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錦繡大唐之長安作者:公子許時間:2020-12-17 18:31:23
長|安縣衙正堂。
五品長安令周傅端坐堂上,面色嚴(yán)肅,正氣凜然,心里卻是直罵娘!
紈绔什么的,最討厭了!
整天混吃等死,為了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就喊打喊殺,特么有能耐你去西疆,跟著衛(wèi)國公殺土谷渾去?。±献犹锰靡豢h之令,雪災(zāi)的事情都急的快要火燒眉毛了,誰有那閑工夫搭理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兒?
依著他的意思,這幫子正事兒不干的紈绔子弟不是好惹事愛打架嗎?索性就讓他們打個夠,打死一個少一個……
當(dāng)然,腹誹歸腹誹,事兒還得辦。
正好那位幕僚從馬周那邊回來,到他身邊耳語幾句,周傅頓時放心。
事情捅上去了,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自己把程序走完,等待上頭的意見便可,左右不會得罪人。
想到此處,周傅咳了一聲,問道:“齊王殿下,你且將事情經(jīng)過道來,但不得有一字妄語,殿下可知曉?”
然后示意身邊的文書,將齊王的話記錄下來。
李佑憋了一肚子火,便將事情經(jīng)過講述一遍,當(dāng)然期間加油添醋是免不了的。
比如說到房俊進(jìn)門,“一臉狠戾”沖上來就打,自己的親信燕弘亮是忠心護(hù)主,反受其害;說到毆打自己,用了“置吾于死地”這樣的詞語……
周傅聽得心里肝兒顫,心說若是按你這么說,房俊砍頭都不為過。瞥眼去看房俊,卻發(fā)現(xiàn)這貨老神在在的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的盯著下首的人證醉仙樓的麗雪姑娘猛看個不休。
周傅心里嘆息:這個夯貨難道真不知道自己這次闖的禍有多大?
那個燕弘亮已經(jīng)被齊王府的侍衛(wèi)接走,回府治傷,雖說看似血流滿面卻只是皮外傷,但好歹那也是皇親國戚??!
自從長孫皇后去世之后,最受陛下寵愛的就是燕德妃!
更何況居然把齊王殿下也一起打了?
大家都知道齊王不受陛下待見,可再怎么著,那也是陛下的親兒子!
自己的孩子自己打得,別人打不得!
按照周傅的設(shè)想,此次房俊承受處罰是一定的。
打板子事小,誰又不會真的把宰相的公子打死,可是聽聞陛下可是剛剛將自己的十七女高陽公主指婚給房俊,怕是陛下定會心生悔意,這門皇親估計結(jié)不成了。
在周傅看來,娶個公主那就意味著可以少奮斗三十年,人生一步就邁至巔峰。
可惜,可惜。
待到李佑義憤填膺的述說完,周傅看了看文書的筆錄,詢問人證麗雪姑娘:“齊王殿下所說,是否屬實?”
麗雪正襟危坐,纖細(xì)的腰桿兒挺得筆直,很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氣派。
隱于薄紗后的俏臉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頜首,嬌聲說道:“字字屬實?!?
李佑大喜,挑了挑眉毛,對麗雪做出個“干得不錯,本王有賞”的神情。
要知道他的這番說辭,那可是加了料的,一旦坐實,房俊這個混球扒層皮都是輕的。
周傅又問房?。骸胺抗涌捎挟愖h?”
房俊笑著搖頭:“無異議。”
打這一架就是要敗壞自己的名聲,最好是傳得長安滿城風(fēng)雨,和解什么的,絕對不行!
不過他有些好奇,這個麗雪明顯是偏幫李佑啊,是因為李佑的身份,還是兩人之間有點什么?據(jù)說這個麗雪可是醉仙樓新近推出的清倌人,尚未梳攏呢……
周傅嘆口氣:“既然如此,就請房公子簽字畫押?!?
文書將那份筆錄放到房俊桌上,房俊接過筆,大手一揮,筆走龍蛇,簽下自己的大名。
文書將筆錄轉(zhuǎn)呈給周傅,周傅掃了一眼,心里一驚,這簽字……遒媚、秀逸,結(jié)體嚴(yán)整、筆法圓熟,僅止“房俊”兩個字,居然有一種筆圓架方、行云流水的筆意躍然于紙上!
