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振興大明作者:飛天纜車時間:2024-06-15 01:50:03
大明宣仁二十五年,炎黃歷4860年,西歷1860。
“嘟嘟嘟——”
一輛蒸汽火車貼著黑瓦土磚屋而過,響起了一陣一陣喇叭,冒出了大量黑煙,驚醒了這座城市。
此時正值二月初春,料峭春寒還未遠離京城,移栽自南方的梧桐樹立得筆直。
穿著破舊棉襖的黑灰色百姓,低頭快步而行;一輛輛人力車穿插在人流中絲毫不顯慌亂。
蠟黃臉的小販們挑著扁擔,陸陸續(xù)續(xù)過了城門,沿街叫賣著青菜水果,以及令人垂涎三尺的小零食。
忽然這時,整條街道立馬受到了驚嚇,男女老少盡皆避在沿街的房檐下,個個面色嚴肅。
寬達十余丈的大道上,不知何時來了一股洶涌的人流。
梧桐樹都被擠斷了不少枝葉,點綴的花草更是連遭踩踏。
“決不議和——”
“懲戒英夷,還我緬甸?!?/p>
“首輔無能,喪我水師!”
這群人聲嘶力竭地吶喊著,踩踏著,喧囂著,但一旁的皂服巡警,則面無表情,勉強支撐,完全沒了對付百姓的豪橫。
只見隊伍前排,為首一人緩步而行,頭綁白帶作孝狀,手中捧著一個牌位,上書八個大字:“至圣先師孔子神位”。
路上行人紛紛投以注目禮,畏懼地躲了家中,被迫讓開了道路。
對于緬甸在哪里,他們毫不關心,只關注眼前的柴米油鹽,對于讀書人這般喧嘩,只是躲得遠遠的。
幾個青皮眼珠子一轉,披著長袍,想要加入其中,卻被眼尖的巡警用棍子打走。
“地底廁溝的雜碎,你也配穿長衫?”
宛平巡警指揮使沈重氣喘吁吁,看著長長的隊伍,忍不住暗罵道:
“老子這是造了什么孽,碰到這檔子事!”
“喲,有好戲看了!”
“我瞅瞅,我瞅瞅——”
酒樓靠窗處忽然就熱鬧起來,幾個著布袍的男人張望著就快步而來,不小心撞到了小二,茶水四濺。
這時,一名貴公子正拾階而上,茶水濺到了鞋履上。
“抱歉!”瞅見那金絲布履,幾人忙拱手道歉,腰成了彎弓,惶恐得顫抖起來。
這雙鞋怕是比他們幾個人的身家還要貴!
“無妨!”
貴公子渾不在意,只有身旁俏麗丫鬟則心疼地用絹帕擦了擦。
靠窗坐下,朱敦漢目不斜視地看著街上的喧鬧,游行的士人極具感染力。
作為穿越者,這等場面讓他大開眼界。
這是個被穿越者改變的異時空。
崇禎末年,秦王支系后裔朱誼汐亂世起兵,再次統(tǒng)一全國。
西域、蒙古高原、青臧高原,全被其拿下,再次復興大明。
故而,被尊稱為世祖皇帝。
在位期間,把數十個兒子分封在中亞、南洋,締造了一個龐大的宗藩體系。
如今已兩百年矣!
即炎黃歷4860年,西歷1860年。
這個老大帝國,經過歲月的磨礪,面對龐大的領土和藩國,已然力不從心。
在外,英法持續(xù)沖擊亞洲秩序,帝國霸權岌岌可危。
而他呢,如今的身份則是當今宣仁皇帝之侄,十九歲的舒親王。
皇帝排老大,他爹排老三。
在大明,這樣的身份可是頂級的存在。
而因老舒王和王妃在一年相繼病逝,他守孝三年,期未滿,未娶親。
至于穿越由來,倒是可笑。
前身與人爭花魁,一激動熱血上頭摔倒了,迎來了他這個異世界的來客。
想到這,他頭皮還隱隱作痛。
“二爺!”這時,就見一名富態(tài)的男人走了上來,三十來歲,身著錦衣,恭敬地遞上茶水: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老恕罪。”
言罷,他就見舒王沒反應,咬著牙直接跪下。
“起來吧!”朱敦漢回過神來,平靜道:
“璟國公府與我朱家也是有些淵源,這件事就算了!”
璟國公府降等世襲,如今雖說是伯爵,但對外依舊稱公府門第。
至于淵源,第二代璟國公高郃,傳說是世祖皇帝的私生子,故而歷代以來倍受皇室信賴,但從未聯(lián)姻,讓流言愈發(fā)真切了。
果然傳聞不假,舒王果真變了許多,愈發(fā)成熟了。
高起元大喜過望,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小的不知道您喜歡什么……”
朱敦漢一瞥,這一疊起碼得上萬塊了。
這群勛貴,可真肥呀!
他眼神一動,侍女心領神會,故作輕松地收起。
前身一直追逐戲子和花魁,王府虧空嚴重呀!
“坐!”
這時,高起元才松了口氣,半邊屁股坐下,胖臉上滿是興奮,低著頭道:
“花魁那玩意見多了,我倒是有個好去處,夷女、番婆都有,讓人我見猶憐……”
朱敦漢想著前身的性格,一時間倒是不敢太背離,只能違心道:“這倒是妙,若是沒入眼,爺唯你是問!”
“殿下放心,那都是一等一的貨色!”
倆人聊得開心,對于窗外的游行視而不見。
待喧鬧影響到了談話,高起元才撇嘴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光游街有何用?”
“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休想悖過內閣!”
