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險而出

　　隆科多一行來到允祥大營外，早有一應(yīng)士兵將幾人圍住。隆科多與王心武等幾名侍衛(wèi)都看到了營前旗桿上挑掛著的先前保護德妃的幾名大內(nèi)侍衛(wèi)的人頭。王心武嚇得雙腿發(fā)軟，但隆科多卻無所畏懼地大聲道：“隆科多有要事請求與大將軍王面談?！?

　　允禎聽得帳外之聲，心內(nèi)想道：“京城早已為我囊中之物，且聽那老匹夫說些什么？”遂命人將隆科多送至自己帳外。

　　隆科多幾人靠近到允祥大帳，均看到帳中正坐的那個人。其人眉間廣宇，雙眉呈倒八字。五官極其秀麗斯文，但卻隱透出一股殺氣。雖然端坐，卻看得出其身材之高俏，又有寬肩相襯，倒像是一名文武雙全的智將。

　　隆科多在帳外待人進帳通傳之時，即對包括王心武在內(nèi)的六名侍衛(wèi)言道：“十四貝勒正是內(nèi)中正坐之人。”

　　隨隆科多等候在帳外的王心武，透過半掩著的帳簾看到允禎的威武模樣，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

　　“國舅，多日不見，你竟然老了這許多。怕是幫胤禛篡改遺詔操了不少心吧？”允禎的第一句話就帶有極大敵意。要說允禎如此對待隆科多也非無因。早先，隆科多曾在先帝康熙與德妃面前言及允禎不足以交付社稷大任。而且，?？滟澵范G乃具帝王之資。由此才會讓允禎對隆科多如此不滿。

　　“貝勒爺，先皇待老臣不薄。老臣豈敢有違先皇之意？再說，先皇知人善任。貝勒爺擅長行軍打仗。當(dāng)今圣上則擅駕馭將領(lǐng)。先皇心知肚明貝勒爺之才，御賜貝勒爺大將軍王稱號，無非希望貝勒爺發(fā)揮所長，長于戰(zhàn)事，做上一任能立豐功偉績之親王。省得為諸多政事困擾，又勞而無功，徒添力氣。”隆科多所講確實有幾分道理，帳中竟然也有一些將官為之動容。

　　“混賬！以為些許片言就能說動我？哼！來人！將這個老家伙連同帳外那六個侍衛(wèi)一起給我斬殺祭旗。祭旗后，即刻攻城！”允禎真是一點不念及甥舅之情，就這么準(zhǔn)備拿親娘舅祭旗。

　　王心武本來非常害怕的，但在帳外聽到允禎如此言語，橫豎都是一死，索性拼個你死我活，最好是在死前能將這個狗屁十四貝勒大將軍王做個墊背。再說王心武還當(dāng)過兩年兵。憑著從部隊學(xué)來的軍事技能被熟人推薦，干起了武打替身這一行。一做就做了好幾年。身手敏捷自不必說，還能模仿武俠劇中那些大俠做些高難度動作。什么空中連續(xù)翻轉(zhuǎn)、踏步上樹（這上樹也不會真像電視劇中一樣，從地下一直踏步到樹枝，只不過能踏著樹干連續(xù)上個兩人總身長的高度。碰上不足四米高的矮樹，王心武還就能這么蹭上去）。這穿越過來，又遇上允祥這樣的習(xí)武行家，得到一些點撥，這幾日可真還就多了幾分所謂的戰(zhàn)斗實力。

　　眼下，允禎已經(jīng)下了誅殺令。王心武可不是那種甘于束手就擒的主，盯上了圍住自己的其中一名士兵，突然矮身，左腳重重邁出去，踩在士兵的腳背上，身體同時傾斜而出。左手手肘極有力地撞去對方胸口，右手已經(jīng)扣住其握刀的手腕。

　　胸口硬生生被挨上這么一記重擊，任誰都難以支撐。倒運的士兵胸口生疼，身子已經(jīng)癱軟下去大半，又被扣著手腕，手中刀哪還握得??？刀早已從松開的手中滑落。刀把穩(wěn)穩(wěn)落在王心武的右腳背上。

　　王心武身體重心全數(shù)移到踩著對方腳丫子的左腳上，右腳腳背順勢斜點一下刀把。鋼刀飛出，準(zhǔn)準(zhǔn)刺中另一名士兵的心窩。

　　其余五名侍衛(wèi)也不會在一邊干看著，趁著王心武動手的瞬間，也連續(xù)將幾名士兵撂倒。

　　帳內(nèi)更是熱鬧得很。隆科多竟然將幾個撲向自己的千總?cè)冀o撂倒了?？磥恚滴跄觊g的巴圖魯也是勇力過人，非同一般啦！

　　“砰！”一聲槍響，一個頂盔摜甲的參將不知什么時候闖入大帳內(nèi)，端起火槍對著隆科多即發(fā)出一枚火槍彈。萬幸的是不曾打中隆科多的身體。

　　要說那時候的火槍用起來可真夠費勁的。打一槍就要裝一次彈。這個參將因為剛才太過緊張，擔(dān)心會傷著離隆科多不遠的允禎，所以一時射偏了。人家是一名中級軍官。每次打仗，身邊總跟著五六個小跟班。打仗時，打出一枚火槍彈，小跟班們就會自覺幫他上一次彈。那時候的貴族多養(yǎng)尊處優(yōu)，應(yīng)該都是這個德行。所以這名千總應(yīng)該也不例外，裝填彈技術(sh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今，距離允禎這么近，參將可不敢在堂堂的大將軍王面前顯擺自己的威風(fēng)，裝彈就得自己來了?？蛇@生疏的裝彈技術(shù)就讓對方有機可趁了。

