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振興大明作者:飛天纜車時間:2024-06-15 01:50:03
舒王府中,假山流水,鯉魚輕躍,涼亭中幾碟糕點(diǎn)色香俱全,但卻不見人動分毫。
璟州伯高起元興致勃勃地談?wù)撈鹆四涎缶謩荩瑢τ谀腥藖碚f,政治是最好的話題:
“二爺,自去年南洋水師大敗,緬甸投敵后,世祖爺定下藩國屏邊的金身怕是破了,英夷可直接威脅云南!”
“杜首輔主戰(zhàn),林閣老主和,斗得旗鼓相當(dāng),熱鬧得緊!”
說到這,高起元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
沒想到林則徐竟然主和緩戰(zhàn),朱敦漢追問道:
“南洋水師到底多慘?大敗又是怎個敗法?”
“這么說吧,戰(zhàn)前南洋水師有船五十艘,五千料巨艦兩艘,還有南洋諸藩國的聯(lián)合水師,共計不下八千人,百艘船?!?/p>
高起元嘆道:“戰(zhàn)敗后,主力艦的三千料船就只剩下兩艘,人也只有三千余,可謂是慘敗呀!”
“當(dāng)然,這也是正常,西夷船堅炮利,英夷聯(lián)合法夷,人還多兩三千,炮更是超過了數(shù)百門,朝廷幾十年沒換炮了,上一回還是在高宗嗣德年間呢……”
“不過,聽聞英夷損失也不小,但到底還強(qiáng)過咱,朝廷緊急從南海水師和東海水師調(diào)船調(diào)人,但朝廷上下都清楚,船不堅炮不利,還是會輸!”
說著,高起元攤手道:“和談就是為了擠時間,朝廷重建南洋水師,不得不談?!?/p>
“且,若是水師再敗,朝廷在南洋兩百年的威望,怕是會低至谷底了?!?/p>
“不過,英夷不足為慮,只要朝廷重整旗鼓,獲勝是必然的?!?/p>
高起元此時滿臉的自信,絲毫沒有憂慮。
朱敦漢默然。
看著那游行,我還以為朝廷瞞著大家,把南洋都丟了。
不過這一仗南洋水師崩潰,南洋諸藩國的聯(lián)合水師也損失慘重,確實(shí)很難抵擋英國人的繼續(xù)進(jìn)攻了。
或許英國人不可能奪取南洋,但南洋藩國絕對會趁機(jī)鬧騰,脫離朝廷的束縛。
所以,朝廷不是怕英國人,而是怕南洋藩國亂起來。
想想也對,大明盤踞半個亞洲,怎會怕英國人?
或許是承認(rèn)自己水師不行,但陸軍絕對不怵。
至今張口閉口就是英夷,法夷,而不是洋人,這就是四五百年的天朝上國自信吧!
但朱敦漢做多了視頻,比高起元等人更清楚,英國人的海軍橫行霸道,但龍蝦兵卻同樣厲害,反法同盟英國人可是主力。
工業(yè)國之所以強(qiáng)大,不止是武器,而在于其強(qiáng)大的動員能力。
兵源,后勤保障,財政,武器生產(chǎn)。
細(xì)細(xì)一捋,朱敦漢感覺到心驚膽顫,大明似乎都不占上風(fēng)。
這可是日不落帝國的維多利亞時代。
高起元見舒王蹙眉思慮,心底卻道:
看來舒王的確浪子回頭了,如今竟然對政治感興趣了!
奇哉,怪哉!
接著聊,朱敦漢竟然聽說在印度也有個藩國——錫蘭國。
“世祖時認(rèn)其為建文后裔,故而封之為錫蘭郡王,位列親藩!”
高起元搖頭晃腦道:“據(jù)雍王上書,兩年前印度爆發(fā)民亂,英夷就廢黜了東印度公司,設(shè)立總督直接管轄?!?/p>
“雍國之孟加拉,曹國之克什米爾,都被其挑釁,想要并入印度總督府?!?/p>
“至于錫蘭,孤懸海外,怕是第二個轉(zhuǎn)投的藩國了!”
