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蒲王上朝的時候,遇到了奇怪的事情:皇上并未出現(xiàn)。值守的黃門官衛(wèi)德貴出來宣話:皇上有旨,各位大臣將奏章置于書案,退朝。
什么原因也沒說,往外走的時候,大臣們交頭接耳。由于蒲王是皇上的親弟弟,所以有的大臣想從他這里探知一些消息。蒲王也是一頭霧水,雖說他與皇上是一奶同胞兄弟,可是畢竟君臣有別,此時二者的身份早已不是幼時共同玩耍的伙伴了,而且二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疏遠(yuǎn)。
蒲王只是含笑應(yīng)付,既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確實一無所知,又要表現(xiàn)出自己與皇上的親近而隱而不說,各位大臣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也不便細(xì)問,各自回府歇息。
蒲王一路上心里充滿困惑,雖然皇上并非明君,可是朝日卻從未缺席過,今天倒是個例外。
回到府中,蒲王一直悶悶不樂,他隱約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繼瑤剛要出門,見父親回來了,而且一看就是心中有事,便陪著父親來到大堂坐下,想問又不敢問,見下人端了茶過來,便接了過來,自己親自送到父親面前,輕聲問道:“父親大人,您今天不高興?”
蒲王看了一眼女兒,雙目透出一股慈祥,說道:“沒什么,只是今天皇上沒有上朝,不知什么原因?!?/p>
“原來就是這件事呀,也許皇上病了或者貪睡了?!崩^瑤不以為然,覺得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蒲王搖了搖頭,然后看了一眼旁邊的人,管家劉能立刻明白,帶著其他人退了下去。
蒲王這才繼續(xù)說道:“據(jù)說昨晚皇宮里進(jìn)了刺客!”
“什么?”繼瑤大吃一驚,畢竟皇上平日待繼瑤如同親生女兒一樣,繼瑤和皇上還是很親近的?!盎噬蠜]事吧?”繼瑤聲音顫抖地問,生怕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所以我有些擔(dān)心?!逼淹跽娴暮軗?dān)心,畢竟是同胞兄弟。
“昨天什么時候?”繼瑤想到,侯霸榮昨天去解救自己了,不知是否趕回來了。
“這樣,一會你去皇宮求見皇上,表示感謝,順便探探情況。畢竟昨天皇上剛剛派人去救你了,你的借口合適?!?/p>
繼瑤一想也是,自己總是要去見皇上的。于是吩咐備轎,即刻動身。
皇宮外的氛圍明顯與往日不同,就連抬轎的轎夫都感覺出來了。周圍散發(fā)著緊張的空氣,每個侍衛(wèi)的臉上都冷若石板,而且都是生面孔。
宣德門前,轎子被攔下了。侍衛(wèi)要求出示金牌,每個皇親貴族可以出入皇宮的人都有皇上發(fā)給的一個長方形、純金打造的、上面鐫刻一個睿字的令牌。
往常繼瑤出入皇宮由于和侍衛(wèi)們都很熟了,所以漸漸地不再出示令牌了,后來她索性也不再帶著。幸虧今天臨出門時,父親叮囑了她一句,想著帶令牌!不然今天真是白跑了一趟。
一個侍衛(wèi)走到轎前,接過小翠從轎里拿出的令牌,看了看,問道:“請問轎中小姐何人?”
小翠答道:“蒲王府中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打擾了,請進(jìn)!”侍衛(wèi)一閃身,吩咐其他人把門打開放行。
繼瑤心里覺得很別扭,像受了委屈似的。
按照繼瑤的意思,轎子一直奔皇上的寢宮,她知道大伯父應(yīng)該是病了,不然不會休朝的。
“是繼瑤妹妹嗎?”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入轎中繼瑤的耳朵里。
只見對面站著一位白衣儒雅之人,三十歲的年齡,雙目散發(fā)著一股攫取的幽光,滿臉一副堆積的笑容。
繼瑤知道不下來不行了,于是吩咐道:“落轎!”小翠掀起轎簾,繼瑤從轎里面走了出來。
她兩邊的嘴角上揚,強迫自己擠出一些笑容,沖著那名男子說道:“原來是繼恩大哥,最近一直未見,不知一向可好?”
劉繼恩見了繼瑤,渾身頓覺一陣酥軟,舌津蕩漾,目光發(fā)直,腳下寸步難移。
“妹妹最近可好,我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劉繼恩不知如何表達(dá)自己的情感了,身子傾斜,恨不得撲上前去。
繼瑤聽著劉繼恩的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厭惡地低了低頭,不知如何解脫。于是她轉(zhuǎn)開話題問道:“大哥,不知見過皇上沒有,我今天來只是想感謝皇上的,多謝他派人將我解救?!?/p>
“妹妹怎么了,有什么危險?”繼恩吃了一驚,忙高聲問道,“什么人這么大膽,敢欺負(fù)妹妹,你怎么不告訴我,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事發(fā)緊急,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還好化險為夷了。”繼瑤心知繼恩虛假,也不想和他說的太多。
“以后無論有什么事,都要告訴大哥,大哥一定會全力幫助你的!”繼恩態(tài)度堅決地說道。這也是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多謝大哥!”繼瑤想趕快離開這里。“皇上在嗎?”
