶洋洋的躺在一塊石上然后就開始打起呼呼來。

　　“等等，回來，這人日后對我少林有莫大恩惠，但是卻注定多災(zāi)多難。一切自然是天道尋常，爾等照拂一下便好，卻莫作出有違天理之事?！边@幾句話說得異常清晰和有力，方丈不自覺地又看看那個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師祖，有些驚奇卻是容不得質(zhì)疑。

　　“是，弟子省的。”

　　等到了性方丈離開，石壁上傳來一陣密語，然后便是歸于沉寂。而此時的九層佛塔上，那個黑色老者正來回踱著步子，對面站著的赫然是星宮的紫霄宮主。

　　“宮主肯紆尊降貴，想來此事必定非常棘手，不過我少林的幾件鎮(zhèn)派之寶，恕老衲直言，這似乎有些太過了吧?！崩险咝⌒囊硪淼靥絾柕馈?

　　“慧明，我再說一遍，只要無上法典，其余的武典你自可留下，但是佛祖舍利是一定要帶回天界的，還有其他的幾樣神器?！?

　　“是，恭請宮主隨老衲來，老衲這就去解除禁制”。

　　“不必了，本宮主剛從昆侖山下來，還要去一趟射日山莊，龍虎山等地，你自行解開禁制后，將這張紫絹敕令附在其上便可”。

　　“對了，最后在提醒一句，做好準(zhǔn)備，要變天了，全武時代就要來臨了?！弊舷鲞€是那樣化為一團(tuán)紫色云彩消失在九層佛塔之上。

　　同一天射日山莊，龍虎山，茅山，崆峒山，蜀山，蓬萊仙島……均有紫色云團(tuán)降臨，各教眾弟子一個個興奮地大叫紫氣東來，還以為是上天眷顧。可是接下來的卻是各教派的鎮(zhèn)派之寶，無上法典紛紛消失。比如佛祖舍利，天師劍，天師印，后羿弓，射日箭，紫青雙劍……當(dāng)然還包含有那些無上法典，如達(dá)摩秘典，蜀山陣法……留下的只有武典。

　　射日山莊的嫣然閣內(nèi)滿頭白發(fā)的大長老和幾個上了年紀(jì)的長老正在商討著有關(guān)的事情。

　　“兄長，這次全武時代的到來，對于我們射日山莊來說是一個全所未有的機(jī)會，我射日山莊本就沒有幾樣神器，法典。再加上我們就是以武入圣，這以后我們射日山莊還不是最頂尖的，這天下啊，也該變一變了?！?

　　“混賬，你以為天下以武入圣的就只有射日山莊，再說了先祖遺訓(xùn)：不得插手天下紛爭，不理紅塵俗世。當(dāng)下不但不能展現(xiàn)我射日山莊鋒芒，相反更應(yīng)該謹(jǐn)慎。這天要變，豈是我一個小小射日山莊可以左右的，赤謹(jǐn)你回去后自去金烏閣領(lǐng)罰祖先遺訓(xùn)吧?！?

　　“是兄長”。喚作赤謹(jǐn)?shù)拈L老衣服恭敬的回道。

　　因為赤商說的不錯，變天可不是一個射日山莊可以左右的，在當(dāng)前情況下自然是要隨著天意來隨其自然，更何況作為無上存在的星宮宮主會親自來要求此事?？磥泶耸路峭话?，要不兄長也不會一下子把這么多的兄弟全招呼進(jìn)嫣然閣。

　　“赤山，去喚云兒來，我有要事要交代?！?

　　“兄長，這云兒著實有天分，可惜這次斷絕了法典，遇上這等變故，要不然……可惜啊……”

　　“還不閉嘴，還嫌不夠煩？”旁邊的赤心是在看不下去這位多話的兄弟。

　　“你……”

　　還待兩人爭辯，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綺云拜見師傅，拜見各位長老。”說完盈盈一拜。

　　赤謹(jǐn)正想上前扶起，卻被赤商的話生生打斷，看得出來赤謹(jǐn)對這個女弟子的喜愛。

　　“綺云啊，你來我射日山莊也有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你精進(jìn)不少，我看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明天你就下山吧，照我射日山莊的規(guī)矩，你帶著你的梨花弓離去吧，以后沒有山莊傳喚，永遠(yuǎn)不準(zhǔn)再踏入山莊一步?！?

　　“啊……？”

　　“?。　?