“朝廷竟允許英夷吞并印度?”
朱敦漢實(shí)在忍不住,都把手伸到印度半島了,竟然沒想再進(jìn)一步,反而坐視英國人統(tǒng)一印度。
高起元翻起白眼:“印度太遠(yuǎn),翻山越嶺的,就算是辛苦打下的土地也會分封藩國,朝廷不樂意。”
“就算朝廷樂意,國庫也不允許!”
朱敦漢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這就是分封的弊端吧,朝廷動力不足,也無法像英國那樣撿東印度公司現(xiàn)成的。
除了南洋外,二人接著又談起了西北。
“遼國控制其他五國,自認(rèn)盟主,不敬朝廷……”
“滿清嘛!”談起這,高起元幸災(zāi)樂禍道:
“顯宗,高宗年間倒是威風(fēng),但幾十年前被羅剎人的武則天打得七零八落,聽說已經(jīng)成了什么保護(hù)國,淪為打手了……”
滿清橫跨黑海、里海,被葉卡捷琳娜大帝打得如此之慘,實(shí)讓朱敦漢意外。
八旗,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你璟國公府在京城盤踞兩百年,無有爪牙?”
調(diào)整好情緒,朱敦漢手中把玩著一個巴掌大的玉器,慢悠悠地說道。
這玩意,擬人狼頭,有著四肢,臉上帶著刀疤,一打眼,他知道是灰太狼。
別看它搞笑,但卻是世祖皇帝生前心愛之物,在宮廷保存多年,后被宣仁皇帝賞賜給了前代舒王。
高起元盯著灰太狼,驚道:“爺,您小心些,這東西可貴重呢!”
“聽說你家也有?”朱敦漢饒有興致道。
“我家先祖被世祖喜愛,賞賜個娃娃,頭頂個小葫蘆,穿著黃色的短褂!”
高起元搖頭晃腦,驕傲道:“如今供在祠堂里,等閑不露面!”
旋即,他又反應(yīng)過來,思考著:
“爪牙是有不少,但這事透著邪乎,說句冒犯的話,您雖然身份貴重,但又不是閣老,何必要刺殺您?”
“你是說我不重要?”
“不,我是說您很重要,但您一向與人為善,樂善好施,以德服人,誰能有動機(jī)殺您?”
朱敦漢背靠椅子,仰著頭,悠悠道:“這世道不安生呀,怕是我擋了誰的道吧?”
高起元瞳孔一縮,然后又恢復(fù)如常了。
他再次來回踱步,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著牙一屁股坐下:“殿下,您要是不怕臟手,我這有一招!”
“哦?”朱敦漢眉眼一挑:“事關(guān)本王的性命,就算是內(nèi)閣首輔,老子也敢碰一碰!臟手算個甚?”
……
賭坊外,不知何時立了個桌子。
“各位,今日開票了呀!”
桌面上,立著兩個鴿籠,一個羊須的老漢吆喝著,幾個魁梧大漢護(hù)持。
霎時間,里面的賭坊一空,賭客們皆圍上來。
男女老少皆有,一個個神情激動,緊緊握著手中的票據(jù),炯炯有神,眼珠子似乎都快瞪出來了。
良久,忽見一大漢端來大木盤,上面滿是紙團(tuán),就放在眾人面前。
老頭嘿嘿一笑,打開了左邊的鴿籠,放出里面的肥白鴿。
然后,只見那鴿子走著來到一木盤中,對于數(shù)十個紙團(tuán)熟視無睹,隨意叼住個紙團(tuán)而起。
旁邊的大漢則打開紙團(tuán),吆喝道:
“第一個字,洪字——”
一瞬間,就有近半賭客唉聲嘆氣。
旋即,鴿子再次叼起,大漢唱字:
“第二字,玄——”
“第三字,冬——”
鴿子叼了十張,大漢就唱了十次。
最后,多數(shù)人都唉聲嘆氣,徒留下一個老姑婆大喊:“咦,我中了,我中了——”
說著,她將自己的票據(jù)遞上。
老頭看了一眼真?zhèn)危膊缓?,直接道:“沒錯,十中七,得十倍!”
