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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意苦爭春

小說:借問吹簫作者:高樓望月時間:2020-12-17 18:20:15

  這天晚上,袁紫煙去和秀娟換班,看護(hù)小公主楊吉兒就寢,以往這個時間公主已經(jīng)被秀娟哄睡了,紫煙要做的只是守著她,小公主睡樣很好,不用擔(dān)心她踢被子,半夜也只是偶爾渴了起來喝點水,可以算是個輕松的差事。

  今晚卻有點特別,還沒進(jìn)門時,就聽見里面低低的哭聲,紫煙推門進(jìn)去,就看見小公主正坐在床頭抽抽泣泣,秀娟在一旁滿頭大汗的哄她。

  “怎么了?”紫煙有些奇怪,這個才十一、二歲的小公主一慣地端莊大方,從未在底下人面前哭過。

  “乳娘,我要乳娘…”楊吉兒含淚提出自己的要求。

  “公主的乳娘呢?”紫煙問秀娟,這個年紀(jì)的公主身邊應(yīng)該有乳娘才對,怎么她入宮十多天都沒見過?

  “哇”小公主悲從中來,哭聲更響。

  秀娟不禁含嗔瞪了紫煙一眼,又趕緊接著哄楊吉兒:“公主乖,乳娘不是回鄉(xiāng)探親了嗎,再等等就會回來了…”

  “騙人,乳娘明明說用不了十天就會回來的,可如今呢,都快二十天了,乳娘是不是不回來了…”繼續(xù)哭。

  “不會的,不會的…”

  “我知道你們都想出宮,出去就不想回來了?!毙」饕会樢娧?。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jì)就說出這么明白的話,紫煙和秀娟都一愣。

  見她們不語,當(dāng)她們默認(rèn)的小公主哭得更大聲了,眼見得要將周圍的人都吵醒了,袁紫煙急中生智:“公主,你喜不喜歡聽故事,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在現(xiàn)代被人強(qiáng)拉去兒童醫(yī)院做義工時,她的故事就是最受小朋友歡迎的…

  小公主繼續(xù)哭,捂著臉的雙手卻悄悄露出一條縫,向紫煙偷偷看去。

  裝作沒看到公主的小動作,紫煙清了清嗓子,自顧自地講了起來:“從前,有個叫辛伯達(dá)的年青人…”

  當(dāng)她講完辛伯達(dá)第一次的航行時,不僅小公主早已忘了哭泣,連一旁的秀娟也聽呆了。

  “只要公主乖乖睡覺,明晚我就給公主講辛伯達(dá)的第二次航海?!弊蠠煶脵C(jī)哄道。

  小公主連連點頭,乖乖地躺好。

  ……

  后來紫煙從秀娟口中才知道,小公主猜得沒有錯,乳娘是真的不回來了,乳娘的家鄉(xiāng)出了一伙人造反,聽說乳娘的丈夫也在其中,她又怎么能再回來,就算她想回來,也沒人敢再把公主交給她帶了,只是這事,是萬萬不能讓公主知道的。

  袁紫煙無語,有那樣一個昏君做父親,即使身為公主也不見得有多幸運(yùn),而紫煙所能為她做的,只有奉獻(xiàn)出一個個精彩的故事,讓她能多開心一些。

  說完了辛伯達(dá)的七次航行,又講起了阿里巴巴的傳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紫煙不愁沒有話題。

  紫煙講的是虛幻故事,青琴帶來的消息卻有實用價值。

  侯夫人自盡了,皇上讀了她的詩,見了她的遺容,才知自己竟錯過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佳人…

  大怒之下,皇上提審許公公,許公公招出收受賄賂一事,被皇上處死…

  為了不再有遺憾,皇上命眾秀女只要有色有才者,都可獻(xiàn)藝于君前,他親自挑選…

  “紫煙姐姐你為什么不去?你那么好看,皇上見了一定會喜歡的,你看冶兒姐姐都被皇上選中了!”青琴替她可惜,她自知自己才貌有限,但兩個姐姐都對她很好,她希望她們都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若去了,干什么呀,我又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也不會像冶兒那樣,練得一身好劍法?!痹蠠煔舛ㄉ耖e。

  “可你會講故事呀?!鼻嗲龠€在爭取。

  “你把皇上當(dāng)成小孩子嗎?”紫煙失笑。

  青琴不敢再說了,皇上豈是她能議論的。

  ……

  原以為就這樣躲過去了,不想她終有碰上隋煬帝的時候,起因還是因為故事。

  這日春guang正好,御花園中袁紫煙正在給小公主講故事,不想被旁人聽在耳中。

  “如果朕也有這樣一張魔毯,便能飛跨遼東,何愁高句麗不滅…”一個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從花叢后步出,嘆道。

