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狠毒

　　祀官雖然好色了一點，頭腦還是清醒的，沈清玉話里的機鋒他也聽得出來，但是就是想不出話來反駁，只能干瞪眼，狠狠地推一把慧空道長。

　　慧空剛剛被沈清玉嚇得雙腿發(fā)軟，猛地被祀官一推，噗通一聲四腳朝天，在座的賓客都笑了起來，慧空雙臉通紅，嘴巴艱難地開口：“貧道腳步虛浮。”樣子滑稽可笑，哪里還有仙骨俠風(fēng)的味道。

　　沈清玉拼命地壓住心里的怒火，娘好好的頭七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尖尖的指甲掐進肉心，滲出了血。裘人擔(dān)心地看著沈清玉，早前小姐的手就受傷了，如今又，“小姐”，沈清玉搖搖頭，又看向沈御，只見他定定地看著慧空，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沈清玉心里一黯。

　　沈清玉心里不耐煩，速戰(zhàn)速決，免得這人攪了娘的安靈，垂眉道：“太后賞賜大師為母親祭祀，玉娘思慮過重有罪，大師快快請?！膘牍僖搀@呆了，沈大小姐是個人物，什么時候都能找到理由維護自己的好名聲，太后賞賜作為臣子肯定欣然接受，可卻被她說成一片孝心，誰忍心責(zé)罰，那不得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靈堂內(nèi)蕭煙裊裊，沈清玉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白衣素裹，一頭如如絲緞般的黑發(fā)微微揚起，隱隱間頗有勾魂攝魄之態(tài)。

　　慧空拿著桃木劍，雙眼緊閉，口里不知喃喃說些什么。

　　突然人群響起驚呼聲，慧空雙眼猛地睜開，重重跪下：“蒼天福澤，天降警示，府內(nèi)克母不祥之人現(xiàn)世?！?

　　三姨娘首先打破沉默：“二姐，你身上怎么會？”二夫人身體一僵，急忙看向自己的衣服，墨黑色不斷蔓延，上億只蝎子在二夫人身上蠕動，賓客驚慌失措地散了開去，二夫人雙眼一黑，暈了過去。沈嫣忙跑過去：“娘，娘。”沈嫣手被蝎子咬了幾口，也暈了過去。

　　慧空和祀官也不知所措，祀官看向沈清玉，沈清玉微微一笑，雙眼竟全無笑意，而清麗的笑臉竟生生有嫵媚的味道。

　　祀官冷冷打了個寒戰(zhàn)，這哪里是美人，這分明是披著美人蛇皮的妖女，才十二歲心里便如此狠毒。三姨娘母女心里也一驚，好狠辣的手段。

　　裘人不忍閉上眼，他們都看小姐狠辣，殊不知小姐是迫不得已，二夫人不作惡，小姐哪有機會，更何況二夫人是害死夫人迫害少爺?shù)脑獌?。今日過后，明眼人都明白，小姐的狠毒名聲定會在京城傳遍了。

　　沈清玉轉(zhuǎn)過身，默默流下眼淚，娘，玉娘在你面前為你報仇了，你在天上就安息吧，川哥兒我會好好護著的，即使玉娘雙手布滿鮮血也在所不惜。

　　六日前。

　　敏珠匆匆從二夫人府內(nèi)出來，雙眼怨毒，拿起棍子狠狠掃向花箱里頭的花朵。裘人剛巧路過，心里一動：“敏珠，你在做什么？”敏珠嚇了一跳，故意毀掉府內(nèi)物品可是要打板子的大罪，忙收起棍子：“沒，沒?！?

　　裘人笑了迎了過去，牽著她的手道：“好妹妹，咱們都是做奴婢的人，自是知道其中的艱苦，放心，姐姐不會告訴別人?！?

　　敏珠舒了一口氣，但心生警惕：“我與你素?zé)o交情，沈府內(nèi)誰不知道大小姐和二夫人不和，你有何居心？”裘人笑了笑，隨即又幽幽道：“不管妹妹信不信，我看妹妹像極了家中的妹妹，家里離京城遠，姐姐甚是想念家中妹妹?！?

　　敏珠這才放下戒心，是有聽說裘人有個妹妹。裘人似才看到敏珠的血痕，驚呼道：“妹妹你的臉怎么了？”敏珠摸了摸臉，“沒沒什么?！濒萌藸恐氖郑骸皝?，我房里有大小姐早前賞給我的生肌膚，抹抹就好了?！泵糁檠凵褚击?，跟著走過去。

　　幾天內(nèi)裘人和敏珠私底下關(guān)系迅猛發(fā)展，就像是姐妹似的，裘人似有意無意說起大小姐對待底下的人十分寬容。終有一天，二夫人心情暴躁，二夫人惡狠狠地用開水燙敏珠，敏珠心里恨極，終于下定決心背叛二夫人。

　　沈清玉均高臨下，鳳眼微寒：“我憑什么相信你？”敏珠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一把擼起袖子，露出平日里二夫人虐待敏珠的證據(jù)，觸目驚心，雙手布滿大大小小的疤痕，像無數(shù)條蜈蚣在手上趴著。

　　饒是沈清玉早有準備，也暗暗心驚，看向敏珠，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也是，二夫人不能容人的性子，妒忌敏珠的美貌，便心了然。心里一嘆，身為丫環(huán)有如此的美貌不只是好事。

　　沈清玉不動聲色：“我姑且看在你和裘人相交一場的份上暫且相信你，聽裘人你家中哥哥要上京進考，你既是我的人，我自然善待你，送50兩盤纏回家去?！泵糁橄矘O而泣，一時欣喜擼起袖子拿掉眼淚。

　　她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有代價，便道：“奴婢有日奉茶的時候在門外，聽到二夫人和二小姐商量在夫人頭七收買道士，指使道士污蔑大小姐您是克母不祥之人。”

　　宜人俏臉一怒：“好狠毒的心思?！濒萌穗m然沒有完全表露出來，但眼里的怒色也是十分明顯。

　　敏珠偷偷望向沈清玉，似不敢開口但還是訥訥開口：“夫人去世，少爺落水似也與二夫人有關(guān)。”

　　沈清玉整個人氣壓募地一沉，眼眸亮得驚人，偏生勾起笑意，只有刻骨的冷漠與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