說著,他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銀圓。
“我中了五字!”
“我六字——”
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人喊著,老頭則一個不落地給錢,之后才嘿嘿笑道:
“諸位盡可再買,這玩意是老天爺?shù)陌才?,老夫絕不食言——”
酒樓上,朱敦漢把玩著灰太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就是字?jǐn)偅俊?/p>
“沒錯!”高起元不屑道:
“莊家從千字文挑出幾十個字來,再讓訓(xùn)練好的鴿子去叼字,十字全中即三十倍;十中七以上則是十倍;十中六是三倍,中五則是兩倍!”
“如若字序都對了,那就是一百倍!”
“那些平民們天天為果腹奔走,卻了勒緊褲腰帶攢錢參與賭彩,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莊家定好的……”
聽得這十九世紀(jì)的,朱敦漢心道果然如此,坐莊的真是一脈相承。
“去——”高起元對著一旁的隨從使起眼色。
很快,幾人就悄摸而去,找向那老頭,直接逼問。
高起元解釋道:“這間賭坊和字?jǐn)?,都是一個叫封余秀的聚集一些光棍開起來的?!?/p>
“而他的身份,則是內(nèi)務(wù)府皇商章文鏡的奶兄弟!”
此時的光棍,與后世不同,是地痞流氓的統(tǒng)稱,即“不務(wù)生業(yè),三五成群,白晝在街撒潑,毆打平人,搶奪財物,及打攪納戶人等取財之人?!?/p>
似乎看到舒王的疑惑,高起元再次解釋道:“章家承辦了西山煤礦,在京中又有許多當(dāng)鋪、錢莊,賭坊,與三教九流都有聯(lián)系。”
“官面上行不通,那只能走走章家的門路了。”
不過片刻,封余秀就被在妓院找到,在一陣合理的說服后,他引著眾人來到了一間別院。
“封爺,您怎么來了?”
封余秀鼻青臉腫地來到別院,面對仆從的問詢,他冷著臉道:“老爺在嗎?”
“在內(nèi)院呢!”
入院,方臉男人抱著暴露的外室正調(diào)戲著,見著他這樣,忍俊不禁:“封二,你小子怎么了?”
封余秀直接單膝下跪,哭喪著臉道:“老爺,有個蠻橫的家伙想要我引薦給您,小的不從,挨了不少揍,還罵您呢……”
“哦?”章文鏡眉頭一皺:“既然知曉我身份還如此猖獗,怕是有恃無恐呀!”
“可有憑證?”
“在這呢!”封余秀一愣,他狀還沒告完呢,只能從懷中掏出了一道令牌。
章文鏡接手一瞧,一個高字印入眼簾。
偌大的京城,姓高的,且不將他放在眼里,那就只有璟國公府了!
“人呢?”他迫切道。
“在門外的馬車上!”
章文鏡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哪管受委屈的奶兄弟。
他抬眼一瞧,巷子中立著兩個樸實(shí)無華的馬車,幾個魁梧大漢警惕地保護(hù)著,一看就來頭不小。
“高爺,是您嗎?”
章文鏡走近馬車,輕聲問道。
“上車吧!”高起元掀開一角車簾:“這里不是說話的地。”
“誒!”章文鏡干脆的應(yīng)下,忙踏上馬車。
這時,一大漢忽然貼身,在他身上四處搜羅著,極其謹(jǐn)慎。
章文鏡心頭不解,只能掀開車簾上車。
豈料,他屁股剛落下,腦袋一抬起來,聲音都變調(diào)了:
“殿下——”
“您在與高伯爺玩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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