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隱歸塵作者:竹豆時間:2020-12-17 18:56:15
兄弟倆乒乒乓乓地把門修好,拉了衛(wèi)氏來試撞了幾下,做了些調(diào)整,便算大功告成。
“你覺得這回這扇能撐多久?”泊名看著剛剛完工的作品問道。
“一個月?”笑塵想著自己那天生神力的母親,口氣也是有點虛。哥倆對視一眼,心中長嘆,這才是真正的家罰啊,比起要造一扇連母親都撞不破的門,父親那尺子算什么?
泊名擦了把汗,進屋換了身縣尉服??h尉屬于武官,這身官服短裝束腰,銀冠箍發(fā),腰配長劍。泊名本就生得俊逸,加之自幼習(xí)武,身姿挺拔,此時穿了這一身,便更有了一分逼人的英氣,笑塵圍著他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不由說得:“嘖嘖,平日里真沒看出來生了這么副好皮囊?!?
泊名聞言又把嘴角一勾,兀地彎下腰端住笑塵的下巴說:“小生冒犯,但見姑娘如此風(fēng)姿,如拂面春風(fēng),實令小生情難自禁,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小生,自當改日登門造訪?!?
笑塵看到哥哥的眼中一瞬間流出了花花腸子無數(shù),心中一陣惡寒,一扭頭掙脫出了那只咸豬爪,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道:“這位公子俊則俊矣,但似乎眼神不太好,在下明明是男兒之身……莫非……請公子自愛,恕在下絕無斷袖之癖……”
“哦?是么?”泊名抿嘴一笑,也不往下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笑塵一眼,搖了搖頭,神色頗有可惜之意。正此時,門外傳來一聲馬嘶,泊名知是迎接自己的親兵到了,便轉(zhuǎn)身出門。笑塵被哥哥那一眼看得心里發(fā)毛,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妥,莫名地搖了搖腦袋,跟在哥哥后面一起出了門。
門外只站著一名十八九歲的年輕衛(wèi)士,手牽兩匹馬兒,見了泊名,立刻行禮道:“卑職李冰,見過縣尉。”泊名示意其起身,李冰便站起立于一旁,動作干凈利落,無多余的表情,也不多說一字。
泊名開口問道:“便只有你一人么?”
李冰仍是面無表情,答:“各位什長正忙于營中事務(wù)?!毖哉Z之中倒是聽不出有任何不敬之意。
笑塵已經(jīng)看出倪端,哈哈笑著:“張縣尉,看來你手下那些小兵看不慣你無甚功名事跡就登上縣尉之職,這會兒懶得來見你呢,難為你還打扮得這副俊俏模樣。”
泊名雖然也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此刻被笑塵當面點破,多少還是有些尷尬,便狠狠地盯了笑塵一眼,意思說,好歹是自家人,你怎么能這么不給我面子,這兒還有我的下屬在呢。笑塵則樂得看這一出好戲,故意轉(zhuǎn)過頭去,對哥哥的眼神視而不見,泊名不由心中氣結(jié)。
話說時下長安設(shè)縣令一名,下設(shè)一縣丞,四縣尉,文吏若干。長安郡國兵有材官(步兵)、車騎(騎士)共800人,右縣尉掌戟盾兵180名,左縣尉掌刀劍兵220人,中縣尉掌車馬兵200,有戰(zhàn)車23部,戰(zhàn)馬108騎。張泊名是后縣尉,掌兵160名,含后勤兵40人,弓弩120張。每名縣尉另配10名親兵,長劍配馬。親兵通常由縣尉親自挑選,但如同泊名這般剛上任的縣尉則是先沿用上一任縣尉的親兵,后作調(diào)整。
今日張泊名縣尉頭一天察營,親兵除了需留下兩名守營外,其余均應(yīng)前來迎接,此刻卻只見到眼前這么一個面無表情的士兵,泊名的心頭一陣涼。當然,前任縣尉或升遷或調(diào)離,往往會帶走一部分親兵,可據(jù)說前一任后縣尉是因瀆職被罷了的,雖可能有若干親兵連帶受罰,也斷不可能僅留下眼前這么一位。泊名心里明鏡似的知道這是老兵向新上司發(fā)難了。而眼前這位李冰,觀其行為舉止,倒是個中規(guī)中矩之人,他能過來,多半只是因為這是他的職責而已。張泊名低頭思慮一番,卻也不怒,自行從李冰手中牽過一批馬來,心里盤算著,這個李冰雖然死死板板的,倒不失為一個盡忠職守的衛(wèi)士,今后可以委以重任。
笑塵眼見哥哥和那位冰塊兒似的親兵要上馬,急叫:“哥,我怎么辦?”
