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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
忙碌了一整天的小廚房,在綠意姑姑的指導(dǎo)和木憶的做法創(chuàng)新下,豐盛的上了滿滿一桌子菜,本來木憶是建議所有的仆人都和她們一起吃飯的。
但有違于呆板的規(guī)矩下,只能折中成,仆人在偏房吃,等大家吃完后,就圍在院子里搭好的棚下邊看邊鬧的守歲。
“阿嫵,阿諾,今年一過,你們就是整十四歲了,最近為了學(xué)習(xí)和店鋪的事情,都忙壞了吧,娘親和道長商量了以后,覺得不能讓你們就在這待一輩子,還是要出門歷練一番才好,所以,就決定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就跟著道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如果寶林也愿意,你們可以結(jié)伴而行?!蹦厩鍦剀浀男σ?,一下就感染了所以人。
阿嫵怔了一下,之前是太小就沒敢提這事,最近又很忙忘了這事,還說什么時候和娘親說說。
沒想到,娘親倒是先一步?jīng)Q定,真真是件好事啊,當(dāng)下也不管他人,撲進(jìn)木清懷里好一陣撒嬌。
坐在正對面的阿諾也是一臉笑意,只不過,男子當(dāng)穩(wěn)沉,所以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可那眼眉間的樂意足以顯示主人的興奮。
道長在半個月之前就走了,說是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可是只有木清才知道,他是去為自己的蠱毒培養(yǎng)下一次種入的子毒。
說來也怪,自從種了這毒,身體愈發(fā)的好了,可能是把剩下生活的命都拿來一起用了吧,也好,不會重病纏身的讓孩子擔(dān)心。
正當(dāng)大家玩得興起的時候,林婆子突然從門外跑進(jìn)來喊道,“來了,夫人,良姨娘身邊的錦繡姑娘來了,說是要拜見夫人,小小姐和小少爺呢。”
木憶微微蹙眉,臉一沉,“慌什么,只不過是姨娘身邊的丫鬟,就算是姨娘親來,見了主母也是要行禮的。”
聲音一出,所有的仆人立刻正經(jīng)的站好,關(guān)鍵時刻不能亂,給那姨娘的人看笑話。
“喲,這院子倒是熱鬧啊。主仆都同席一桌啊,難怪都說大夫人心善,這不就是嘛?!闭f話間,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丫鬟帶著不下十人的家仆就進(jìn)了院子。
木清整理了衣襟,端坐高位,木憶木諾一左一右,本來和諧的氣氛就被嚴(yán)肅取代,兩個孩子眼里都是冷意,用眼神表示著自己并不歡迎這個到訪者。
錦繡一身杏花黃的襖裙,大片連襟的芍藥花躍然于上,一看就知道是精細(xì)織就的,外披雪白兔毛的錦肩,百花髻的頭上攢著幾株上好的翡翠簪,吊了些銀珠,走起路來前后搖擺。
臉龐尖細(xì)白嫩,比起一般的大家小姐更甚美貌,盈盈一笑還帶著旁的酒窩深陷,若不是那吐出譏笑話語的嘴,也算是極好的美人了。
“奴婢是奉了良二夫人的命,前來為夫人請安的,良二夫人當(dāng)心這些個攀高踩低的奴才看著大夫人不得勢就不好好伺候,大過年的掃了興致就不好了。所以讓奴婢在主院上完菜以后帶些過來看看,權(quán)當(dāng)是給夫人加菜的?!卞\繡一臉輕蔑笑意的說道。
木清冷冷的看著錦繡,沒多說話,一旁的綠意就不樂意,大聲怒道,“等主院上完菜,那不是剩下丫鬟和家仆吃得么,你帶這些東西過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錦繡用帕子捂著嘴,低低的笑了幾聲,“那也是沒辦法的,總不能不上主院,先送到這偏院吧,怎么說也是老夫人和良二夫人的心意,夫人不是要拒絕吧。”
木憶盯著那錦繡看了看,也捂著嘴笑了起來,“這位姑姑是誰啊,好面生,我都快十四歲了,才第一次見,不過倒是極漂亮的。那衣服也是,看著就華貴?!?
