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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和楊憲預(yù)估的差不多,沒幾天時間果然接到了來自朝廷的回旨。
今年年初,因山西等邊地急需軍糧,朝廷推行了開中法。
整個開中法大致分為三步,即報中、守支、市易。
報中是鹽商按照朝廷的招商榜文要求,把糧食運到指定的邊防地區(qū)糧食,向朝廷換取鹽引。守支是鹽商換取鹽引后,憑鹽引到指定的鹽場守候支鹽。市易是鹽商把得到的鹽運到指定的地區(qū)銷售。
本來這倒也沒什么問題,可隨著時間推移,弊病漸生。
隨著時間推移,皇室、貴族、官僚等特權(quán)階層,看到掌握鹽引有大利可圖,就如蠅逐臭,紛紛去搶占鹽引然后轉(zhuǎn)賣給鹽商,從中牟利。
這一現(xiàn)象被稱為“占窩”。
到了明中葉“占窩”現(xiàn)象愈演愈烈,不僅破壞了開中制度,也嚴(yán)重影響了朝廷的財政收入。
這些在楊憲看來,有解決的辦法,不過現(xiàn)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他只是點到即止。
人家老朱剛剛推行,正在興頭上,這時和他講這,不是直接掃他興嗎。
因此楊憲在奏折里提的僅是在他揚州一地開設(shè)鹽場,同時施行自產(chǎn)自銷,官鹽所得,全都用于建設(shè)揚州。
如今大明初立,國庫本就不充盈。
而建設(shè)揚州又需要大筆的錢,要知道朱元璋可是提出五年重建揚州的偉大口號,這就苦了管理戶部的呂昶。為了這事已經(jīng)不知道和老朱提了多少次,如今楊憲的方案,又正好可以解決此事。
再加上楊憲進獻制鹽之法有功,朱元璋沒理由不答應(yīng)。
魯明義發(fā)現(xiàn)的一處鹽礦在城外五里地的地方。
楊憲這一次帶的人,除了衙門的差役外,還有幾十個揚州城百姓,其中大部分都是喝過楊憲雞湯的那批人。
一群人拉著幾車物資,就這么浩浩蕩蕩往鹽礦趕去。
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目的地。
根本不等楊憲吩咐,官兵百姓們就自發(fā)動手,給整出一大塊平整的場地出來。
楊憲這邊安排人將馬車上的器械給拿下來,在空地上放置妥當(dāng)。
由于這一次不再是自己制作一點食用,自然不能再小打小鬧,各種器具準(zhǔn)備的很完善。
除了制鹽的篩子,鐵錘,鐵釬,麻布,木炭,木桶,鐵鍋,石磨等等一應(yīng)俱全。
“接下來,我會當(dāng)場演示制鹽的整個過程,大家看仔細?!睏顟椊舆^官兵們遞過來的一塊鹽礦,一邊拿起身旁的小錘子將其小心砸成小粒,一邊接著開口道?!耙槐闆]學(xué)會也不要緊,頭幾天我人都會在鹽場,確保大家完全掌握之后我才會離開。還有丑話先和大伙講,鹽場一切均不可私自帶離,當(dāng)然答應(yīng)給的待遇和報酬,本府可以保證一分銀子都不會少?!?/p>
研磨、溶解、過濾、解析、結(jié)晶。
楊憲每一步都做的很慢,確保在場所有人都學(xué)會,可即便這樣到最后也還是一連做了三遍。
這才站起,腰都酸了。
接下來幾天時間,楊憲幾乎將所有時間都投入在城外的鹽場,畢竟鹽場剛剛設(shè)立,還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問題,他必須坐鎮(zhèn)現(xiàn)場。等到一切步入正軌后,他就可以抽身了。
............
洪武三年,七月。
天氣還是很炎熱。
經(jīng)過這幾個月時間的休養(yǎng)生息,整個揚州城漸漸步入正軌。
百姓們看著稻田里的水稻長勢越來越好,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在等待秋收來臨的日子里,他們發(fā)現(xiàn)揚州城忽然多了五六家新開的鋪子。
這些鋪子一開,立刻就引起了揚州城百姓們的注意。
因為這些不是別的鋪子,而是鹽鋪!
賣鹽不稀奇,可賣得如此便宜,可真就盤古開天地,頭一遭了!
“多少?”
一個揚州城的老百姓站在一間鹽鋪前,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意識開口又問了一遍。
“10文錢一斤?真的還是假的?”
因為眼前食鹽不僅價格便宜這么簡單,品質(zhì)也實在是太好了,就這還是楊憲考慮揚州如今的消費水平,讓鹽場工人們搞出來的粗鹽。
真正的細鹽,他另有他用,價格自然也不會這么低。
可即便只是楊憲口中的粗鹽,其品質(zhì)也已經(jīng)比之前的細鹽也還要好。
“這個自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店鋪的伙計開口笑道?!斑@是官家開的鹽鋪,今后鋪子里標(biāo)準(zhǔn)規(guī)格的食鹽一律按照10文的價格出售。沒有限制,敞開了買,愛買多少就買多少?!?/p>
很快一傳十,十傳百。
揚州城的幾家鹽鋪面前沒過多久,就排起了長隊。
............
蘇州府。
蘇州知府接過手下一個知縣遞過來的鹽罐,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放入口中。
他立馬變了臉色。
“你說這鹽10文一斤?!”
“是啊,而且不限量,要買多少,就有多少?!笔窒轮h報告道。
蘇州知府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幾天,蘇州府官鹽會滯銷的原因了。
別說官鹽了,這賣的比私鹽還便宜,品質(zhì)還要好。
他們蘇州府的官鹽能賣得出去才怪。
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看出了其中重大的商機所在。
當(dāng)然了,憑他一個人是肯定吃不下的。
“來人,馬上備筆墨紙硯,我要給京城休書。”
.............
京城。
藍玉府邸。
藍玉放下手中的信,開口問道:“真有國武說的這么暴利?”
站在一旁負責(zé)送信的蘇州知府親信,立馬開口道:“藍將軍,你可是不知道,揚州府如今的食鹽是10文一斤,可若是賣到其他的地方,拿我們蘇州府來說,那就是18文一斤,如果賣到更遠地方,離開兩淮甚至能賣到四五十文一斤,轉(zhuǎn)手就是三四倍的利潤!”
藍玉聽后,眼睛一亮。
臥槽,這何止是暴利。
藍玉狠狠舔了舔嘴唇:“揚州知府是誰來著?”
“楊憲?!?/p>
“我記起來了,是劉伯溫那老匹夫的學(xué)生。前段時間,剛剛?cè)桥嘶噬??!彼{玉想起了那天早朝的情形,開口道。
“將軍,那這個生意,咱們做不做?”
“做,為什么不做!”藍玉開口道。“來人,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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