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做了多年詩仙,你卻說我文武雙廢?作者:堵上西樓時間:2023-12-20 22:40:02
“他是誰?”
寧楚楚問了這么一句。
鐘離若水抬頭就看向了開陽,甚至就連沈巧蝶也將視線投向了開陽。
鐘離若水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她真的很喜歡這首詞,當(dāng)然,她也很喜歡胸中無事一床寬的那下聯(lián)——
那首詞訴說了他心里那為情所傷之苦,在鐘離若水看來,既然心中有那凄苦,又怎可能胸中無事呢?
若是非得給一個理由,那就是那少年已將情字給看破。
他歷經(jīng)了那情傷,而今已蛻變,于是眼界與心胸都變得開闊了起來,唯如此,方能得那一床寬。
所以,哪怕是以自己鐘離府三小姐的名頭以文招婿他也絲毫不在乎。
這或許就是非淡泊無以明志,若他真已寧靜,或真可致遠(yuǎn)。
那么現(xiàn)在最為關(guān)鍵的就是那人的身世是否清白了。
若他是清白之身,那三五日之后倒是要去他住的那地方瞧瞧,順便喝一杯他釀的酒。
釀酒雖是小道,但文人卻好這一口。
他既能醉于酒,就能極于文。
或許還能親眼看見他酒后作文,那才是他真正才華的體現(xiàn)。
至于寧楚楚和沈巧蝶卻并沒有想那么多,她們就是好奇。
寧楚楚無意間遇見的一個少年居然有如此大的才華,這人連麗鏡司都不知道,她當(dāng)然就好奇這個人的來歷了。
而沈巧蝶剛才已經(jīng)看過了那首詞,她的腦子里將廣陵城有名的才子都過了一遍,心想這首詞大致也就廣陵最為有名的那三位才子才可能做得出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希望他是霍書凡!
開陽拱手一禮,“公子,他叫李辰安!”
寧楚楚愕然張開了小嘴兒,和同樣震驚的鐘離若水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難以置信的沈巧蝶,她又問了一句:“哪個李辰安?”
“回公子,就是一門七進(jìn)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家的那個李辰安!”
看著主子那瞪大的眼,開陽又道:“屬下查得明明白白,這李辰安出至李家第三房,其父李文翰,而今為竹下書院院正。”
“這人在廣陵城的風(fēng)評不是太好,據(jù)說有些癡愚,故而文不成武不就,遂經(jīng)商,在二井溝巷子開了個小食鋪,后因迷上賭錢……那小食鋪倒閉,其父李文瀚用百兩銀子給他還了債,后逐出了家門?!?/p>
“半月前,廣陵城沈家……就是廣陵最大的那個糧商沈千山前去李府退婚……聽說這婚是十余年之前所訂的娃娃親,李文翰沒有答應(yīng),而今,他依舊和沈家大小姐沈巧蝶有婚約在身?!?/p>
“只是屬下親眼所見和其中一些傳言略有不同?!?/p>
當(dāng)開陽將話說到這里的時候,三個女子都驚呆了。
“等等!”
鐘離若水打斷了開陽的話,“你確定他、他真就是那個李辰安?”
“回三小姐,千真萬確,他就是那個李辰安!”
此時正在看那些詩詞的花老大儒和章平舉也轉(zhuǎn)過了頭來,花老大儒一捋長須,眉間疑惑:“李文翰那長子?不對呀,今兒個我們在竹下書院,李文翰還提起過他這長子一嘴,說……說家門不幸,長子愚鈍,難以繼承李家家業(yè)……你們怎么忽然對李辰安有了興趣?”
“花爺爺,這七首詩詞里面,有一首便是李辰安所作,或許……或許會令你有些驚訝。”
章平舉也是一怔,他當(dāng)然也知道李文瀚那長子。
他皺起了眉頭,“那孩子……若是說心地倒是不壞,可若是說他作了一首能夠放在這個案頭的詩詞,老夫萬萬不信!”
“那孩子三歲啟蒙,他爹親自啟的蒙,他爹親自教的他,至九歲……他真的背不出三字經(jīng)來!”
“老夫因公去過李府多次,也見過那孩子多次,許是李文翰望子成龍心太迫切,對那孩子要求的更加嚴(yán)苛了一些,卻導(dǎo)致了那孩子性子上的懦弱……”
“見人卑躬屈膝,問安聲若蚊蠅,就連行路都勾著身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至于詩詞之道,他連門都未曾看見,若是能夠語句通順,就算不合平仄,估計李文翰都不至于那般絕望。”
“都知道文之一途并無捷徑可言,天賦固然重要,但依舊得建立在日積月累之上?!?/p>
“故而……老夫?qū)嶋y相信!”
開陽頓時就不樂意了,這老頭是在質(zhì)疑她的專業(yè)!
“這位老大人,可那一切都是我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他就住在二井溝巷子?xùn)|頭的那顆大榕樹下的鋪?zhàn)永?,今兒個他去了一趟西市,采買了許多東西,然后遇見了他的妹妹李巧兮……他是不是有個妹妹叫李巧兮?”
