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方的小女孩身體很是羸弱,跟在她身后的張杰看到對方小小的身影,在走出一段距離后幾次踉蹌,似乎隨時都會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一般,不過小女孩那強大的求生欲卻同樣讓張杰動容,她總能在自己即將摔倒時迅速的調(diào)整身體的平衡,然后繼續(xù)超前走去。
可能是因為張杰跟在身后讓小女孩心中很是不安,所以這個名字叫做三丫的小女孩的身影即使十分勉強,卻也保持著不慢的速度,兩人沒有停歇,半個時辰后走進了村莊!
“這里?!怎么會這樣?”嘴中大口喘著粗氣,連續(xù)快步走了大半個時辰,炎熱的天氣仍然讓張杰大汗淋漓!而隨著他慢慢靠近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張杰的心中越發(fā)沉悶,四周破敗的房屋明顯大多是用土和稻草蓋起,四周的樹木別說樹葉,就連樹皮都被剝的干干凈凈,一種荒涼而孤寂的感覺籠罩整個小小的村莊。
張杰停下腳步的片刻,女孩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進了一個院落,那用泥巴壘成的大概半人高的院落中,幾間同樣用泥土混合稻草制成的房屋內(nèi)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傳出!
超前走了幾步,并沒有任何規(guī)劃的房屋零星的分布在四周不大的地方,張杰甚至沒有從一個房間中看到光亮,寂靜的小村莊甚至蟲鳴都聽不到!這種怪異的氣氛讓張杰心中有些發(fā)麻!
“這村子,不會只有那個小女孩一個人住吧?”嘴中輕輕呢喃,片刻后實在忍受不住這種怪異氣氛的張杰扭頭走進了小女孩進去的院落,那院子并沒有關(guān)門,或者說那個小院子根本就沒有門,幾間土質(zhì)的房屋內(nèi)黑漆漆的一片,略微遲疑,張杰走進了一間房間!
房里很黑,片刻后,待張杰的眼睛適應(yīng)了這種黑暗,借著天空的星光勉強看清這個房間的一切,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很大的鋪著木板的床外,根本什么都沒有!
“哎!”心中忍不住微微嘆息,視線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蜷縮在床的角落,嘴中似乎發(fā)出了仿佛小老鼠吃東西一般的聲音!
并沒有在走進對方,張杰知道小女孩應(yīng)該很怕自己,現(xiàn)在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會引起她的恐懼,所以,片刻后,張杰便選擇席地坐在門口,背靠著身后的土墻,內(nèi)心卻陷入了沉思!
左手無意識的的撫摸著牢牢戴在右手上的戒指,內(nèi)心無限惆悵的張杰腦海略過無數(shù)的念頭,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身處一個巨大的惡作劇中,還是自己身上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未知的奇異事情,不過想到前者,張杰不禁搖頭,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階級,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城市,身邊根本沒有什么交心的朋友,根本不會有人和自己開這種玩笑,把自己弄到這種荒涼的地方!
那只有一種可能,自己身上,似乎發(fā)生了無法解釋的奇異事件了,再次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張杰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奇異事件的核心,就是自己手指上的這枚戒指了!
“給!”
正當(dāng)張杰沉思的時候,耳邊傳來的細(xì)細(xì)的聲音讓他猛然一怔,抬起頭,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小手中,一根帶著許些泥土的草根遞到了自己身前!
張杰的心臟被狠狠的震動了一下,黑暗中,張杰無法看清小女孩的樣子,但對方那雙亮晶晶的,反射著點點星光的眼睛卻深深的印在自己腦海,在這一瞬,張杰的腦海突然浮現(xiàn)出往日自己隨意浪費食物的舉動。
“真不該??!”沒有人能聽懂張杰這句無緣無故的感慨,搖搖頭,張杰輕聲道:“你吃吧,我不餓!”
