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執(zhí)宰大明作者:小黑醉酒時間:2020-12-17 18:27:06
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李云天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猶如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在空中四處飄蕩。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四周萬籟俱靜沒有絲毫的聲響,令他感到無比的壓抑和恐懼,他想高聲喊叫引起別人的注意可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無論如何都發(fā)不出聲音。
尤為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兩段記憶,時不時就糾纏在一起展開一場廝殺,好像要吞噬掉對方,使得他頭疼欲裂,恨不得一頭撞死。
雖然那兩段記憶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但都非常真實使得他身臨其境,以致于他分不清楚哪段記憶是現(xiàn)實,哪段記憶又是虛幻。
一段記憶來自二十一世紀,他是一家著名的國際金融投資公司的總裁,身家數(shù)十億美元,事業(yè)有成,意氣風發(fā)。
在一次上流社會舉行的聚會上,他因為公司的效益達到歷史新高,一時開心多喝了幾杯,躺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閉目小憩,醒來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另一段記憶則來自十五世紀,他自幼寒窗苦讀,一路過關(guān)斬將,最終在殿試中名列二甲中等,不僅獲得了進士出身,而且還得到了考庶吉士進翰林院的機會。
原本,以他的才華考入翰林院十拿九穩(wěn),可惜臨考前大病了一場,導致發(fā)揮失常,最終與翰林院失之交臂。
不過隨后他就遇到了一個機會――江西九江府湖口縣知縣致仕,知縣位子出缺。
由于湖口縣境內(nèi)鄱陽湖水匪猖獗,因此湖口縣知縣歷年來的政績考評幾乎都為差等,這使得湖口縣知縣一職成為了燙手的山芋。
除非那些臨近致仕想在卸任前撈一筆養(yǎng)老錢的官員,其他在京城候缺的官員都不愿意去湖口縣,以免壞了履歷和名聲,影響了以后的仕途。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并沒有像那些候缺的官員一樣沽名釣譽、畏首畏尾,也沒有像同科的進士那樣選擇窩在各大部院里面熬資歷,拉關(guān)系。
抱著為君分憂和為國效命的心態(tài),憑借著殿試二甲中等的優(yōu)異成績,他毅然補缺了湖口縣,準備在湖口縣大展拳腳,一展所學,造福一方百姓。
到湖口縣上任后的事情他已經(jīng)忘了,只是模模糊糊記得在鄱陽湖上泛舟,夜間小解的時候不慎墜船,喝了幾口水后就失去了知覺。
在這兩段記憶里,他唯一能斷定一件事情是自己的名字都叫李云天。
面對現(xiàn)在的處境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哲言:莊周夢蝶,是周莊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莊周?
“綠萼姑娘,大人這兩天是否醒來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男子沙啞的聲音,語氣里充滿了關(guān)切。
“有勞張司吏掛念了,大人尚未醒來?!彪S后,一個略顯疲憊女聲回答。
“綠萼?張司吏?”李云天的心里一陣疑惑,他對綠萼沒有絲毫的印象,更不知道那個張司吏是何方神圣。
“這位是咱們九江的名醫(yī)柳大夫,我特意從九江城請來給大人診治,有柳大夫在大人一定能轉(zhuǎn)危為安?!本驮谒に伎嘞氲臅r候,張司吏的聲音傳來。
聽見“名醫(yī)”兩個字,李云天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立刻對這個張司吏產(chǎn)生了好感,張司吏此舉無疑是雪中送炭,救他于水火之中。
“柳大夫一路行來辛苦了,婢子去給您泡杯茶解乏?!钡弥肆蠓虻膩須v后,綠萼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不必了,救人要緊?!卑殡S著一個蒼老沉穩(wěn)的聲音,李云天感覺一個人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好像在診脈。
“柳大夫,我家大人為何還未醒來?”過了一會兒,搭在他手腕上的手離開了,綠萼緊張地問。
“老朽來晚了一步,大人氣虛血虧,心脈不暢,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縱使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柳大夫嘆息了一聲,言語中滿是惋惜。
正滿懷希望的李云天聞言心中頓時一涼,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倒霉,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看一眼外面的花花世界就要掛了。
“綠萼姑娘,你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雖然大人上任時日尚短,但勤政愛民,一心為公,在下十分欽佩,只要能辦到的事情一定盡力而為?!睆埶纠魧@個結(jié)果也顯得很是失望,囑咐了綠萼一聲后領(lǐng)著柳大夫離開了,房間里隨即陷入了沉寂。
“綠萼大姐,綠萼姑奶奶,你可千萬不要放棄希望!”聽張司吏的口氣好像在交待自己的后事,李云天不由得心亂如麻,他可不想就這么掛了,暗自祈禱。
“大人,想你一腔熱血,滿懷抱負,竟然被那些下作的家伙合伙算計,他們一定會遭報應的!”不久后,綠萼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一邊抽泣著說道,“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家,讓你進李家的祖墳?!?