章平舉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確實有個親妹妹叫李巧兮。”
“這就對了!”
開陽拱手一禮,又道:“他的母親病重,李巧兮本想請了回春堂的張大夫,奈何兜里沒錢,可李辰安兜里卻有銀子。他在西市花掉了六十余兩,屬下去查過那張銀票,正是京都八福錢莊的銀號,和紙鳶給他的那張銀票完全吻合?!?/p>
“此后,李辰安兄妹二人去了回春堂請了張大夫回了李府,在李府……”
開陽頓了頓,眼里閃爍著一抹光芒。
“他確實被逐出了家門,故而李文翰那小妾便攔住了他的路?!?/p>
“結(jié)果……若是他性子當(dāng)真懦弱不堪,若是傳聞都是真的,他定然會灰溜溜退出李府。然而他并沒有,他非但沒有,反而還暴打了那小妾一頓!”
鐘離若水的眼睛瞪得賊大,小嘴兒微翕,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的問道:“然后呢?”
“然后李府的惡奴出來了,五個,李府就五個下人,都聽命于那小妾,那五人如狗一般向李辰安沖了過去……”
“??!”
鐘離若水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小手兒頓時捂住了小嘴兒,眼里滿是擔(dān)憂:“他……聽說他雖跟隨拳師鄭浩陽習(xí)武三年依舊手無縛雞之力……這豈不是吃了大虧?”
開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三小姐多慮了,屬下敢說整個廣陵城的人都看走了眼!”
“莫非他還能全身而退?”
“他沒有退!他從那花園旁取了一把鋤頭,兇得就像下山的猛虎一般,他將那五個惡奴全部撂翻在地!”
“……他受傷了沒有?”
鐘離若水渾然沒察覺她此刻極為關(guān)心李辰安的安危,也全然沒有看見一旁的沈巧蝶那張臉兒一會紅一會白。
“他沒有受傷?!?/p>
“那出人命了沒有?”
“也沒有,他下手極有分寸,但那五人都帶了傷殘?!?/p>
“那就好,”鐘離若水拍了拍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又緊張的問道:“然后呢?”
“然后他爹回來了。”
“呀,他爹本不喜他,豈不是要責(zé)罰于他?”
“本應(yīng)該這樣,他爹入院,見那一地的血,聞那一院的哀嚎,當(dāng)場大怒,呵斥了一句:孽子,你這是做了什么?!”
開陽手舞足蹈,學(xué)著李辰安的模樣背負(fù)著雙手踱了一步,“他并沒有畏懼,屬下也沒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膽小甚微的樣子,屬下所見是他站立如松,氣勢磅礴的模樣!”
鐘離若水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打他爹了?”
“這沒有,但他對他爹好一通數(shù)落,說的他爹啞口無言?!?/p>
“他說什么了?”
“他說……你身為人師,可知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你可知長幼有序尊卑有別?”
“你可知道你的原配妻子病重,你這小妾非但沒有侍候主母,反還不給診金湯藥錢?”
“她這是想要我娘的命!其罪……當(dāng)誅!”
“你非但沒有責(zé)罰于她,反倒縱容其肆意妄為!”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
“你除了咒罵你的兒子,怨恨你的妻子,你什么都做不了?!?/p>
“身為人父,身為人夫,我為你感到羞恥!”
開陽學(xué)著當(dāng)時李辰安的語氣,那語氣極為豪邁,酣暢淋漓仿佛疾風(fēng)暴雨。
“最后他說,你,枉為人夫,也枉為人父!”
“然后他轉(zhuǎn)身去了東院,屬下便回到了這里。”
此間頓時陷入了沉默。
花老大儒對李辰安并無了解,只是覺得如果李辰安當(dāng)真愚笨懦弱,那斷然不會有那般氣勢,也根本說不出這番話來的。
章平舉知道一些李文瀚家里的破事,他覺得腦子有些暈,一時間難以相信他親眼見過的那懦弱的李辰安還會有如此強(qiáng)硬的一面。
沈巧蝶已經(jīng)確定他就是李辰安,卻又疑惑于他的反差為何如此之大。
寧楚楚眉間微蹙,所想是這個人為何會有如此巨大變化。
唯有鐘離若水片刻之后擊掌而歡呼:“好!”
“打得好!罵得也好!”
寧楚楚瞪了她一眼,“那是他爹!”
“他爹就能不講道理了?”鐘離若水那修長脖子一揚(yáng),眉飛色舞又道:“與懂道理之人述之以理,與蠻橫之人示之以力,懂分寸,知進(jìn)退,不迂腐,方為血性好兒男!”
忽然,鐘離若水想到了什么,她轉(zhuǎn)頭看向了沈巧蝶,嘻嘻一笑:
“可是說好了的,你要脫離苦海,這婚約……可必須得退!”
說完這句,鐘離若水坐直了身子,又極為認(rèn)真的補(bǔ)充了一句:“可不能反悔!”
“請花爺爺和章大人再看看那些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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