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臣妾，接旨

青青，溫青青。

夢(mèng)魘般的名字。

莫阿九身形微晃，視線竟不知覺變得模糊起來，良久，她生生扯出一抹輕笑，“你是說溫青青觸怒皇后，溫家被貶謫的事情嗎？”她問的溫柔。

容陌眼中有寒光閃過，卻只抿唇，一言未發(fā)。

“哈哈哈……”莫阿九突然笑出聲來，下一瞬，她的眼底只剩悲涼，“容陌，是誰帶頭反你逼宮之罪？是誰朝堂之上批你名不副實(shí)？是誰上奏說你注定遺臭萬年？”

“是當(dāng)朝太傅，溫青青之父溫蘊(yùn)！”她猛地伸手，手中圣旨直指容陌眉心，聲嘶力竭，“你以為我為什么那么做，容陌！”

“夠了！”容陌猛地伸手，緊攥住莫阿九的手腕，向養(yǎng)心殿中走去。

莫阿九一手頹然拖著刀劍，一手攥著圣旨，狼狽跟在容陌身后。

殿門在身后緊閉，莫阿九神情卻已怔忡。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她輕輕呢喃，像是在吟唱一般。

下巴猛地一緊，莫阿九回神，看著驟然出現(xiàn)在眼前男人陰冷的眼：“莫阿九，溫家全家被貶謫北寒之地，別說不是你做的好事！”

凌國(guó)最北端，人跡罕至。

說是貶謫，和發(fā)配充軍沒有分別。

“的確是我做的好事！”莫阿九輕笑，“溫蘊(yùn)門生眾多，他若不走，其下門生勢(shì)必?fù)硭灾?！?/p>

“還有呢？”容陌依舊死死盯著她，“一向?qū)φ履魂P(guān)心的前朝公主，不要告訴我突然對(duì)江山社稷感興趣了！”

是啊，一向懶散的前朝公主，怎么可能只是因?yàn)槌谜履亍?/p>

“我就是要你見不到溫青青怎樣！”莫阿九猛地直視他的眼睛，“容陌，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要你見別的女人，難道不應(yīng)該嗎？”

她從來不大度，做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一心想著別人。

容陌原本冷凝的目光緩緩沉靜下來，眼底一片漆黑與深邃，他勾唇，嘲諷一笑，“馬上就不是了?！?/p>

“……”莫阿九身影一僵，沒有開口。的確，廢后詔書都下來，她憑什么還是他的妻子呢？甚至以往……他都沒有真正將她當(dāng)做妻子吧。

“溫蘊(yùn)在北寒之地發(fā)現(xiàn)大量寒鐵，可助我大凌軍事飛進(jìn)，居功甚偉，已經(jīng)應(yīng)召回京！”他像是存心刺激身前女人一般，聲音輕緩尾音上揚(yáng)，“而皇后屢犯七出之罪，身份敏感，萬臣上表，皇后名不副實(shí)，廢之！”

身份敏感……身份敏感……

莫阿九聽著這諷刺的話，三年前，若非她公主的身份，他怎會(huì)娶她？

而今他成為圣上……也對(duì)，前朝公主，怎么聽來都諷刺萬分。

更何況，父皇的忠臣舊部，大多已告老還鄉(xiāng)，也算得了善終，她……不過有著前朝血統(tǒng)的無權(quán)無勢(shì)的小人物罷了……

“容陌，”她的聲音很安靜，“你送我錦囊時(shí)，我曾問過你一個(gè)問題……”

那時(shí)，她滿心羞怯站在他的面前，詢問他：若喜得麟兒，他可會(huì)歡喜？

“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若是我已經(jīng)有了你的孩子呢？這皇后，你是廢還是不廢？”多可悲，這個(gè)時(shí)候，她竟還對(duì)他心存一絲希望，哪怕……用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你有孕了？”容陌瞳孔瞬間收緊，緊盯著女人眼睛，旋即他搖頭，“不可能！”語氣是肯定的，因?yàn)椤捶炕T夜后，他碰她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莫阿九感覺自己的心越發(fā)冰涼，她怎么可能有孕呢……

“就算是真的……”容陌再次開口。

莫阿九猛地轉(zhuǎn)頭，緊盯著身前男人。

“前朝余孽，朕為何要留？”

一句話，莫阿九除卻最初的僵硬，已經(jīng)輕笑出聲：“容陌，而今溫青青回京，皇后被廢，百日內(nèi)，這江山易主，皇帝易主，如今，連皇后都要易主了！”

話音落下，她雙手將手中圣旨高高舉起在頭頂，屈身跪在男人身前，聲音凄厲，一字一頓。

“臣妾——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