“這么說,談判是必然的?”朱敦漢眉頭一挑。
“實話與您說,南洋水師在緬甸海全軍覆沒,緬甸不得已轉換旗幟,認英國為主,不然基業(yè)不保!”
高起元的聲音很是低沉:“南洋諸藩惶恐不安,進口的茶葉都少了幾十萬斤,甚至開始籌建自己個兒的水師了。”
“朝廷哪能放任藩國大擴武備,自然得先安撫起來,與英國談判就成了必然。”
“所以,這群書生也只是一腔熱血罷了,管不了用處?!?/p>
朱敦漢沉默了,開口問道。
“南洋諸藩怕是不下三十,他們的水師怕也不少吧?”
高起元意味深長道:“世祖爺在位時,南洋倒是自由,肆意妄為,但卻聽話?!?/p>
“逮至顯宗朝,南洋各國發(fā)展起來,兵力與日俱增,朝廷怕春秋戰(zhàn)國之景重現,就對列藩進行限制。”
“尤其是那美夷叛主自立,惹得高宗皇帝大怒,不僅出兵干涉,還變本加厲地限制藩國,行強干弱枝之策?!?/p>
“不過,也因步兵和水師被限制,諸國雖有矛盾卻無社稷滅亡者,同時,外有朝廷南洋總督保護,內有太平光景,才得享太平百五十年!”
朱敦漢恍然,旋即又搖搖頭。
除非南洋失陷,不然僅僅憑借緬甸一事,很難讓朝廷放開對南洋的束縛。
只能談判,行緩兵之計。
如此,同樣是十九世紀,這個新大明也要衰落了?
悶了一口酒,朱敦漢感覺索然無味了。
高起元興致也不高,只能轉換話題逗舒王開心。
他親自將這位舒王送下樓。
這時,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朱敦漢攤開手,只見那雪花帶著黑絲,甚是礙眼。
見此,高起元則罵道:“他么的,自打那鐵場搬到京畿,這雪就越來越黑了,狗雜種……”
朱敦漢笑了笑,這就是工業(yè)的代價。
這時,一群人力車夫忙擠過來:
“二位爺,想去哪?”
朱敦漢看著幾人,突然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力車來了興致。
這不就是黃包車嗎?
他直接點了個衣衫最單薄的:“去什剎海!”
“坐好了您呢!”漢子黢黑的臉上露出笑容,開始了邁步。
“爺,要不坐我的吧?”高起元忙道。
“不用!”朱敦漢搖搖頭。
這種中式的人力車,僅能容納兩個并坐,宛若半個斗笠,人鉆進去僅露出一雙腳來。
唯獨前方口子透著光亮。
朱敦漢仔細瞧去,兩邊還有巴掌大的小窗,放下扣子就能打開。
很稀奇,也很好玩!
高起元的馬車和王府馬車則跟在車后,頗顯怪異。
寬達十丈的大道一分為二,左右互不干擾。
驢、馬等大牲畜也個個戴著屁兜,車夫們小心謹慎,不時地斜眼瞥著道中間,生怕穿著皂服黑靴,腰間掛著短棍的巡警罰款。
單衣短服的勞碌人,布衣長袍的讀書人,趾高氣揚的錦服公子哥,還有大量的商人車隊,形成了一道四民節(jié)奏曲。
全景天窗的四馬公車,對坐著十幾人,車夫肆無忌地插隊、跨行,無人敢抱怨。
這就是公器的豪橫。
而令朱敦漢稱奇的是,路過之處則一個乞兒都沒見著,封建社會的萬惡代表呢?
“怎不見乞兒?”
“公子爺,大皇帝心善,見不著可憐人,故而京城把乞兒都趕到海外去了,京城內外每個月都運一趟,不知多少人咯……”
車夫搖頭晃腦,好似說一件平常事。
朱敦漢啞然。
這時,他見路邊滿是賣報的孩童。
他們不懼寒氣,穿著單衣短打,掛著布包,塞給那些匆匆的行人。
還有更膽大的,直接伸出半邊身子入車道,對著人力車,馬車等叫賣著。
“客人,今日大事,緬甸孫氏投賊,朝廷剝奪其緬甸王爵位,我這可是有細節(jié)的——”
少年伸出報紙,緩緩地跟著人力車跑動著,露出憨笑。
“行吧,拿一張!”
這事雖已知,但他還是想知曉報紙怎么議論的。
他剛想打開巴掌大的窗子,就被車外跟隨的護衛(wèi)攔住:“爺,我?guī)湍?!?/p>
說著,護衛(wèi)就眼睛一瞇,伸手去抓那報紙。
緊接著,入耳的就是槍聲。
“啪——”清脆的響聲震動整個街道。
然后就是一陣急促地口哨聲,這是巡警的裝備。
朱敦漢背靠馬車,人幾乎都是平躺的,耳邊都是子彈的破空聲。
這時候,他脊背滿是冷汗,心臟急促跳動。
這是與死神打招呼。
“我是舒王府護衛(wèi)統(tǒng)領……”
槍聲這時停了,車外傳來呼聲:“爺,您沒事吧!”
他捂著胸脯,平緩著急促蹦跶的心跳:“我沒事?!?/p>
旋即,車簾被掀開,光明一瞬間又來了。
十幾個護衛(wèi)躬身而立,圍成一堵墻。
而管控巡游的黑衣巡警們,則腳步匆匆而來,神色緊張,越聚愈多。
百姓們則驚慌失色,或逃,或跪。
后車的高起元撅著屁股縮在車內。
得知舒王出了事,他肥肉亂顫,掙扎地爬出馬車。
“遭了,禍事上門,這口黑鍋太大了!”
由于腿軟,他被攙扶著朝著前面而去:“殿下,我的殿下,您一定要沒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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