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九皇妃作者: 黃姜時間:2020-09-02 06:51:17
楚華揚離開不久后,院子外傳來雜亂不一的腳步聲,隱隱伴隨著女孩兒的哭訴抱怨:“嗚,爹爹,嬌兒也不知哪里惱了姐姐,竟讓姐姐冷眼瞧著嬌兒身陷狼群,見死不救……”
蹲在地上收拾的幾名侍婢動作一僵,這顛倒黑白的話……下意識地偷瞧了眼小姐的臉色,這一瞧,又是一驚。
梁蕭半瞇著眼,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譏笑和嘲諷,無聲口語:找死的來了。
日落月升,楚府漸漸亮起了燈火,華容軒也是少見的燈火通明。一群人風風火火闖進院子,僻靜的小院頓時人聲鼎沸起來。
“楚華容,本相怎生出了你這個無情的東西……”
冷酷的質問聲傳來,夾雜著無盡的涼意。隨后,一個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被一群人簇擁著闖進了屋子。
眉眼之中寒色的光芒一閃,梁蕭抬頭傲慢道:“楚相說誰是東西?本小姐是楚府嫡女楚華容,若說我是東西,那生產本小姐的你,豈不是老東西?”
楚相頗顯富態(tài)的臉一皺,一旁柔情萬種的妾氏李氏雖奇怪“生產”一詞,倒也不妨礙她添油加醋,趁機責罵:“好厲害的一張嘴,楚家乃禮儀大家,早逝多年的主母大人更是出了名的溫婉賢惠。如今你卻是這般不敬長輩,如此,怎么配當楚府的嫡女?”
“身為長姐,竟不友愛弟妹,任自己的妹妹被狼群圍攻,被人恥笑,不知出頭維護,真是太令人寒心了?!?/p>
李氏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說完這一番話后,轉頭向楚相哭訴:“老爺,你要為我們的嬌兒做主啊,你看看,嬌兒的手臂都毀了。如果大小姐不給嬌兒一個交代,那妾身,那妾身……”
“放肆,”本已離開的楚華揚,不知何時返回,看著李氏的眼神一片冷銳,“容兒嫡女身份早上了玉蝶,入了族譜,豈容你一個妾氏指手畫腳,品頭論足!”
正經(jīng)的楚府嫡長子出現(xiàn),李氏的風頭頓時矮了一截,哭訴的話戛然而止,不甘不愿地施了一禮,才貌似委屈地朝楚相解釋,“妾身的性子,老爺定是知曉的。妾身剛才的話,并非存心貶低大小姐,只是大小姐的行為實在是……”
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說辭,話到一半李氏便止住了,只是這未出口的話語,卻更是令人浮想聯(lián)翩,楚相的臉色愈發(fā)暗沉。
李氏暗喜,偷偷給一邊的楚思嬌使了個眼色,楚思嬌收住眼淚,抽抽噎噎地添了把火,“大哥是姐姐的嫡親哥哥,自然站在姐姐這一邊,嬌兒不怨大哥,真的?!?/p>
“好個不怨,你倒說說,我是做什么合該讓你怨恨的事了?”楚華揚不怒反笑,咄咄逼人。
楚思嬌臉色一僵,支支吾吾說不出來,“這,這……”
“揚兒,身為兄長,就是這般為難自己的妹妹的?”眼見著楚思嬌被逼得無話可說,一直沉默的楚相終于找到了開口的時機,“身為男子,理應志在家國天下,而你竟如三歲小兒一樣,躲在后院跟妹妹吵嘴,如此不思進取,枉為男子。你這么多年苦讀,到底都學了什么?”
楚相一怒,眾人不由一驚,紛紛低頭,不敢瞧楚華揚愈發(fā)鐵青的臉色。
李氏卻仗著自己得寵敢于幫腔,順便添油加醋,“是啊大少爺,這后院本是女子的事,大少爺又何苦紆尊降貴橫插一腳,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呢?”
說著話鋒一轉,聲音柔軟婉轉如鶯啼,卻是帶著無盡的狠毒,“況且,況且,長兄當如父,大小姐失德失儀,做兄長的也有責任,明明是大小姐的錯,大少爺不教導一番也罷了,為何反倒為難起嬌兒呢?”
這番話,倒算是連楚華揚這個嫡長子的身份也質疑了。
“你……”
“都給我住口!”
楚相迅速截住楚華揚后面的話,怒喝道:“虧你游歷四方多年,學了那一身救死扶傷的本事,就是讓你站在這里如潑婦一般,對長輩大聲說話的?向你的姨娘認錯道歉!”
“休想!”
楚華揚臉色不遜。
房間內的氣壓驟降,壓抑窒息,讓人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看著楚相的黑色臉龐,梁蕭隱約知道前身能飛揚跋扈的原因了。有這樣一個甘愿陷入女人堆里,不分青紅皂白,為她爭吵,為她轉移眾人炮火的妹控兄長,這楚華容,確實有任性驕傲的資本。
心里陡然升起一絲艷羨的情緒,想她梁蕭在傭兵界翻云覆雨十余年,唯一沒法用計得到的,便是這種不摻雜質的親情。
梁蕭勾唇,“古來長兄如父,長姐如母一說,皆用在父亡母殤之后,現(xiàn)在我楚華容母親雖亡,但父親楚相尚在,這長兄如父的說辭,是不是為之過早了?還是說,李夫人本就是這樣希望的?”
一番知乎者也的話說得梁蕭反胃,卻不得入鄉(xiāng)隨俗,更何況,楚華揚在這里,她就更不能隨心所欲了,言語動作都需要斟酌,自稱更是不能出錯。
至于其他幾人的身份,結合他們的言辭以及她下午瀏覽的書冊,很容易判斷出來。嬌兒,楚思嬌,楚府庶出女,也是之前飛荷口中的二小姐,間接促進了前身死亡的女人。
至于另一個聒噪的女人,楚思嬌妾娘李氏,三十出頭,書冊中,她所在院子內奴才丫鬟的人數(shù)眾多,由此可見,她在當楚府中頗有地位。
聽得楚相為自己說話,李氏本還在得意,忽然聽到梁蕭開口,思及她話里的涵義,心一驚,迅速看了眼黑了臉的楚相,心又是一涼,立時楚楚可憐道:“老爺明鑒,妾身絕不敢有這樣的心思,老爺萬不可被有心人蒙蔽,污蔑了妾身啊……”
見鬼的知乎者也。
梁蕭忍不住心里一陣國罵,深吸了氣,無中生有的話信手拈來,“既然敢說,李夫人又何必遮遮掩掩地不敢認?難道昨日你跟我說話時,口中的老不死,不是指楚相?”
李氏嘴唇蠕動,顫抖著想辯駁,梁蕭卻不給她機會開口,繼續(xù)搶白,“哦,我明白了,李夫人既然如此深愛楚相,必然不會背后罵他。那么,老不死說的又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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