這應(yīng)該是小女孩的晚餐,而她手中這根不知名的根莖應(yīng)該是她費了很大勁弄來的,而且,從小到大家里雖然并不富裕,但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張杰的確沒有吃過什么苦!盡管肚子有些餓,但讓他吃這種帶著泥土的根莖,卻也真是有些為難他了!
“給!”
小女孩似乎很固執(zhí),并沒有收回小手,而是將手往前一推,幾乎碰到了張杰的臉!
張杰突然一愣!沉默片刻后,心中隱隱下了某個決定的張杰這次沒有在推脫,而是接過小女孩手中那個不知名植物的根莖,將上面的泥土擦掉,然后放在了口中,狠狠的一口咬下!
略微有些甘甜,同時有些澀澀的味道彌漫在口腔,很奇怪,如果是平時,張杰一定會把嘴中甚至帶著泥土殘渣味道的根莖吐掉,可是這一次,他嚼的很認(rèn)真,他并沒有一口吞下,而是仔細(xì)的嚼,認(rèn)真的品味了一番根莖的苦澀。
直至將根莖咽下,張杰才發(fā)現(xiàn)小女孩已經(jīng)回到了床上,此刻雙眼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房間黑暗的張杰,看到角落中的小女孩再次拿起了胸前的大葫蘆,打開瓶塞,昂起頭,認(rèn)真的添著葫蘆口凝結(jié)的最后一滴水。
小女孩的動作讓張杰很是鄙視了一下自己,自己之前無意中似乎喝掉了人家最后一滴水!
“我爹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他們帶走了,去戰(zhàn)場上殺那些壞人,然后前幾年我兩個哥哥也都被帶走了,他們說,我爹爹和哥哥都是大英雄,在殺那些壞人,我娘親是在去年我弟弟被他們帶走時病死的!村里的男人,只要超過了十歲都會被他們帶走!”
這是小女孩的聲音,弱弱的:“你也是男人,你怎么沒有被他們帶走?”
“我——”
張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我不是這里的人!”半晌后,張杰輕聲回答道,聲音中多少帶著小女孩聽不懂的惆悵!
“哦!那你是外鄉(xiāng)人吧!你一定是大城鎮(zhèn)里的,你的衣服那么干凈,肯定是比我們族長還厲害的大人物吧!”小女孩的聲音帶著許些驚喜,突然問道:“那你知道我爹爹和哥哥弟弟在什么地方嗎?他們什么時候回來?聽族長說,快要打完仗了,是不是打完仗,爹爹哥哥還有弟弟就會回來了?”
“我——”張杰無聲的張開口,到嘴的那句‘我也不知道’在看到女孩亮晶晶的雙眼時怎么也無法說出來,片刻后,輕松的說道:“應(yīng)該是吧!”
“你們族長是誰?你說他很厲害,那你都這樣了——他不管你嗎”
“不許你說族長的壞話,要不是族長大人這些年幫助我們家,我,我們家的人在兩個哥哥被帶走的時候早就該被餓死了!是族長大人給我們家送來了粗糧,才讓我們家挺過來的,不過現(xiàn)在,族長家也早就沒有吃的了,這幾年,年年大旱,今天還爆發(fā)了蝗災(zāi),所以我們整個村子都沒有吃的了!前段時間還能吃些蝗蟲,現(xiàn)在連草根都找不到了!”
三丫的聲音越來越低落,隱隱的,似乎有些絕望的意味!
“睡吧,等明天天亮,哥哥想辦法幫你找吃的!”輕輕安慰了一下三丫,轉(zhuǎn)過頭,從透過破爛的窗口看著星空越顯明亮的星星,張杰的心中升起了濃濃的絕望。這里絕對不是他所在的那個時空,而四周苛刻的生存環(huán)境讓他明白,今后的路,恐怕要注定坎坷。
“就連草根都沒得吃了嗎?亂世,天災(zāi),人禍,這樣的環(huán)境,以后想要吃飽飯,恐怕都是奢侈了吧!”撫摸著右手上的戒指,張杰心中喃喃道:“戒指啊戒指,我還能不能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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