“想來么?用跑的?!辈疵麅赡_一緊,頭也不回揚鞭而去。
笑塵暗自吐了吐舌頭:“小氣,不就是剛才拂了你面子么,這么快報復(fù)上了?!北阋沧阆律L(fēng),飛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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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練兵期,弓弩營與其他各營均扎在長安近郊,彼此相去不遠,此去從城中出發(fā),尚有一番路程,于是一路上張泊名又問了李冰一些話,李冰一一作答。
聽了李冰的介紹,泊名了解到長安附近設(shè)有強大的衛(wèi)戍軍,南北軍常駐兩萬衛(wèi)士,宮中則有羽林與禁衛(wèi)軍,另外長安地區(qū)設(shè)京畿兵千人,縣設(shè)的郡國軍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個擺設(shè),只能用于緝拿些人犯,追擊些盜賊等。而泊名的弓弩營更是擺設(shè)中的擺設(shè),你見過有弓箭手去抓賊的么?外加上連年盜竊案不破,弓弩營衛(wèi)士們早就心灰意冷,今日不來迎接張泊名,也不完全是看不起泊名年紀尚輕,更多的是沒有對這位新縣尉抱太大的希望。
笑塵一路緊跟,照理說軍營重地,普通民眾不得擅入,但笑塵好歹是京兆尹的兒子,縣尉的弟弟,父子兄弟同在一營的情況在當時頗為常見,而縣尉又有招人入營的權(quán)利,笑塵這番莽然跟去看熱鬧,倒也沒犯了什么禁忌。
笑塵見哥哥與李冰一問一答之間,李冰始終規(guī)規(guī)矩矩,看不出任何情緒,便對這位死板的親兵產(chǎn)生了興趣,見哥哥該問的都問完了,眼睛咕嚕一轉(zhuǎn),問李冰:“這位李大哥,您倒說說看,當兵是為的啥?!?
李冰不假思索答道:“上?;蕶?quán)穩(wěn)固,下保地方安寧?!?
笑塵立刻接著問:“恩,那這下保地方安寧,包不包括保地方百姓免遭官府欺壓?”
“若有為官不仁者,欺壓百姓,我等自當為民作主。”李冰依然一板一眼地答到。
“如何作主法?若是那官兒比你大呢?”
“當先救百姓于水火,后檢舉為官不仁者,國有國法,不因官職大小而變?!?
笑塵一拍手:“甚好甚好,那李大哥給我評評理,你前頭這位張縣尉要我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孩兒跟在他快馬后邊跑了這么遠,算不算濫用私刑,欺壓百姓?”
“這……”李冰看著笑塵,心里也暗自稱奇,自己和縣尉自出了城后便一路快馬加鞭,這位小兄弟看似隨意蹦跳,卻始終不緊不慢地憑著雙腳跟在他們旁邊,氣息平穩(wěn),倒是看不出哪里弱不禁風(fēng)了,至于張縣尉讓這小兄弟在后面跑……這是他們兄弟間嘔氣,關(guān)我什么事情啊。因此李冰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陷入沉默。
笑塵見李冰噎住了話頭,故作不屑:“唉,之前我聽李大哥一番回答,還當您是個正直的好兵呢,沒想到啊,上司在前,便把保地方安寧啊,為民作主什么的都忘了,實在是令人齒冷,令百姓痛心啊~”言罷便長嘆一口氣,作痛心疾首狀。
李冰不知笑塵故意作弄,一時真覺得自己理虧,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這,那,那”了半天,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說啥好。
笑塵心覺好玩,嘴上卻還是無奈的口氣:“罷了罷了,你且往前坐坐,借我半個馬鞍歇歇腳,也算是為我作主了。”
李冰還在自我檢討中,一聽笑塵這般說,下意識便往前挪了挪,笑塵足尖輕點,凌空飛起,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在了馬鞍上,胯下的馬兒就如感覺不到馬背上又多了一人,速度無絲毫變化。李冰見著這一手,更是驚訝,事先聽說張縣尉武藝超群,才被破格提為縣尉,且觀他弟弟功夫已如此了得,張縣尉的功夫則不知該如何出神入化了。
笑塵見得李冰眼中贊嘆之意,頗覺得意,忽地心中又一動,將兩手環(huán)上了李冰的腰際,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李大哥,其實……笑塵……是女扮男裝,你我如此共乘一騎……頗有不妥,不如笑塵從此便跟了你,免得遭人閑話,可好?”