　　王心武等不到參將裝彈成功，已經(jīng)跳過來，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從后面劃上了參將的脖子。

　　本來以參將的實力，又怎么會輕易讓王心武得手呢？這不，全是差勁的裝彈技術(shù)惹的禍。參將全神貫注于裝彈，卻忘記了王心武等六人隨時會攏上自己的身。就這么被王心武輕而易舉地給弄死了。

　　火槍連同參將腰間的十幾發(fā)火槍彈全部落在王心武手中。裝彈對王心武來說，那可真是相當(dāng)簡單。以前在部隊比這更難裝彈的火器都用過，而且被訓(xùn)練得只用眨眼時間完成。

　　“砰！”裝彈成功的王心武已經(jīng)用火槍打中允禎身邊一名扈從。

　　允禎終于見識到王心武的厲害。眼前這個人剛才使槍那一刻，眼睛根本沒有去瞄準(zhǔn)，只不過抬手扣扳機就能立斃一人，真的讓在場所有人都頗為震驚。允禎再朝帳內(nèi)諸將下令，一半去挾制隆科多，另一半則來擊殺王心武這個危險分子。只不過為時已晚，四名保護隆科多安全的侍衛(wèi)也沖入營帳內(nèi)。幾名靠近隆科多的青西北軍早已被侍衛(wèi)們攔住。

　　王心武再次彈無虛發(fā)地干掉兩名青西北軍將領(lǐng)，并在裝填好第四發(fā)火槍彈之時，一槍打飛了允禎頭上戴的金盔。

　　允禎不是傻瓜。以王心武如此神射的本事，剛才那一槍只不過是暗示自己即將被喂上火槍彈，一時不知所措。

　　王心武見允禎已經(jīng)方寸大亂，疾步?jīng)_上去。并趁著第五發(fā)火槍彈的裝填成功而將槍口頂上了允禎的胸口。

　　允禎竟然受制于王心武，整個青西北軍都不敢再動彈。雖然隆科多折損了一名先前被青西北軍參將用火槍打死的侍衛(wèi)，但卻避免了一場絕對的戰(zhàn)禍。隆科多與王心武等六人將允禎押回京城，也將被軟禁于允禎大營的德妃娘娘迎回宮中。青西北軍也現(xiàn)實得很，見允禎這株大樹已不能替他們遮蔭乘涼，也不能背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所以都有心放棄允禎，乖乖接受新皇雍正的安排。而王心武也成了京城解困的救星。一切對王心武來說就如做夢一般。

　　允禎自知自己大勢已去，懇請雍正開恩，讓自己先祭奠一下先皇康熙，然后再去見德妃。雍正答應(yīng)了允禎的要求，先讓允禎盡兒子孝道好好祭奠了一下康熙。及至允禎全身帶枷并由兩名侍衛(wèi)相隨前去見德妃之時，倒讓德妃好生心疼。

　　德妃喝令侍衛(wèi)為允禎解去身上枷鎖，同時退下。但侍衛(wèi)們卻不敢依從。德妃勃然大怒，正欲向兩名可憐的侍衛(wèi)問罪。

　　這一切早被雍正算到，故后腳趕來，并對德妃道：“皇額娘，允禎已全然不顧親情了。若解去他身上枷鎖，他必會對皇額娘不利，并以皇額娘為質(zhì)要挾朕放他離開。既然先前讓皇額娘受過一次驚嚇，兒臣不想再讓額娘受第二次苦了?！?

　　德妃吼道：“哼！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接替皇位了，連額娘的話也不聽了嗎？縱使放允禎離開又如何？如今他也無法再執(zhí)掌青西北軍軍權(quán)了，還能對你這個新皇帝構(gòu)成什么威脅？你難道真的想對自己的同母兄弟趕盡殺絕嗎？”

　　雍正道：“額娘！倘若允禎為皇，兒臣為叛臣，又被允禎擒獲，該當(dāng)如何？允禎必然取兒臣性命。而作為額娘的您會否為兒臣求求情呢？從小到大，兒臣一直都得不到您的疼愛。您將身心一直投入到允禎身上，并為了允禎在先皇面前說過兒臣的不是。因為如此的差別對待，使得允禎做事肆無忌憚，以致今日釀成大禍。事到如今，額娘仍要兒臣寬恕于他。讓兒臣頓覺心寒。況您也在允禎營帳被困幾日，難道因為偏袒允禎而無半點責(zé)怪嗎？如此，豈不更加冷卻了兒臣的心嗎？”

　　德妃自知以前對雍正有些過分，但現(xiàn)在要一心保允禎，故扯住雍正衣袖道：“算額娘求你了，不要禁錮允禎。讓他做個自由人。額娘也會勸允禎不要再有奪位之意?！?

　　雍正道：“兒臣打算留允禎一條殘命已經(jīng)是看在額娘面上。如今又特讓允禎見額娘一面，更是已經(jīng)對允禎寬容之至。再想寬恕其他，勿復(fù)多言。”說完，拂袖而去。

　　那幾名押送允禎的侍衛(wèi)們見雍正態(tài)度堅決，亦不敢有違，將允禎押往囚禁之所。

　　德妃一時承受不了如此沖擊而坐到地上。但雍正始終沒有再為允禎解除禁錮之令。

　　允禎自此成為同輩中第三個被禁錮的貝勒。大貝勒允褆、二貝勒允礽是最先被禁錮的兩個（均因圖謀不軌而被先帝康熙下令禁錮，到雍正這里也沒有將允褆與允礽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