周傅不僅愕然,不是都傳說這個房俊是個木納夯貨、四肢發(fā)達(dá)大腦平滑的二傻子嗎?
這一手字,絕對是名家??!
不僅是名家,就這水平,比之王羲之或有不如,可也稱得起一句文豪之贊!
周傅是個愛字之人,捧著這份筆錄,心神隨著“房俊”這兩個字的起筆轉(zhuǎn)折、筆意架構(gòu)沉浸進(jìn)去,心里默默臨摹,居然有些出神了。
齊王李佑不爽了,扯著嗓子吼道:“原由已經(jīng)查明,房俊也已認(rèn)罪,明府請立即叫來三班衙役,按我大唐律法處置!”
周傅這才回神,手里拈著筆錄不舍得放下,說道:“還請殿下知曉,此事已經(jīng)上達(dá)天聽,本官無權(quán)處置。殿下稍安勿躁,且在本縣稍待,靜候天音便是?!?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滿是糾結(jié):本官要是早得了房俊的字,甭管得罪誰也得把案子在長A縣這里結(jié)了,因為只要是在長A縣結(jié)案,所有的文書證據(jù)包括筆錄都會在長A縣歸檔,這份筆錄就落到自己手里。
愛字之人能得到這么一種新奇的筆體,得罪個把人算得什么?
唉,都怪自己事到臨頭就想著推諉,這份筆錄轉(zhuǎn)眼就要流入大內(nèi),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里,周傅猛地醒悟,字沒了,可人還在?。∵@份筆錄上只有兩個字,可是寫字的房俊卻真真切切的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再求一副字不就得了?
“來人,上茶!”
周傅大喝一聲,名衙役上茶伺候。
李佑一聽父皇都知道了,頓時一個哆嗦,冷汗都冒出來了。
雖說這件事的確是房俊無理,自己是個受害者,可父皇會這么想嘛?
肯定不會!
按照自己一貫在父皇心里的印象,這事兒絕逼是自己的錯,甚至有可能會認(rèn)為是自己欺負(fù)房俊這個老實孩子……
誰讓房俊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是木納憨厚的老實人形象?
跟房俊一比,自己實在是太“調(diào)皮”了……
額滴個天,這是要完啊……
李佑冒冷汗,房俊也有些傻眼。
就這么點事兒,至于驚動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皇帝陛下么?
這事兒若是放在長|安縣料想不過就是和稀泥,反正也沒啥嚴(yán)重后果,當(dāng)官兒的犯不著得罪人。
可處置權(quán)直接握在李二陛下手中就完全不同了,雖說本質(zhì)是一樣的,自己“自污”的目的依然可以達(dá)到,甚至效果更好,但是誰特么知道李二陛下會不會龍顏大怒,順手打自己個百八十板子?
那位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
“房公子,您喝茶……”
茶水上來,周傅也不管齊王殿下,親自雙手給房俊奉茶,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溫和,笑得跟朵菊花兒似的……
房俊有些蒙圈:“啊……明府不必客氣,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你別那么客氣行不行啊,唐朝的茶咱是不敢喝,會喝死人滴……
“那個……”
周傅有些赧然:“房公子,您這一手字寫的真的是好啊,不知師從哪位名家?”
房俊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字?什么字?我沒老師?。 ?
周傅哈哈大笑,打死也不信:“怎么可能?您這一筆字,說是開宗立派都不為過,寫的真是好哇!您可別說是您自己練出來的,否則整個長安城的讀書人怕是都得羞愧致死!”
房俊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恍然。
感情是被咱的簽名給鎮(zhèn)住了?便有些傲然,當(dāng)初上大學(xué)的三年書法社沒白混,趙孟頫的那一筆“趙體”自己臨摹的絕對有模有樣,要知道“趙體”具有豐富的點畫造型、精熟的筆法技術(shù),還須體會結(jié)構(gòu)上的天才構(gòu)思與臨時創(chuàng)造,是公認(rèn)最難臨摹的。
房俊還曾靠這一手“趙體”在全市的書法大賽拿過獎!
可是得意之情剛剛泛起,念頭一轉(zhuǎn),就暗叫一聲不好!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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