李冰一開始聽到這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得他猛地回過神來回頭一看,只見笑塵燦笑如花,眉眼低垂,羞答答,俏生生的樣子,還真像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頓時臉一紅,身子一僵,險些掉下馬去。直到聽見笑塵哈哈大笑,李冰才明白自己上了當,心里懊悔不已,對這位小祖宗也多了份警惕,之后到兵營的那段路上,不管笑塵問他什么,他都充耳不聞。
泊名知道笑塵必是捉弄了李冰一番,只是見笑塵在李冰耳邊說了句話,李冰便一會兒臉紅,一會兒臉白的,也很是好奇笑塵到底說了什么,能讓這個冰塊兒一下子變得表情如此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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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營地,在營門口兌了上任公文,泊名便算正式上任了。營門口除了幾個守營的士兵,依然無人前來,泊名苦笑一下,道:“看來我還真是不受歡迎那?!?
李冰聞言一拱手,請示到:“大人,是否需要卑職去喚人集合?”
張泊名搖搖手:“不急,先帶我四處看看吧?!?
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士兵們事先商量好了,泊名走了一圈,愣是沒發(fā)現(xiàn)有在帳外走動的人。泊名略作沉思,便對李冰說:“替我取弓箭來,我要去靶場?!?
弓弩營的士兵們自從前任后縣尉被罷職后,就一直沒再操練過了,今天聽說新縣尉要來,也就各自整理了一下行裝,等著出去列隊,這會兒正納悶著怎么集隊的軍號還沒響,就聽著靶場上傳來陣陣馬蹄聲,便一個個都好奇地探出頭去看。
只見一個尉官打扮的青年策馬于靶場,來回跑動間,屢屢張弓,每出一箭,必透靶心而過,箭無虛發(fā)。忽又看見場邊飛出兩個飛靶,青年尉官又是一箭射出,似乎毫無準備,但這一箭直直飛出,射中一個飛靶的同時方向略變,轉(zhuǎn)而又將另一飛靶也穿在了同一支箭上,圍觀的士兵們正要呼一聲好,卻見那支穿著兩個飛靶的箭繼續(xù)向前飛去,最后牢牢地定在了一個定靶的靶心上。士兵們哪里見過這般高明的箭術(shù),這一箭中靶,四周半晌無聲,過了好久才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叫好聲和鼓掌聲。
這一陣喊把原先還沒出帳的士兵們?nèi)己傲顺鰜?,其中便包括了什長鄭有成。
鄭有成今年二十有二,乃是名將鄭吉的侄子,對自己的一身功夫頗為自負,十六歲入伍,當年便在長安郡國軍中任了什長,為縣尉親兵,卻因受長安盜竊案的牽連,多年以來一直沒能得到提升。這回聽說宣帝指派了個比他還年輕,還無甚功績的人來當縣尉,他心中多有不服,便邀了其他幾個親兵合計著要給這位毛還沒長全的小上司一點顏色。其他幾人大多也是因為盜竊案的牽連,一身抱負不得施展,又怕新來的小縣尉一來就另點親兵,罷了他們的職,心中多有各種郁結(jié),便紛紛同意,只有李冰嚴辭拒絕。鄭有成知李冰性子死板,便也由得他去。此刻鄭有成聽得靶場上陣陣叫好,也耐不住好奇要出去張望張望。
