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霧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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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東？”

　　從秦家綢緞莊出來的蘇福，發(fā)現(xiàn)那個(gè)叫做曹小東的小孩還坐在墻邊，不禁詫異道：“你怎么還沒有走？”

　　曹小東站起身來，“哦，是這樣的，小子先前忘記問蘇叔叔您是否還記得回去的路，有些擔(dān)心，所以就在這里等著。”

　　蘇福聽后非常感動(dòng)，再加上方才交談非常順利，心里也開心，于是掏出兩文錢來，遞給曹小東，道：“你拿著去買些東西吃?！?

　　曹小東連忙揮手，道：“多謝蘇叔叔，但是我不能要這錢，如果我拿了叔叔你的錢，那就不是在幫助人，老師知道會責(zé)罰我的?！?

　　“真是好孩子?！?

　　蘇福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曹小東又問道：“叔叔，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我可以帶你去，京城我可是熟了。”

　　蘇福瞧了眼天色，然后問道：“你知道京城有什么好一點(diǎn)的酒樓嗎？”

　　“當(dāng)然知道。”

　　曹小東道：“要說這京城最好的酒樓，莫過于梁園的金玉樓，咱們京城很多達(dá)官顯貴都上金玉樓吃，而且離這里也不遠(yuǎn)?！?

　　蘇福聽到達(dá)官顯貴，不禁皺了皺眉，又問道：“除此之外呢？”

　　曹小東道：“第二好的就是陳樓，也在梁園，去那里吃飯的，可都是一些大富商?！?

　　“就去陳樓吧?！?

　　蘇福果斷說道。

　　他一個(gè)外地商人，來此是做買賣的，哪里想跟達(dá)官顯貴坐在一起，躲都躲不及啊！話說回來，人家更加不愿意。

　　曹小東眼中閃過一抹竊喜，又帶著蘇福去往陳樓。

　　來到陳樓門前，只聞里面是人聲鼎沸，而且交雜著一些談?wù)撡I賣的言論。

　　“這里生意果真不錯(cuò)。”

　　蘇福點(diǎn)點(diǎn)頭，只覺自己來對了地方。

　　曹小東道：“蘇叔叔，你等會還需要幫忙么？我可以在這里等你?！?

　　蘇福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今兒真是多謝你了?！闭f著，他又向仆從道：“快拿些吃的給他?！?

　　“我不能要，我不能要?！?

　　曹小東連連后退，道：“要是蘇叔叔不需要幫助，小子就先告辭了?！?

　　他有模有樣的躬身作揖，然后便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蘇福只覺不可思議，感慨道：“不愧是我大明朝的京城，果真是人杰地靈?！?

　　只能說，他想多了。

　　等到蘇福進(jìn)去后，曹小東突然跑向?qū)γ娴囊婚g小屋。

　　“你小子還真是厲害，又帶了一個(gè)客人過來?！?

　　屋內(nèi)一個(gè)中年男人遞給曹小東一枚銅板，道：“去摁個(gè)手印吧?！?

　　曹小東接過銅板來，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又去到桌旁，摁了個(gè)手印，這一個(gè)銅板是激勵(lì)獎(jiǎng)，到時(shí)他們還能根據(jù)這些手印拿提成的。

　　曹小東剛準(zhǔn)備出門時(shí)，又見到一個(gè)與他年紀(jì)一般大的小孩走了進(jìn)來。

　　“小東，你怎么又在這里？”

　　那小孩看到曹小東，很是激動(dòng)道。

　　曹小東嘻嘻道：“你也不差??！”

　　......

　　陳樓！

　　“老爺，老爺。”

　　陳樓的掌柜激動(dòng)的來到里屋，向陳方圓道：“老爺，到目前為止，我們的生意已經(jīng)比平時(shí)五日加起來還要多?！?

　　“是嗎？”

　　陳方圓激動(dòng)的站起身來。

　　“我已經(jīng)算了好幾遍，不會錯(cuò)的?！蹦钦乒竦募?dòng)的是口沫橫飛，又道：“老爺，我看我們不需要賣店?！?

　　陳方圓聞言，神情又顯得極其落寞，道：“現(xiàn)在店里忙，你趕緊出去看著?！?

　　那掌柜的愣了愣，自己是說錯(cuò)話了么？

　　他不知，這生意越好，這店就越得賣。

　　等到那掌柜的出門后，陳方圓突然懊惱的捶了下桌子，氣氛道：“那寇小兒如此糊涂，有這般佳婿，竟放著不用，寧可相信一個(gè)女娃，若他是我的女婿，我又何須賣店.....唉.....真是氣死我也?！?

