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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熙怕打擾舅舅一家休息,不敢太大聲的敲門,只能打電話。
沒有人接,敲門也沒人開,這個點也沒什么人經(jīng)過,她往地上一蹲。
這里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承載著她太多的回憶。
外婆在世的時候,總是說她可憐,媽媽鋃鐺入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放出來。
她的親生父親更是,明明那么有錢,還嫌棄家里多雙碗筷。
別說接她回去住,就連撫養(yǎng)費都不給,好像從來沒生過這女兒一樣。
宜熙在老房子門口徘徊,又困又餓的眼皮厚重。
她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背著書包,下了晚自習回家。
外婆還在,她拄著拐杖在家門口等著她。
她高興的朝外婆跑過去,“外婆,晚上吃什么,我肚子好餓?!?/p>
外婆慈祥的看著她,“外婆做了你最愛吃的打鹵面,還有醬瓜?!?/p>
她進到家門,發(fā)現(xiàn)跟在她身后的外婆不見了。
她到處找外婆,都找不到,無論她叫的多大聲,外婆也沒有回應。
宜熙喊著外婆從夢中驚醒,她好像卸掉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墻邊。
“宜熙,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聽到舅舅吳天廣的聲音,宜熙從地上起來,才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天亮了。
她又做夢了,也只能夢里才能和外婆說說話。
宜熙見到舅舅沒有親生間的依賴感熟悉感。
除了舅舅來要房子見過一次,再沒有聯(lián)系過。
她說:“昨天晚上就過來了,給你打了很多電話,等了一夜?!?/p>
舅舅讓宜熙進來坐,看到宜熙拽著行李箱,臉色微沉。
舅媽劉蕾看到宜熙,目光也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舅舅舅媽,我能不能在這兒住幾天,等我找到工作了,馬上搬出去。”
劉蕾不滿的撇了撇嘴,“宜熙啊,你這孩子一直挺懂事的,現(xiàn)在怎么這樣了,你也得看看我們的實際情況?!?/p>
吳天廣也不吭聲。
“我不會打擾太久,最多三天。”
劉蕾曬笑說:“你的弟弟妹妹們已經(jīng)沒空閑的房間住了,他們都在讀書,不要影響他們學習?!?/p>
吳天廣讓劉蕾跟她進去,隨后轉身甩上了門。
隔著門板傳出女人悶悶的聲音,“你拉我進來干嘛?請神容易送神難,她說在這兒住三天,你還真信啊,憑什么來我們這兒住,又不是缺爹死媽。”
“宜熙怎么說也是我外甥女,我媽臨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她,收留幾天又無所謂,到時候她不走,我也把她趕走。”吳天廣這么說道。
“不行,一天也不行。”
“那我怎么和她說?”
宜熙呆了幾秒,勾了下唇角,拎著行李箱走了。
當初舅舅在外婆的病榻前,哭的聲淚俱下,說他肯定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到時候接她一起生活。
外婆尸骨未寒,舅舅一家四口就迫不及待的來占房子。
宜熙至今都記得,外婆頭七那天,舅媽劉蕾拿著房產(chǎn)證,拍到桌子上。
宜熙這才知道,外婆生前把房子給了舅舅。
哪怕外婆再疼她,老人骨子里還是帶著重男輕女的根。
房子要留給兒子,外孫女到底是外姓人。
如果要是房子是她的名字,她肯定會理直氣壯的住進來。
這是舅舅的房子,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宜熙拖著行李箱,初冬的陽光,并沒有帶來太多的暖意。
她站在路上,人虛坐在行李箱上,打電話給琳姐,問最近缺不缺跑龍?zhí)椎摹?/p>
最好被殺那種,能賺三百。
琳姐直接掛了她電話。
宜熙沿途問了好幾家餐館,問他們招不招工。
涮盤子,洗碗,洗菜,都行。
回答無一例外,他們都不需要人。
從天亮走到天黑,宜熙不能不面對的現(xiàn)實。
她失業(yè)了,她覺得蹊蹺,每個人看她的臉,就都要把她給趕出來。
甚至就連給一小時十塊錢的小時工,都不要她。
宜熙抱著最后的希望,來到一家面館。她剛進來,就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里面出來,和她擦身而過。
“老板,招聘嗎?我很能吃苦?!币宋踝叩绞浙y臺,努力的推銷自己。
老板似乎是看她可憐,終于給她透露了一點消息,“小姑娘,我這兒不能收你,你本事也蠻大的,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我們這趟街的老板都不會招你,都是做小生意的?!?/p>
宜熙想到剛剛和她擦肩而過的男人,又有些眼熟。
她那天去公司樓下找傅庭深,那個男人好像就是傅庭深身邊的人。
老板于心不忍,壓低聲音說:“如果誰敢聘你,我們生意也不要做了,連店面都保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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