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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嫣青看著牌匾上那幾個燙金大字迎春樓,這是江南一帶最有名的青樓。是男人享樂的地方,是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
綠平雖然見過很多世面,卻沒有來過青樓這種地方。還未進去就畏畏縮縮,含羞的看都不敢看那些袒胸露背的女子。扯了扯卓嫣青的衣袖,小聲問道:“少夫人,我們當真要進去?”
“綠平,我們?nèi)タ纯催@讓你家少爺徹夜不歸,到底藏著怎樣的傾城美人!”卓嫣青不懷好意的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可剛踏進門檻,卻被那兩位女子攔住。道:“你來做什么?”
卓嫣青從綠平那拿過一錠銀子,放在她們手中。說了一句“你們這又沒規(guī)定,女子就不準來尋樂?!比缓缶屯崎_她們,走了進去。
綠平?jīng)]見過大世面,一副又害羞又好奇的模樣。里面既有美酒,也有美人相伴。這的個個女子長的都算不錯,并且作風膽大。難怪,男人都喜歡這種地方??磻T了家中的本分老實的妻子,肯定會想想嘗嘗外面的野花。這就是男人,受不住誘惑的男人。
迎春樓挺大,布局也十分精美。卓嫣青瞧來瞧去,像華絡(luò)這種身份的人肯定是在包房。于是她隨手攔住一位倒茶遞水的下人,開口問道:“華家少爺在哪呢?”
被莫名其妙攔住的下人,早就不以為奇。來青樓抓人的,他又不是頭次見。于是,開口回道:“在二樓呢?!?p>問到話之后,卓嫣青便往二樓走去。正在美人鄉(xiāng)的華絡(luò)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此時的他有些醉樣的躺在床上,他瞥了一眼旁邊的美人,帶著疑慮問道:“芙蓉,你說這世上當真有女子不會爭風吃醋嗎?”
這話一出,卻把芙蓉給逗笑了。一會后,她才忍住笑意問道:“華少爺,這世上哪里有女子不會爭風吃醋?”
,她剛才的笑聲,足以讓華絡(lu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正思索著,芙蓉也不做聲在一旁自斟自飲。突然“嘭”一聲,卓嫣青一腳把門踹開,走了進來。屋內(nèi)的芙蓉,立即用被子掩蓋住自己的身子。
“外面怎么回事?”芙蓉大聲呼叫道。
“抱歉,打擾你們的好事了?!弊挎糖嗟狼福烧Z氣中卻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
她走到床前,如同看好戲般的望著華絡(luò)。這下華絡(luò)立即起身,對著她說道:“你來這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來找你回去的。”卓嫣青對著他嫣然一笑,打量著此處的每一處,她只覺得,這間房里到處充滿香味。原來角落的一處,正燃著熏香。卓嫣青當然知道,那并不是尋常的熏香。那讓人一聞,就催動著人的情欲。
“那你來這做什么?”華絡(luò)剛剛還在想她,這會突然出現(xiàn)。頓時惱羞成怒,語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去。沒想到,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膽子。居然敢到這來,難道她忘了約法三章的事了!
“我只是來看看啊。”卓嫣青一副單純無辜的模樣,好似尋常般回道。她像是對此處極為感興趣,這里摸摸,那里瞧瞧。正在華絡(luò)欲要開口時,卓嫣青轉(zhuǎn)過頭對著他繼續(xù)說道:“對了,剛打擾你的好戲了。不過沒事,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繼續(xù)吧。”
這語氣,絲毫沒有女孩家的羞澀。華絡(luò)見她好像這的老鴇一樣,開口訓(xùn)斥道:“你還是姑娘嗎?居然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來。”
“呵呵?!甭牭竭@話,卓嫣青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到華絡(luò)的面前。緩緩開口道:“不知羞恥?可剛才卻不知道是誰做出不知羞恥的事情呢?”
華絡(luò)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有氣不能出。坐在一旁的芙蓉,依舊是一動不動。華家的少夫人,上次在華家聽說過。沒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囂張。
“少夫人,我們這是享樂的,若是有家事請回去再商量吧。”芙蓉半點都沒有尷尬與不好意思,反而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家事?誰說我有家事?我今日來這,就是來享樂的。你們要的只不過是銀子,綠平,給她銀子?!弊挎糖嗾A苏Q?,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前半句,很是疑惑。后半句,卻底氣十足的喊道。
“少夫人,我們還是回去吧?!本G平從未來過青樓,走進來勸小聲道。
華絡(luò)一言不發(fā),看來她是存心讓自己難堪。之前還在想,她究竟會不會爭風吃醋了呢。這下可好了,居然爭風吃醋到這來了。而卓嫣青卻再次開口道:“綠平,不是我說你呢。帶你來享樂享樂,你怎么就嚷嚷著要走呢?真是讓你享受都不會?!?p>卓嫣青打量整個房間后,那樣子似乎有些累便坐在椅子上。她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
華絡(luò)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起身走過去一手拉著卓嫣青往外走去:“你跟我走?!?p>“哎呀,我才剛來還沒看夠呢?”卓嫣青不得不跟隨他的腳步往外走去,可卻還不忘故意大聲道。
“你想讓我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嗎?”華絡(luò)將她拉出門口,見她嚷嚷不停便停下腳步,對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到他這么說,卓嫣青也知道該適可而止了。于是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你是我相公,我肯定會給你留幾分薄面。那我們回去再好好商量。”
?
兩人離開了迎春樓,回到了華家。華絡(luò)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到書房才放開。經(jīng)過一路上的冷靜,華絡(luò)的火氣也沒有一開始般的大。
他深吸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一副拷問的模樣問道:“說,到底有什么事?”