　　......

　　活了！

　　前些天還在出售的陳樓，突然之間就活了，而且事先是毫無征兆，很多金玉樓的老客戶，都跑去陳樓瞅瞅，這簡直就是奇跡??！

　　僅僅半天功夫，陳樓就立刻成為了焦點(diǎn)，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

　　這無疑又為陳樓添了一把火。

　　因?yàn)榇蠹叶己闷妫远寂苋リ悩?，順便就吃上一頓，生意是越發(fā)紅火，因?yàn)檫@酒樓行業(yè)，一旦生意比較冷清，那只會越來越差，反過來，一旦火爆，那只會越來越火爆，客戶寧可坐在外面排隊(duì)，也不愿意去那冷清的酒樓吃飯。

　　“霧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辯這變幻莫測的世界。掏走云飛，花開花謝，你能把握這搖曳多姿的季節(jié)......?！?

　　下午時(shí)分，郭淡見也差不多，于是哼著小曲，去找曹小東，準(zhǔn)備安排下一個(gè)階段的任務(wù)。

　　可是走到一半，一個(gè)尖額鼠目的家伙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嚇得他差點(diǎn)將身上的錢都給掏了出來，沒有辦法，這是他在大美利堅(jiān)養(yǎng)成的習(xí)慣，只要碰到打劫的，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將錢手機(jī)都給掏出來，雙手奉上，慫的是一塌糊涂。

　　“郭童生，我家少爺想請你過去一敘。”

　　“你家少爺？”

　　郭淡一愣。

　　“哦，我家少爺就是柳家大公子?！?

　　是他？

　　郭淡眸光閃動(dòng)了幾下，暗笑，也罷，賺點(diǎn)外快來也好。笑道：“原來是柳兄，他在哪里？”

　　“就在那邊的酒肆，郭公子請跟我來?！?

　　這尖額鼠目的家伙帶著郭淡來到一條胡同邊上的小酒肆。

　　這地方不錯(cuò)，夠隱蔽的，適合打探消息。郭淡暗自一笑，入得酒肆，整個(gè)酒肆里面就只有柳承變一人。

　　柳承變見到郭淡來了，那是非常熱情，先是請郭淡坐下，然后又上得一大桌美酒佳肴。

　　可郭淡看都不看一眼，無精打采的問道：“柳兄，你找我有何貴干？”

　　“難道為兄請你，就一定有事么？”

　　柳承變略帶責(zé)怪道。

　　“哦?！?

　　郭淡點(diǎn)點(diǎn)頭。

　　柳承變見郭淡神情落寞，無精打采，問道：“賢弟有煩心事？”

　　郭淡啊了一聲，尷尬一笑。

　　柳承變立刻道：“賢弟若有煩心事，大可與為兄說，若為兄力所能及，定不二話?！?

　　“只是...只是小事，小事而已?！?

　　郭淡尷尬道。

　　柳承變故作不悅道：“莫不是賢弟不認(rèn)我這做哥哥的。”

　　“不不不?！?

　　郭淡連連擺手，突然嘆得一口氣，道：“其實(shí)真的是小事，就是...就是內(nèi)子...不，岳父大人減了我一半的零花錢，這囊中羞澀，來到這茶樓酒肆，看到這滿桌的美味佳肴，難免覺得有些拘束?！?

　　柳承變聽得大喜，這真是天助我也呀！立刻道：“我還當(dāng)什么事，原來就這點(diǎn)小事，若賢弟需要用錢，我可借你?！?

　　你請我來，然后借錢給我，大哥，高利貸也沒你這么狠啊。郭淡直搖頭道：“柳兄的一番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岳父大人每年都叮囑我好幾回，絕對不能向別人借錢，若是讓岳父大人知道，定會將我掃地出門，借不得，借不得?！?

　　世上怎會有如此沒出息的男人。柳承變暗自搖搖頭，嘴上卻道：“都怪為兄一時(shí)順口，說錯(cuò)話了，這錢財(cái)不過是身外之物，怎敵你我兄弟一場?！?

　　說著，他從隨從那里取來十兩銀子，遞給郭淡，道：“這你先拿著應(yīng)急，若是不夠，再問我要便是?！?

　　“這怎能行......?！?

　　不等郭淡說完，柳承變便將銀子放到他面前，“你還將我當(dāng)兄弟么？”

　　跟我做兄弟，真不知你家有多少錢。郭淡再三推辭之后，才勉強(qiáng)的收下這十兩銀子。

　　“來來來，喝酒喝酒?！?

