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童吃了個閉門羹,倒也不急,手里頭還有些銀子,暫時還餓不死。
“唉,想我大好年華,竟然落到這樣的地步?!?
她繼續(xù)往前走著,不知不覺走進了小巷子里,看到路中央的水井,簡童忽然想起還不知道自己的模樣,于是跑過去略有好奇打了桶水上來。
等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她就知道自己手欠了。
看到水面上自己的模樣,簡童簡直掩面哭泣,水面上這個滿面麻子,黃豆般的眼睛,黑黃黑黃的臉就是她現(xiàn)在的模樣。
別說陸家五兄弟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老天爺,你別玩我啊,”簡童悲傷的摸著自己的臉,她到底還是個顏控的,“ 你讓我頂著這么一張臉怎么活?。 ?
還好她會些藥理,這張臉長期調(diào)理下興許有救。
想她上輩子的美貌,現(xiàn)在能有個五分也是夠用了。
讓我變丑,讓我變窮,又讓我穿到這個混賬身上,老天還真是會拿她開玩笑。
蹲在井邊自怨自艾了一會,天色還早,簡童提起精神,收拾了自己一張臉,盡力讓一張臉不顯得那么臟。
“先找賺錢的法子?!?
簡童邁開步子繼續(xù)在大街上晃蕩,她上輩子學(xué)的物流管理,畢了業(yè)就進貨運公司工作,然后一路晉升至亞太地區(qū)的總經(jīng)理,說實話,她好像真的除了坐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打打電話,監(jiān)督貨物之外的事就什么都不會了。
她甚至連飯都不會做!
現(xiàn)在好了,五個男人都會做飯養(yǎng)她,她卻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能養(yǎng)活自己和五個男人。
她思考著除了干小工,還能做些什么生意的時候,有什么東西忽然迷住了她的視線。
簡童伸手撈起半空中飄蕩的紙,“碼頭招工,五十文一天。”
迷茫的聲音消散在風(fēng)中。
……
黃昏,晚風(fēng)掠過湖面吹散了碼頭的熱氣,
碼頭的船夫依舊高聲使喚著搬貨的工人,“快點快點,后面還有一船!”
“我?guī)湍阋幌掳??!?
簡童背后的重量輕了一瞬,她疑惑的回頭,看見一只細弱的手托住了她背上的麻袋。
“??!謝謝!”簡童愣了幾秒,立馬道謝。
全身都是汗的她并不好受,她雖然會些散打和跆拳道,但體力上的確是跟不上一起干活的這些女人。
簡童卸下背上的麻袋,粗重的喘息著對幫她的人道謝“謝謝啊?!?
“一文。”
天色有些黑,簡童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忽然聽他小聲的說了什么,她一時沒聽清。
然后又是一聲,跟蚊子一般大的嘀咕,“一文錢?!?
那人伸出手,干柴發(fā)枯的手落入她的視線。
簡童聽清了,但是不懂什么意思,她歪歪頭不解,“什么一文錢?”
“妹妹,你是第一天來上工吧,”旁邊干完活的大姐抹干額頭上的汗,拍著簡童的肩膀,“這是碼頭討生活的男人,他們扛不起貨,就指望著幫咱們點忙,然后要些錢?!?
“下次再有人扶,你就罵他們,他們就滾了,以后就不敢問你要錢了。”
“這樣啊~”
簡童還想道謝,碼頭的女人忽然一嗓門喊道,“來結(jié)工錢了!”
呼啦的一下,抗貨的女人都跑過去了,簡童面前的人還站著,一只手就伸在簡童眼底。
“你等一下,”簡童心系工錢,立馬從懷里掏出兩個銅板,放在她手上。
“剛才謝謝了?!?
簡童是真心道謝的,她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干這種苦力活,有人幫了她一把,她那一刻都是驚喜的,
一文錢不多,簡童也感覺出她的不好意思,也沒有為難他。
“謝……謝謝?!?
簡童最后聽見了他一聲謝謝,再轉(zhuǎn)頭就看不見她人影了。
“那個!那個新來的,過來結(jié)工錢?!贝a頭的人在喊。
簡童應(yīng)了一聲,“來了!”
“統(tǒng)共四十個,你今天搬的少,工錢都是按數(shù)量給的,可沒少你錢,你數(shù)好了?!?
“好的謝謝?!焙喭掷锱踔氖畟€銅板,憨憨的笑著。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問,“大姐,你這貨是從什么地方送過來的?”
“你問這個干什么?搬好你的貨,多掙幾個工錢就行了?!贝a頭的女人不客氣道。
“官家的事,你少打聽?!?
“沒有,就問問,我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呢。”
簡童也不惱,裝傻充愣的解釋。
“燕京,離這遠著呢?!?
“嘿嘿,那謝謝大姐,我回去了?!钡玫搅舜鸢傅暮喭Φ母鼩g了,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燕京離這多遠,但終歸這一天沒白干活。
她剛才趁搬貨的時候偷偷往里瞥了一眼,船艙的空間竟然不小,里面的貨物堆的滿滿的,不止一家的貨,看樣子送貨的人管理的很好,簡童心里想著什么,一路上都認真思考著什么。
同樣思考的還有一人。
“我咋感覺她笑的怪好看的……”碼頭的女人撓撓下巴呢喃道。
……
碼頭的橋底下,一哥瘦弱的男人急色匆匆的穿進橋洞。
“小七,快出來,哥哥買了饅頭?!痹律?,橋洞角落爬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哥哥?!?
“饅頭!”小孩烏黑的眼睛里透出血驚喜的光。
“嗯!小七快吃。”
那只干枯的手伸到小孩嘴前,月色的照耀下是一張灰白將死的臉。?
……
醫(yī)館門口。
“快點滾!別耽誤我家病人,快滾快滾!”
“大夫,我有錢,我有錢!求求你救救他,大夫救人一命……”
凄涼悲愴的聲音在簡童耳邊劃過,她扭頭看見昏暗的巷子里似乎跪著個人,背影削瘦,看不清穿的什么顏色的衣服,對著個高大的女人卑微的祈求著什么。
救命?難不成得了絕癥,大夫說治不了了?簡童默默的想著,卻也沒放在心上。
“哈哈哈,這青樓里的人還會古語呢。”
“我要是救了你們樓里的人啊,明天我這醫(yī)坊怕是就沒人敢進了,你快走吧,我這醫(yī)坊不接男妓。”
天色有些黑了,巷子里的人沒幾個,這樣的對話吸引了路上幾個行人側(c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