錦繡聽著木憶的夸贊,想來也是個怕事的主,驕傲的看著木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木諾搶先了,“我也覺得,阿姐,這位姑姑恐怕才有三十吧,保養(yǎng)的真好都看不出年紀(jì)。”
綠意一聽就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一般選貼身丫鬟都是小上兩歲,這錦繡姑娘看著都有三十,莫不是良姨娘……我記著姑爺也才而立之年啊?!?
錦繡聽著這話既打擊了自己又貶低了良姨娘,當(dāng)下就反駁起來,“哪來的小蹄子,嘴里不干不凈,竟敢污蔑良二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是什么樣的人教什么樣的狗?!?
“你……”綠意剛開口就被木清打斷,“錦繡姑娘,既然已經(jīng)送到菜肴,我也收下了,就請回吧?!?
錦繡聽著木清的答話,不免又得意起來,“夫人倒是個明事的人,今日菜肴送到,我還有一事要告知夫人,老爺已經(jīng)把良姨娘提成良二夫人,和夫人平起平坐,兩位小少爺也是進(jìn)了祖祠拜過的,等夫人禁期到了,出去可別不知道了?!?
木諾雙手緊握,在他們之前拜了祖祠,那他們名正言順成了嫡孫了,我們卻成了庶嫡孫。
雖不在乎認(rèn)不認(rèn)這個爹,但是這就是貶低了娘親的位置,間接說娘不如那個良二夫人了,心中甚為憤怒,還沒開口就聽一旁的木諾,輕笑了起來。
錦繡很是奇怪,一般聽到不是很憤怒嗎?這個小姐怎的還笑起來。
“真是好笑極了,真不知大院是怎么管理,一個丫鬟穿金戴銀,明明是個伺候人的,那架勢看上去像被人伺候的,口出狂言,不尊主母,你的主子再得寵,也不過是個二夫人,只要我娘親在一日,她就永遠(yuǎn)是個二夫人。先拜了祖祠,那兩個弟弟今年不過也才兩歲,我和阿諾已經(jīng)十四歲,怎么也是我們先拜才對,即使娘被禁了足,那也一樣,真是應(yīng)了你說的那句話,有什么主子教出什么狗。”
木憶發(fā)揮自己毒舌的本領(lǐng),錦繡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十四歲小娃責(zé)罵,不知回什么,一時怔在哪里。
木清看著錦繡的表情,輕蹙了眉,“阿嫵,不可多嘴。錦繡姑娘回去吧,這里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錦繡狠狠的盯著兩個孩子,用尖銳的聲音說著“哼,那奴婢就告退了,小主子可真是機(jī)靈聰穎啊,奴婢受教了?!?
說完,一摔袖子,“走?!睅е蝗喝撕坪剖幨幍幕亓酥髟?。
“你們啊,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和她計較什么啊,散了吧,今日早些休息,三天后,準(zhǔn)備出門吧?!?
說完話,木清在綠意的攙扶下,回了房,剩下的人今天也沒了心情,各自收拾后,散去了,好好的除夕,就這樣被破壞了。
木清房里,綠意不解的看著她,問道“小姐,那個錦繡擺明就是過來羞辱人的,你怎么總?cè)套尠?,要我說就該打出去,讓她說那么惡心人的話。”
“今日就和她結(jié)了梁子,以后,兩個孩子的日子……唉,你不知道?!蹦厩屣@得很是疲憊,綠意看著自家小姐這般模樣只好輕輕退出門,把空間留給木清獨自。
綠意走后,木清輕聲低泣,我們的感情真的就這樣完了嗎?
今日的事,你默許了嗎?
那個良人真的是你的良人嗎?
當(dāng)年的誓言仍很清晰,可許誓的人卻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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