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全當(dāng)解氣

　　柳氏：……怎么還有她的事情！

　　這不是變著法兒地說她長相一般嗎？

　　都說童言無忌，可小孩子的話往往更扎心。

　　“但大伯娘就做得很好?！睆埫級壅J(rèn)真夸贊道：“大伯娘也沒我母親生得好看呀，可大伯娘從來沒有嫉恨過。這一點(diǎn)，二姐應(yīng)當(dāng)好好學(xué)學(xué)才對?！?

　　這是夸人嗎？

　　柳氏扯了扯嘴角，笑得極牽強(qiáng)。

　　宋氏忍不住掩嘴笑，抬頭對上張巒仿佛頗為認(rèn)同的眼神，她不禁微微臉紅起來。

　　柳氏見這一幕，更是忍不住攥緊了帕子。

　　張眉妍已經(jīng)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因?yàn)樗l(fā)現(xiàn)就連祖母也在笑！

　　張眉壽出口無狀，這般不懂得敬重長輩，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三妹說得對極了?！睆埫煎麤_著張眉壽一笑，笑意卻顯然只停留在表面，眼底都?xì)饧t了，語氣也微微有些顫抖。

　　“我自然比不了妹妹，但若說嫉恨，卻是從未有過的。二姐跟你道歉，是因?yàn)橐粫r糊涂偏袒了三弟，沒及早將真相道出。”

　　總而言之說破天，她也不會承認(rèn)自己嫉妒張眉壽的長相的。

　　能那么好承認(rèn)的，都不叫真正的嫉妒。

　　張眉壽也沖她笑了笑，卻什么都沒說。

　　承認(rèn)不承認(rèn)已經(jīng)不要緊了，在場的沒有人是瞎子。

　　張眉妍忍著淚轉(zhuǎn)身走了回去。

　　張義齡被臉色陰沉的張彥拉了起來。

　　他走向張眉壽，雖仍對‘錦衣衛(wèi)’三個字而感到心有余悸，恐懼不安，但要當(dāng)眾給張眉壽賠不是，他還是極不情愿。

　　他偏著頭不去看張眉壽，聲音低得仿若蚊響。

　　“三妹，這回是我不對，不該如此……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張眉壽將他這幅半點(diǎn)都不磊落大方的樣子看在眼中，暗道這姐弟倆沒一個有救的，連最基本的認(rèn)錯都認(rèn)得這般小家子氣，顯然已經(jīng)被養(yǎng)歪的扶不起來了。

　　“二哥說什么？我聽不清?！彼鹧b茫然地問。

　　張義齡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一字一頓，聲音卻仍然不大：“我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滿意了嗎？”

　　張眉壽當(dāng)即驚呼出聲——

　　“什么？你下次還敢？……二哥，你還想害我一次嗎？”

　　張義齡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什么時候說下次還敢了！

　　張眉壽在心里答他：還用說嗎，你臉上都寫著了。

　　“混賬！”張老太太氣得嘴唇發(fā)紫，“你竟不知自己此番險(xiǎn)些惹出大禍來嗎？這一回是放火害你三妹，下次呢？小小年紀(jì)便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待你再大一些，是不是連我這個老不死的祖母也要害了！”

　　她不見得有多么疼愛張眉壽，而是張義齡的德行太過不堪，已經(jīng)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張家的底線。

　　“祖母，我沒有……”

　　張義齡急著解釋。

　　“奴婢也聽見了！二少爺分明是說下次還敢，還暗暗沖三姑娘吐了舌頭扮鬼臉呢！真乃毫不知錯！”阿荔連忙補(bǔ)刀。

　　張義齡整個人都懵了。

　　他什么時候吐舌頭了！

　　這死丫頭說謊話的能力也太高超了吧。

　　偏偏……這還真就像是他平時做慣了的事情，說他冤枉恐怕都沒人相信！

　　這不，連他爹娘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張義齡有心想再辯解，卻聽張老太太厲聲道：“看來這是不打不行了！來人……給我打，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她說話間，已經(jīng)抓了香爐邊的一支雞毛撣子丟了過去。

　　阿荔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撿了起來。

　　張老太太身邊的蔣媽媽已經(jīng)將張義齡拖去了堂外。

　　張義齡被按在長條凳上，阿荔揮著雞毛撣子不用別人吩咐，也不打別處，專打他的屁股。

　　她雖然氣極了二少爺害自家姑娘，但也是懂得分寸的，只會將張義齡打得疼得嗷嗷叫，而不會傷及到筋骨，以免留下后遺癥，再賴上她！

　　她生怕等會兒大房的人求情，便要喊停了，別再打不回來姑娘險(xiǎn)些被火燒的本兒，所以一下接著一下，抽的又準(zhǔn)又快。

　　張義齡鬼哭狼嚎著，疼得理智全無了，開始還是求饒，后面就直接罵起阿荔和蔣媽媽來，揚(yáng)言日后要剝了她們的皮。

　　阿荔聞言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死胖子，想剝我的皮？那我就先將你屁股打開花兒！

　　她手上力氣愈重，雞毛撣子揚(yáng)得愈高。

　　“瞧瞧，瞧瞧……不打能行嗎！”張老太太越聽越氣。

　　甚少見張老太太發(fā)這么大的火，張彥也明白兒子這回是真的犯了太多忌諱，像老太太所說的‘不打不行’，可關(guān)鍵是……打了能行嗎？

　　也不行??！

　　他心疼又著急，走到張老太太面前。

　　“老大，你別再護(hù)短了！”張老太太氣得嘴唇還是烏青色。

　　張彥硬著頭皮道：“母親，真不是兒子護(hù)短。而是咱們張家乃讀書人家，這般一味動粗，且不說傳出去不好聽……就是古書有云，教育子女，須得循循善誘，您一味施以暴懲，只怕也是白費(fèi)心思啊！”

　　“說得好聽，循循善誘，那你這個做父親的怎么不誘！你倒是誘??！再者道，我管他有用無用，即使沒用，也要打，全當(dāng)解氣了！”張老太太強(qiáng)勢地道。

　　“母親！”張彥無奈至極。

　　柳氏又跪了下去求情，說什么“要打打她”、“孩子太小受不住”云云，直哭得帕子都濕透。

　　張眉妍也在哭求。

　　一時間，她們在堂內(nèi)哭，張義齡在堂外嚎，情形亂極了。

　　張彥攥著拳不再說話，強(qiáng)忍著怒氣。

　　平心而論，都是有孩子的人，張巒和宋氏聽著張義齡的痛哭嚎叫不免也心軟起來，可轉(zhuǎn)瞬間想到那場大火可能帶來的最壞結(jié)果，他們到底忍住了。

　　雞毛撣子打不死義齡，大火卻能要了蓁蓁性命。

　　張巒將懷中的女兒抱得越發(fā)緊。

　　他知道大哥一直在看著他，等著他來開口求這個情，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他也知道若他不肯開口，大哥必然會對他有所記恨，但眼下，他不想違背本心！

　　是對是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自己的孩子沒教好，大大妨礙到了別人，那就不能怪別人替你出手教訓(xùn)了！

　　張巒與張彥無聲對峙間，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坏烙牣惖穆曇簟?

　　“怎么了這是！這孩子犯了何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