　　柳承變舉杯道。

　　又來這一招？你們還真是不嫌煩?。」瓘挠洃浿兄赖蚕霃囊郧澳枪谥刑紫?，喝酒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但他還是舉杯迎道：“多謝柳兄解我囊中羞澀，我敬柳兄一杯?！?

　　“干了！”

　　一杯下肚，

　　兩杯。

　　三杯。

　　郭淡很快就有些暈乎，說話也有些遲緩，天南地北，聊得是糊里糊涂。

　　柳承變見時(shí)機(jī)差不多，于是開口試探道：“賢弟，聽聞你們寇家這兩日比較熱鬧?！?

　　“何止是熱鬧，簡直就吵死人了，我今兒就是嫌吵，故才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的?！?

　　“是嗎？想必陳樓那筆交易已經(jīng)做成了吧?！?

　　“好像是沒有?！?

　　“這么多人上門，理應(yīng)做成了啊！還是賢弟并不知情？”

　　“哼，說到這事，真是氣人?！?

　　“這是為何？”

　　“他們平時(shí)就老是使喚我去跑腿，跟這個(gè)談，跟那個(gè)談，可是這回，他們又什么都不讓我知道。”

　　柳承變頓時(shí)面露失望，哪知郭淡話鋒一轉(zhuǎn)，“可我就住在邊上，他們?nèi)绾尾m得住我?！?

　　柳承變又是驚喜不已，道：“是嗎？”

　　郭淡露出一臉欠扁表情，揮著手道：“柳兄，你們柳家也別去找他們，我看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賣。”

　　“此話怎講？”柳承變道。

　　郭淡道：“你知道么，那醉霄樓都愿意出兩千兩買下陳樓的廚房，可是寇義那廝還說要考慮考慮，這個(gè)價(jià)錢已經(jīng)很高了，柳兄你說是么？”

　　“這買賣上的事，哪里說得清楚?！绷凶儞u搖頭，目光急閃了幾下，又道：“這么大的買賣，都是寇義在談？你岳父大人就沒有出面？”

　　“沒有。都是寇義那廝在談，他不過是一個(gè)下人，竟然還妄想騎在我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這事寇叔叔處理的的確有些不公啊！”

　　柳承變敷衍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我并沒有猜錯(cuò)，這一切都是在故弄玄虛。又道：“我聽說今兒陳樓的生意非常紅火，我想可能是因?yàn)檫@一點(diǎn)，故此你們才遲遲不賣吧?！?

　　郭淡呵呵笑得幾聲。

　　柳承變道：“賢弟為何發(fā)笑？”

　　郭淡洋洋得意道：“大家都說柳兄你比我聰明，比我會做買賣，可是這事騙得了柳兄你，卻沒有騙得了我。哈哈！”

　　柳承變忙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郭淡突然招了招手。

　　柳承變急忙附耳過來。

　　郭淡忍住笑意，小聲道：“那天我無意間聽到內(nèi)子在跟那陳員外說，若想賣個(gè)好價(jià)錢，那得先將陳樓的生意變好，還說什么只是‘花點(diǎn)小錢’而已，呵呵，我想---我想---?！?

　　話未說完，他便趴到在桌上。

　　“賢弟，賢弟......?！?

　　叫得幾聲后，柳承變見郭淡毫無反應(yīng)，便站起身來，緊皺眉頭：“花點(diǎn)小錢？此話是何意呢？難道那都是花錢請來的客人？這得花多少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如今是真的感到非常焦慮，因?yàn)檫@事情變化的太快，太詭異，那邊都還在拆分出售，這邊陳樓的生意突然就變得紅火起來，而且事先是沒有任何征兆，他真的是有一種霧里看花的感覺，逼于無奈，他才想到從郭淡這里下手。

　　他身邊的仆從道：“少爺，要不要將他送回去？”

　　柳承變皺眉道：“你將他送回去，寇家不就知道了么?！鳖D了頓，他又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先回去了。”

　　他當(dāng)然不會陪著郭淡在此浪費(fèi)時(shí)間。

　　柳承變走后不久，郭淡便“醒”了過來，“柳兄，我們再喝，再喝，嗝......?！?

　　那仆從立刻道：“郭童生，我家少爺臨時(shí)有事，就先回去了。”

　　“回去呢？”

　　“是的。”

　　“真是沒勁，說好不醉不歸的?！惫斡朴普酒鹕韥恚溃骸澳?..那我也回去了。”他突然指了指桌上的酒菜。

　　那仆從不解的看著郭淡。

　　“嗝...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