場中那位年輕尉官身子忽然一晃,從一側(cè)倒下馬來,場邊一陣驚呼,卻見這位尉官打馬肚下一轉(zhuǎn),又從另一側(cè)飛身跪坐于馬上,同時手搭五箭,齊齊飛出,連中五靶,透靶心而過。這一套動作一轉(zhuǎn)眼便過,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傳出,而鄭有成卻一時耳不聞聲,眼不視物。同為習(xí)武之人,鄭有成清楚地知道這是何等高明的騎射術(shù),自己或許也可五箭連發(fā),卻不能于馬上奔跑時做到五靶皆中,即使中了,張弓之力分于五箭,每一箭也不得如此大力,透靶而過。待鄭有成再看,那名尉官又是眨眼之間連張三弓,三支箭竟然首尾相接,第一支箭釘于靶上,第二支箭竟直直將第一支箭從軸心劈開,第三支又將第二支劈開,這三支箭在靶上,綻放如花。再觀那青年尉管,衣衫隨風(fēng)而張,額發(fā)隨箭而飛,嘴角如勾,笑看風(fēng)云,雙目如箭,直射人心,卻是怎樣地一番寫意風(fēng)liu。
士兵們看得簡直癡了,笑塵雖嘴上還不屑地說著“賣弄”,眼中流露的崇拜之情絲毫不亞于旁人。張泊名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此番演出已經(jīng)成功,便勒住馬韁,翻身下馬,向場邊走來。
李冰因之前見識過笑塵的功夫,對于泊名此番表現(xiàn)雖不覺出乎意料,但同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見泊名走近前來,馬上行禮大聲道:“縣尉大人神勇!”
圍觀的兵士們方才反應(yīng)過來,也齊齊行禮道:“縣尉大人神勇!”此時士兵并未排著整齊的隊列,但因這一聲大多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此刻聽來頗有聲勢。
張泊名要的便是這個效果,這些士兵大多是些二十來左右的年輕人,誰沒有一點血性?只因形勢所逼,無甚作為,招了人口舌,不免便有些自暴自棄。為武官者,并不是靠高超的武藝統(tǒng)領(lǐng)軍隊,但一個武藝高超的將領(lǐng)絕對是激發(fā)士兵熱情的一支強行針。這其實很好理解,如果自己的上司是個能人,下屬不但臉上貼金,辦成大事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這些士兵別的不懂,雞犬飛升的道理總還是知道的,跟著好領(lǐng)導(dǎo),不怕沒肉吃。而且,誰不想以一敵百?誰不想所向披靡?若是跟了這么一位縣尉,將來大家都練好了本事,百步穿楊,誰還敢說弓弩營只會龜縮在后方?看著士兵們躍躍欲試的樣子,泊名心里也是一寬。
反倒是鄭有成自己也不知道現(xiàn)在心里是什么滋味,饒他自負武藝高強,在這位年輕的縣尉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能者居之他懂,對泊名的功夫他也是真真佩服,只是心中總有那么一些不甘,或許他武藝比我好,可是治軍之才呢?但觀弓弩營上下的氣氛都讓張縣尉給帶動了起來,連續(xù)幾個月的低迷一掃而空,鄭有成也知道這對弓弩營來說,絕對是好事而不是壞事。這么一來,自己之前慫恿其他親兵漠視縣尉,不僅于理不合,更顯得自己小雞肚腸,心胸狹窄,這位縣尉若是要將自己治罪,怕也是無可厚非。只聽得張泊名喝了一聲:“尉前親兵何在?”心中暗暗叫苦,硬著頭皮出列,與其他幾人齊齊道“參見縣尉大人。”
泊名見這幾個罪魁禍首此刻顯得唯唯諾諾的樣子,心里又寬慰了幾分,道:“你們幾位可是相當?shù)睾冒??!?