  “父皇。”小公主盈盈拜下。

  袁紫煙也趕忙施禮,他就是楊廣?偷偷打量,只見這位皇上有四十多歲,身形清瘦,雖然金冠華服,也掩不住眉間的一絲憔悴。

  楊廣扶起女兒,又叫紫煙起身。

  他好奇的打量袁紫煙,只見她不施脂粉,卻淡雅出眾,雖是尋常宮娥打扮,卻別有一種豐姿。

  楊廣原本只是對紫煙所說的故事好奇,才忍不住走了出來,如今卻對紫煙本人更感興趣了,只是小女兒在旁坐著,不好太過,“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剛才講的故事又叫什么,這世上可真有一張魔毯?”他從女兒的興趣出發(fā),探問。

  “回皇上,小女子姓袁名紫煙,江西貴溪人,剛才的故事名字就叫魔毯,據(jù)說傳于古波斯,是否真有其事,紫煙沒見過,不敢肯定。”袁紫煙的回答不卑不亢。

  “這樣?!睏顝V并不失望,魔毯遙不可及,美人卻活生生在眼前。

  “日前殿上獻(xiàn)藝,你為何不去?”如果不是他今日適巧碰上,豈不是又要錯失一美人了。

  “紫煙不敢接觸皇上?!毙姨澰蠠熞苑廊f一,早準(zhǔn)備好一套說辭。

  “可是怕朕天威難測?”楊廣猜道。

  “這是其一,其二還在小女子自身。”

  “自身?”

  “正是,如果皇上不信,可叫一個侍衛(wèi)出來一試便知。”袁紫煙放下左邊的衣袖,將纖纖素手藏于袖中,才連衣帶手一起伸出,“只要侍衛(wèi)一碰便知?!?

  隋煬帝暗暗點頭,這不是個輕浮的女子,知道既然身為朕的女人,便不能由男子隨便碰。

  楊廣隨手一指,讓一名侍衛(wèi)上前,反正他也只能碰到衣袖,占不到美人的便宜。

  那侍衛(wèi)領(lǐng)命上前,他也是有分寸的人,在皇上面前又怎敢放肆,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搭上去…

  “啊!”他大叫一聲,身體向后倒去…

  “這是怎么回事?”楊廣大驚。

  “皇上恕罪,”那侍衛(wèi)好不容易爬起來,急忙叩頭道,“微臣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碰她時,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人不知怎的就飛出去了,微臣的手指現(xiàn)在還麻麻的…”他苦著臉。

  “你,也去試試?!睏顝V指派另一個侍衛(wèi)。

  有了同僚的前車之鑒,這個侍衛(wèi)更加小心,伸指沾了一下就縮回來,“回皇上,是有刺痛的感覺,就像針扎一樣。”

  “我也碰碰。”小公主看得有趣,伸手上前。

  “吉兒?!睏顝V想阻止。

  小公主的手已伸了上去,碰碰,沒事。再摸摸,還是沒事。“我就說嘛,兒臣跟紫煙姐姐待了這么久,可是天天碰都沒事。”小公主得意非常。

  “這是怎么回事?”楊廣追問紫煙。

  “說來都怪紫煙學(xué)藝未精,這次下山師父怕紫煙有個閃失,所以將一件棕衣化作尋常衣裳,讓紫煙穿上,上面附了師父的法咒,若是有男子碰觸,便會被棕衣上的芒刺所傷。而且沒有師父的解咒,紫煙自己也無法脫去?!薄段饔斡洝返某x得近,她沒敢和小公主講起,這時卻正好借來一用。

  “世上竟有這樣的法術(shù),”楊廣驚嘆,“不知尊師何人,住在何處?”

  “家?guī)熥≡诮K南山,只說是世外老尼,不言俗家姓名?!痹蠠熢缬袦?zhǔn)備。

  “那紫煙和令師學(xué)什么,又怎會進(jìn)宮?!睏顝V追問,既不能侍奉君王,又為何進(jìn)宮。

  “紫煙所學(xué),就是觀星辰走勢,察江山運(yùn)數(shù)。有道是‘學(xué)會文武藝,賣于帝王家’,紫煙雖是女兒身,也愿為國效力?!奔热灰呀?jīng)當(dāng)不成尋常宮女了,索性讓人不敢輕視也好。

  “沒錯,紫煙姐姐常指天上的星星教我看?!毙」髟谂宰髯C。

  楊廣大喜,能得此高人,何愁大隋江山不穩(wěn)。

  “朕先封你為貴人,今夜陪朕登臺觀星,如果你果真看得準(zhǔn),朕另有賞賜?!睏顝V也不笨,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的。

  “謝皇上?!痹蠠熥衩x恩,神情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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