李云天頓時傻了,如果連綠萼也認為他沒得救的話,那么他豈不是死定了?
綠萼伏在他的身上嚶嚶地哭了起來,好像在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悲痛,畢竟李云天還沒有死,她要是嚎啕大哭的話那可不吉利了。
“這女孩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币娝薜脗模钤铺煨闹胁挥傻靡魂嚫袆?。
這時,那兩段記憶又糾纏在一起,相互咆哮著,撞擊著,使得他頭疼難耐,接著感覺一陣漫天的倦意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秦公子,請你自重,我可是大人的貼身侍女!”朦朦朧朧中,李云天聽見綠萼驚惶地聲音。
“小美人,姓李的已經(jīng)命不久矣,你不如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一定好好疼惜你,收你做偏房,到時候錦衣玉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在他有些犯迷糊的時候,一個男子猥瑣的聲音響了起來。
“混蛋,連老子的女人都敢動!”聽到這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終于知道了綠萼與自己的關(guān)系,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
雖然他記不起來綠萼的容貌,也忘記了綠萼以前與他的事情,但貼身侍女是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那就等于是沒有名分的侍妾,不僅要伺候他的衣食起居,晚上說不定還要侍寢。
那個秦公子竟然敢打綠萼的主意,豈不是給他戴綠帽子?這簡直就是找死,要是擱在以前的話他早就讓手下的保鏢揍得那個什么狗屁秦公子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秦公子,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喊人了!”綠萼猶如一頭受了驚嚇的小鹿,故作鎮(zhèn)定地警告秦公子,她好像在躲避著秦公子追趕,房間里響著凌亂的腳步聲。
“你喊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說的清楚嗎?要是讓人知道知縣大人的貼身侍女偷漢子,我看姓李的死了也要被人嘲諷?!鼻毓痈揪筒慌戮G萼呼救,大大咧咧地說道,“再者說了,這里上上下下都是本公子的人,你可以試試看有沒有人來救你。”
聽聞此言,綠萼頓時沉默了,好像對秦公子的話頗為忌憚。
“小美人,如果你不從了本公子,本公子這就送姓李的上西天?!鼻毓语@得有些得意,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家大人乃堂堂正七品的朝廷命官,當今圣上欽點的湖口知縣,你敢動我家大人的話那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綠萼吃了一驚,雖然語氣凌厲,但顯得有些慌亂。
大明的縣官分為幾種,有稱某某正堂,有稱署理或權(quán)理某某縣縣篆,也有稱署知某某縣事。
其中,只有某某正堂是正牌的實缺知縣,一定要兩榜出身,其任用要經(jīng)過皇帝親筆勾劃,其撤任也要報到吏部,然后轉(zhuǎn)呈皇帝欽準,號稱“天子門生”。
而那些有著署理、權(quán)理或知事等名號的縣官,則是出身于各省的舉人,通常由各省布政司(藩臺)做主上報吏部即可。
在古代,殺官罪同謀反,是大不赦的死罪,而殺害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更是罪加一等,要滿門抄斬。
“姓李的現(xiàn)在奄奄一息,不過茍延殘喘而已,本公子只要動動小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有誰知道是本公子做的?”秦公子對綠萼的警告不以為然,陰沉沉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李云天就感覺呼吸變得困難起來,猶如窒息了一般。
“快……快放下枕頭?!甭牭骄G萼驚惶的聲音,他才知道秦公子竟然用枕頭蒙在了他的臉上,這樣他即使是死了也很難查出死因,別人還以為他是病死了。
“要我放開他也可以,你要乖乖聽本公子的話。”秦公子趁機向綠萼提出了條件。
“好,好,只要你放開我家大人,我就什么都聽你的。”綠萼此時已經(jīng)亂了方寸,想都沒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小美人,這段時間本公子可想死你了,你放心......”秦公子拿開了李云天臉上的枕頭,聲音淫蕩地走向了綠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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