“敢情我這幾日為了討好你娘,累死累活的。你卻在尋花問柳,逍遙自在。你也不怕,我拿了你家的家產(chǎn)去變賣,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卓嫣青靠近他,與他對視道。語氣中,滿是諷刺與譏笑的意味。一番話,說盡了她這幾日的怒火。
“什么?家產(chǎn)?”華絡(luò)一頭霧水,還不明白她說的什么。
卓嫣青也不回答,直接將所有的房契地契賬本一沓扔在書桌上。華絡(luò)拿起來一看,神色立即變了。
“你怎么會有這些東西?”華絡(luò)放下,嚴厲的問道。
“別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這都不是偷的。是你娘親手給我的,讓我從明天起管理整個華家。”卓嫣青看著他眼神的質(zhì)疑,不屑的笑道。敢情他以為是自己偷的,想謀奪他家的家產(chǎn)呢!
“到底怎么回事?”華絡(luò)還是有些不明白,他想不通娘居然把整個華家交給她打理。而且居然不事先跟自己打個招呼,讓自己蒙在鼓里。這件事情讓他太過于驚訝,一時之間想不通為什么。
“總而言之,就是你娘怕你把華家給敗了,不相信你?!弊挎糖鄧@息一聲,像個母親在指責的孩子般。相處了兩個月,對這個華家也隱約有些了解。華絡(luò)如此頹廢,定是昔日與家中鬧了什么矛盾。這才導(dǎo)致,遲遲不肯接受華家整日花天酒地。
“那她憑什么相信你這個外人?”華絡(luò)將心中所想的,如實問道。這個答案,他不愿不想。
“可我這個外人,是你們?nèi)A家的少夫人,你的妻子??峙履隳餅槭裁辞樵笇⒓耶a(chǎn)交給我,你自己心知肚明?!?p>卓嫣青對他扔下這句話,便打開房門離開了。房屋中剩下華絡(luò)一個人,陪伴他的只有孤獨的影子。他開始反思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走是對是錯?究竟,他是在懲罰誰?這么多年了,這些年來他醉生夢死難道還不夠嗎?有些事,并不是你裝糊涂就可以當做沒發(fā)生過。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爹臨終前的那一幕,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絡(luò)兒,別記恨我們。好好管理華家,這是爹唯一的心愿?!?p>?
華絡(luò)呆在書房中,一夜未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無論再怎么做,也改變不了什么。當他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許久,都讓他無法睜開眼。他抬頭望著頭頂上的天空,露出一抹久違的淺笑。不再是放蕩不羈的笑,而是一抹釋然的微笑。這么多年的醉生夢死,也該忘了過去。這么多年的縱容,也該彌補了過去。
他踏出書房,便往他們的寢房走去。他需要跟卓嫣青商量,關(guān)于華家的事情??傻搅朔績?nèi),卻不見一人。華絡(luò)立即攔住一位正在打掃的下人,疑惑的問道:“少夫人一大早去哪了呢?”
“少夫人去臨鎮(zhèn)談生意了,剛出門不久呢?!?p>下人剛說完,華絡(luò)卻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他在心中罵道,居然不跟自己打個招呼就走了。他來不及去吩咐下人,自己就跑到在馬圈中牽出一匹馬騎著就去追趕卓嫣青。
而卓嫣青卻坐在馬車內(nèi),靜靜的享受美味的糕點。他們的馬車走的很慢,好像根本不是去談生意的,反而像是去游山玩水的。綠平坐在馬車內(nèi),時不時的便掀開窗簾往外看看。
“少夫人,我們這么著急的就出門談生意,都還沒跟少爺說一聲呢。”綠平極為擔憂,開口提醒道。
“他來不來,是他自己的事?!弊挎糖喔疽稽c都不擔心,氣定神閑的回道。
綠平只覺得自己一個下人,也不好在說什么。卓嫣青雖然表面上不擔心,但內(nèi)心的擔憂卻一點都沒少。看她的模樣好像在閉目養(yǎng)神,可她是在聚精會神的在聽。逐漸的,馬蹄聲越來越響。卓嫣青那抹淺笑,掛在了嘴邊。心中的石頭,也就放下了。看來,他果然不是個不承擔責任的人。這下自己就可以把重任,讓該承擔的人去擔著了。
一會的功夫,只聽見車夫一聲停車的聲音。車內(nèi)的綠平立即說道:“該不會是遇見打劫的吧?”
她的心剛提起來,就聽見前頭的車夫開口道:“少爺,你怎么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綠平便伸出頭往外看。原來,攔住馬車的竟是自家少爺。她興高采烈的對里面喊道:“少夫人,快看,是少爺來了?!?p>卓嫣青這才出來看了看,華絡(luò)卻開口說:“我若不來,萬一華家的家產(chǎn)被變賣了怎么辦?”這句話明顯是說給卓嫣青聽的,而且他的眼神也是帶著挑釁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看著吧。免得,買了還要給別人數(shù)錢?!弊挎糖鄬λ奶翎呉暼魺o睹,輕笑道。
華絡(luò)也不再跟她爭吵,直接騎馬往前走去。馬車跟隨在后,一路上卻有了不一樣的氣氛。
在家中的許氏,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對的。終于,他開始振作起來了。她對著身旁的許惜花,平靜的說道:“惜花,你也該去見見世面。跟他們一同去吧?!?p>“好啊,那我這就去?!痹S惜花生性愛玩,聽到這話瞬間開心的不得了。二話不說,便去準備出門。
或許,這是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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