“在是在,我覺得你今天不要去打擾他了?!?/p>
“為什么?”繼瑤有些疑惑。
“因為父皇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脾氣也不大好。妹妹不如到我的府上喝喝茶談?wù)勑??!崩^恩微笑著說道。因為他剛剛見過父皇。
繼瑤心想,皇上平時待我如父,我更應(yīng)該去看看他。便說:“皇上心情越是不好,我越應(yīng)去寬慰寬慰,大哥,你說對嗎?”
“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父皇發(fā)起火來,你可要受著。”繼恩心說,你非要去看他做甚,不如和我同去。
“大哥,那我先告辭了!”說完,徑自上了轎子,把繼恩晾在了那里。
繼恩望著他們漸漸遠(yuǎn)去,心里異常氣憤,但是臉上仍是微笑著,嘴里嘟囔著:“等你落在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繼瑤踏進(jìn)寢宮的時候,只見皇上并沒有躺在床榻上,而是坐在廳房喝茶,侯霸榮站在身后,一臉嚴(yán)肅。
繼瑤叫了聲皇上,然后就要下跪。皇上一擺手,免了,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也只有看見這個侄女的時候他的心情才能好些。
“皇上,謝謝您昨天派侯大哥去救我,不然恐怕真見不著你了?!崩^瑤越說越委屈,鼻子發(fā)酸,幾顆淚珠順勢滾落下來。
“我也是剛好知道,也是咱們爺倆有緣,老天爺在冥冥之中讓我?guī)湍?。”皇上心疼地看著面前的侄女,憐惜之情溢于臉上。
繼瑤又對著侯霸榮說道:“多謝侯大哥救命之恩!”拱了拱手。
“公主不必客氣,屬下應(yīng)該做的?!焙畎詷s面無表情地回應(yīng)道。
“皇上,聽說您今天不高興?”繼瑤往前踱了兩步,問道。
“唉,都是一些小事情,不提也罷?!被噬现噶酥概赃叺淖唬白抡f話吧。”
“謝皇上。”繼瑤坐了下來,這時,有侍女送上了一盞茶。
“今天來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剛才你大哥出去,你見到了嗎?”皇上慈祥地看著繼瑤。
“我遇見了,因為急著來見皇上,所以沒說幾句話?!崩^瑤聽見皇上又提到繼恩,心中大是不悅。
“你大哥雖說是你大哥,可卻與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們二人倒是般配,不如就應(yīng)允了這門婚事,如何?”皇上是一心求成,每逢見到繼瑤就要提到這件事。
“皇上,侄女年齡還小,不想急于成家,容侄女再玩耍幾年吧!”繼瑤撒嬌地說。
“繼瑤,你年紀(jì)不小了,你母親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有你的兄長了。況且,繼恩將來是接續(xù)皇位之人,朕也是為你好,你可知道?”皇上在眾多侄男旺女中獨獨喜歡這個侄女,如果繼瑤是個男兒身,他也會把皇位傳給他的,如今雖不能繼大統(tǒng),但是他仍希望繼瑤能夠母儀天下。
“皇上,您的心意侄兒領(lǐng)了,只是希望您不要為難侄兒!”繼瑤很想直接拒絕,把繼恩的丑惡之事都說給皇上聽,但是一想到皇上要傳位于他,便不敢妄言。
“中午于朕一起用膳吧?”皇上像是商量又像是命令。
“不敢打擾皇上,我道完謝也該回去了?!崩^瑤知道皇上吃飯的時候還會勸解自己的,心說不如早些退去。
“你這個鬼丫頭,朕真是拿你沒辦法?!被噬闲χ鴵u了搖頭說著。
繼瑤剛走,丞相郭無為就從側(cè)門進(jìn)來了,他走到皇上面前,一句話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皇上閉上眼睛仰頭沉思了一會,說道:“人呢?”
“死了!”郭無為輕聲答道。
“死了?”皇上怒目圓睜盯著郭無為。
“是他自己咬舌自盡的,我們沒有攔住。”郭無為顯得很無奈地說,他原本盯著皇上的目光,迅速地從侯霸榮的臉上掃過,而侯霸榮仍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像一個木頭人一樣。
“什么線索都沒有了?”皇上目光空洞地問。
“暫時沒有,我們會進(jìn)行暗訪,看看他們是從哪里出來的,可能要花費一些時間?!惫鶡o為冷靜地回答,似乎他已經(jīng)走了方向似的。
“盡快結(jié)束!不然我睡不著覺!”皇上是相信丞相的能力的,他知道也只有郭無為才能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那我先去了?!惫鶡o為說道。
皇上擺了擺手,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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