　　“大長老在上，綺云自問進(jìn)入山莊以來，凡事勤勤懇懇，不敢有絲毫懈怠，今日這般，綺云不服”。說完目光直視赤商，一股倔強(qiáng)油然而生。

　　“就是，兄長，你是不是說得過了”。赤謹(jǐn)馬上從驚奇中反應(yīng)過來。

　　“這事不關(guān)綺云，只是天機(jī)如此。這就去吧，不用和一干師兄弟道別了，臨了，師祖在指一條道給你：‘金陵水下謝家苑，自有春閨夢里人’，去吧！”

　　綺云呆呆的望著各位長老，最后帶著眼淚奔出了嫣然閣，赤謹(jǐn)生怕綺云出事，也旋即跟了出去。

　　“兄長此意，可能終綺云一生都不會消解，怕是在心底便足以將整個射日山莊恨個透徹了。”

　　“我也舍不得，不過如此也好，永世不要再踏入這射日山莊豈不是更好，早點體味世間百味豈不是更能提高修為，全武時代的到來也許使得綺云更加適合于紅塵俗世。何況赤謹(jǐn)追了出去，料來憑他那本事一個小小的綺云還解決不了。”

　　“兄長好計策?。〕嗌脚宸?，只是苦了我那徒兒。不過那兩句‘金陵水下謝家苑，自有春閨夢里人’看來不是出自兄長之口吧！”

　　“我也不懂，這堂堂星宮，何時做起月老來了，??？哈哈……”

　　“赤心休要再提，這還是不要再說了！想來以無上存在的星宮如此行事，必然有玄機(jī)在里面”。

　　“云兒，我說，你等等我啊，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那跑得過你??！”赤謹(jǐn)氣喘吁吁的說道，可是他卻一直跑在綺云的旁邊，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還跑在綺云的前面。再加上他那滑稽的面相和飄起來的胡須，簡直一個玩世不恭的老頑童。

　　這一來逗得綺云忍不住抿著嘴笑了一下。

　　“看看，我就說咱們的綺云笑起來就像仙女一般，呸呸，什么仙女，還不上咋綺云笑起來好看了。”

　　綺云停了下來，話雖說的有些摻假，但是很受用?？戳丝粗車纳淙丈角f弟子，除了有些不太自然，更多的是憐憫和感動，這個把自己當(dāng)做親孫女的老頭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臉面都比不上讓自己笑一次來得更實在。要不然又怎么會當(dāng)著這么多弟子的面追自己這個小輩還那么耍寶般的討好自己。

　　“長老，我不再跑就是了，你也休息一會吧！”

　　“我說赤商這老頭也忒不是東西了，好端端的干嘛要趕你下山啦！……”話沒說完赤謹(jǐn)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看向綺云時才發(fā)覺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此時他不知道的是綺云在此刻停下來后，才思量著大長老那兩句話的意思。其實那兩句話也不是很難理解，最少她就能猜出大半來。那句‘金陵水下謝家苑’至少說明了地點，‘謝家苑’指的也許就是自己的舅父家。此時想想還真是有好幾年沒有去見過阿婆了，還真有點想去見見她老人家。既然長老們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么就不去想它了，離開就離開吧！綺云就是這么一個看得透徹的人，而不會去苦苦糾纏著，提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性情，有時他父親都會感嘆怎么這女子更像一個男子。

　　“我說綺云啊，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這一聲直說的綺云雙頰泛紅，這個時候居然想起“春閨夢里人”著實有些局促，而這一切自然被赤謹(jǐn)看在眼里。。

　　“五長老，云兒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云兒不在你身邊，你要少喝點酒，不要惹怒大長老了，我不在就沒有人陪你去金烏閣說話了?！本_云至遵至誠地說道。

　　“云兒，走吧，隨我去見見各位嬸姨奶奶?！本_云是何等聰慧的女子，赤謹(jǐn)此話一出便已經(jīng)明白這里面除了有赤謹(jǐn)?shù)囊环靡馔?，更包含了赤商的意思。不用和各位師兄弟道別但是卻沒有說不可以去見各位嬸姨奶奶，明日也許就要永遠(yuǎn)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是不舍，是難離，是割舍不下的那一份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墒且幌氲侥莾删湓捓锏囊馑?，也忍不住想早點離開，去揭示到底說的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了，想早一點去見見自己的春閨夢里人會不會是自己經(jīng)常夢見的那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