幾名親兵一聽,也不知張泊名是不是在說反話,紛紛低著頭不敢抬起。
泊名接著說:“本官得知營中生活甚是艱苦,若是能奉命進城辦事,對各位來說可謂是忙里偷閑??山袢眨魑幻髅饔羞M城機會,卻自愿留在營中與眾將士同甘共苦,我心甚慰。從明日起,本官自也要移榻營中,與大家共同起居,諸位明日也請專心營中事務(wù),不必前來迎接。”
幾名親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縣尉大人不追究了?縣尉大人要放過我們?幾個膽大的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張泊名,見他一臉笑容頗為真誠,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沒想到這位年輕的縣尉心胸如此寬大,馬上又行一禮,道:“卑職自當鞍前馬后!”連鄭有成也行了個十成十的禮。
泊名心中自有一番思量,他新官上任,經(jīng)驗遠不及這幾位,今后多有事務(wù)要仰仗大家,與其此時訓(xùn)斥他們一頓,不如懷柔,令他們心生感激,心甘情愿地當下手。說到要立威么,嘿嘿,剛才那一通賣弄也算足夠了,一共才百來號人,要是平白因為這事廢了幾個親兵,還剩下多少個人給我?guī)О。?
笑塵在一邊觀著,覺得這幾名親兵中有一人神色特別扭捏,便低聲問李冰:“冰塊兒,那人叫什么名字?”
“鄭有成。”李冰硬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才回答。
“哦~那他是不是帶頭不愿來迎縣尉的那個?”
李冰不會背后打人小報告,笑塵這一問,他倒反而尷尬了。
笑塵看他神色,早已明了,便拍拍他的肩道:“罷了,當我沒問過?!眳s暗暗記下了鄭有成的長相。
這時泊名還在那振振有詞:“本官今日……咳,我不習(xí)慣這些文縐縐的用詞,我叫張泊名,想必大家事先也都知道我沒什么背景來頭,按資歷比不上在場的任何一位,全因圣上一時興起,給了我這么大個官兒,我很是無奈啊,總不能抗旨不遵吧?!?
士兵聽得這位小縣尉突然轉(zhuǎn)了口風(fēng),說得甚是有趣,不免哄笑。
“在場的大部分人年齡都比我大,我就自稱一聲小弟。小弟也聽說弓弩營常年遭人非議,有人說我們是烏龜兵,只能縮在后方,也有人說我們的箭是繡花針,只能毀人衣裳,小弟則不以為然,烏龜怎么了,烏龜有猛虎都咬不破的堅硬鎧甲,有弓弩在,則城樓不破!繡花針又如何,我們弓弩兵即使拿著繡花針都能殺人于無形!”泊名向笑塵一點頭,笑塵立刻會意,此時日漸西,鳥兒紛紛歸巢,笑塵一揚手,幾縷亮光晃出,不遠處便掉落了三只歸巢的鳥兒,幾個士兵將鳥兒揀來,發(fā)現(xiàn)每只鳥的眼上都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絲毫不差。士兵們紛紛咋舌不已。
其實這飛針本來就是笑塵的拿手絕活,泊名反倒是不會的,而士兵們不知,只道是他們的縣尉大人功夫莫要比這位小兄弟更高明上幾分,便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憧憬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能學(xué)這一手回去。
笑塵識相地沒有點破,泊名也接著話題繼續(xù)說:“我也知道,這營里雖不愁吃不飽,可想吃頓好的,卻也沒那么容易,不過還好我們是弓弩營”泊名指了指被笑塵打下的鳥兒,“再不濟我們還能自己打獵呢,刀劍營就不能提著大刀去捉兔子,車馬營也不能用那投石車去打鳥兒吧?!?
士兵們聽了又是哄堂大笑。
“只要有真本事,便不怕別人看不起。各位大哥,小弟不才,愿與各位一起,把弓弩營變成全尉軍的利劍,破防于千尺之外,殺敵于彈指之間!”
一時全兵激動,跟著一起高呼:“破防于千尺之外,殺敵于彈指之間,破防于千尺之外,殺敵于彈指之間!”
隨著泊名一聲“列隊!”弓弩營的士兵們齊刷刷站好隊列,雖只有百余人,其氣勢卻是千軍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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