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陳夫人示好

　　隨常歡回到福園的時候，已經(jīng)是酉時了。小喜早將晚膳擺好，只待葉有花一回來便可開飯。不得不說在陳府的伙食條件，比起在陳家村時實在是好太多了。每次葉有花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些久違了的大魚大肉，她都不禁有種感動得想握拳望天流淚的沖動。

　　葉有花正想坐下用膳，無意間視線一轉(zhuǎn)，卻看到窗邊的桌臺上正擺著一大一小兩個木托盤，大的那盤放著兩套嶄新的灰色衣裳，小的則放著幾件簡單的銀飾。

　　察覺到她的視線，小喜也轉(zhuǎn)頭望向桌臺，她微笑著說道：“莫姑娘，您的衣裳有些舊了，打扮也太過樸素，今兒個晌午大夫人命人送來兩身衣裳和幾件飾品給您，希望您喜歡?！?

　　葉有花頗有興味地一笑，慢步走到桌臺前，隨手翻了翻衣裳和飾品，心里卻不由得奇怪起來，這陳夫人既然是要向她示好，卻又為何如此小氣？

　　這兩身新衣裳雖說比起她身上穿的，布料要柔軟舒服些，顏色也要淺一些，但同樣是深淺灰色搭配的棉布深衣。飾品也只是兩個梅花銀簪子，兩對同款的耳釘以及一個細梅花鐲子。這一身穿戴起來，還比不得小喜和常歡，也難怪常歡不將她放在眼里。

　　見她臉上似有不解，隨侍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常歡突然淡淡地解釋道：“莫姑娘雖說暫居陳府，但您的身份不變，按律依然只能穿素灰色棉麻衣衫，飾品也只能戴簡單的銀飾。”

　　她手撫過新衣，繼續(xù)說道：“這兩身衣裳看似普通，卻是用上等柔膚棉所制，比您穿的粗棉麻布要好上許多。這銀飾也是最上等的純銀，正常情況下是只有富農(nóng)以上才可以佩戴的?！?

　　常歡這一說，葉有花覺得更奇怪了，難道這天云帝國對于民眾的衣著服飾都有律法規(guī)定？說起來，陳家村里的人穿的衣服確實都是各種灰色，但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灰色耐臟的緣故。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常歡和小喜，只見她倆身上所穿的是深紅與玫紅搭配的素色襦裙，襯得白晢的肌膚十分好看，似乎府內(nèi)的丫鬟都是這種裝扮。再略一回想，陳府的家丁所穿的是深藍與靛藍搭配的素色直裾深衣，陳老爺穿的則是湖藍色萬福紋錦鍛，陳夫人穿的是紫色云紋錦緞，其它妾侍們穿的顏色雖各有不同，但都是差不多深淺的顏色。

　　莫非以淺色為尊？

　　“知道了。明兒個唱誦的時候，我會向大夫人致謝?！比~有花思考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淡淡地說道。

　　她回到圓桌前坐下，開始慢悠悠地享受晚餐。莫敏言的胃口太小，總是吃沒幾口便飽了，加上營養(yǎng)不良，因此身體太纖瘦柔弱，好像風(fēng)一吹就要飛走了。如今既然身體歸葉有花所有，她可不會再任其柔弱下去。再說難得有好吃的，可不能就這樣浪費了，誰知道下頓怎么樣呢？

　　于是她便吃一會兒，歇一會兒，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她覺得實在是撐不下去了，這才罷休。

　　常歡和小喜一直隨侍在側(cè)，雖然沒有開口說什么，但看著葉有花的眼神中，卻似乎隱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輕蔑。

　　葉有花雖然心里有些嘆息，但現(xiàn)在可不是愛面子的時候，身體好，才有革命的本錢不是？

　　吃完晚飯，小喜體貼地奉上了香茶，是上好的鐵觀音。葉有花抿了幾口，這陳府的茶果然比莫家的劣等綠茶好喝得多，入口清香回甘。她雙手捧著茶杯，聞著茶香深吸了口氣，微瞇著眼，表情甚是滿足。

　　吃飽喝足又歇了歇，一身的疲意漸消。她又朝新衣望去，凝神思考片刻，便吩咐小喜去取些針線、戒尺和剪子過來。小喜的臉色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常歡望去，見對方沉吟了片刻，略點了點頭，這才乖乖出去。

　　這一切葉有花雖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她又讓常歡將桌臺上的東西收拾了，另外取了些香灰過來。接著取出自己帶來還未穿的另一件舊衣衫，將它平鋪在桌臺上。她盯著衣衫看了半天，良久，方自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計較。

　　小喜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取了東西回來。葉有花接過戒尺，開始動手度量著舊衣衫，又沿著戒尺一一灑上香灰畫線。接著她用剪子沿著線條將舊衣衫裁剪成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方布。

　　常歡和小喜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她弄這弄那。待她滿頭大汗地終于將布塊全部裁完，戌時已經(jīng)過了大半，夜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屋里早掌起了燈。葉有花小心翼翼地將方布塊一一疊好收起，想了想，又將裁剪后剩下的廢布料也一起收了起來，她隨手用衣袖抹了抹額上的汗，這才滿意地笑笑。

　　“莫姑娘，您弄這些布塊是要做什么用的？”見她終于忙完，小喜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葉有花又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已經(jīng)涼了，味道差了許多。她低頭看向杯中茶，略略顰眉，許是想到什么，又自嘲地笑笑，然后一飲而光。她晲了小喜一眼，神神秘秘地說道：“秘密?！?

　　小喜臉色不由得一呆，不由自主地撇撇嘴。

　　“莫姑娘，時辰不早了，早些歇了吧?！背g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朝她話里有話地說道：“咱們府上的人早上都是卯時起身的，即使是老爺和夫人，也不會超過辰時起身?！?

　　葉有花豈會不知她的意思？她伸了伸懶腰，淡淡地說道：“也好，我也累了，你們準(zhǔn)備一下沐浴的事宜吧?！?

　　常歡朝小喜使了個眼色，小喜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張羅了一番。沒一會兒后面便跟著那兩個粗使丫鬟，只見二人手腳麻利地抬著個大浴桶過來。接著又很快地抬了一桶桶熱水過來倒上，又圍上了屏風(fēng)……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將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常歡取了新衣過來，葉有花卻搖搖頭，淡淡地說道：“穿我原來的就好?！?

　　接著她入了屏風(fēng)，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真是神清氣爽。她讓人撤了沐浴的用具，讓常歡和小喜也退下了，自己一個人在房里又做了半個時辰瑜伽，這才上床休息。

　　莫敏言的身體沒經(jīng)過鍛煉，肉很松，薄軟得像嫩豆腐。明明已經(jīng)18歲了，胸卻小得跟沒發(fā)育似的，真要命。在現(xiàn)代她好歹是B杯啊！身體的柔韌性也太差，一套瑜伽動作做下來，沒有幾個動作能做到位的不說，還出了一身汗，全身都酸痛得很，想來明天醒來會更難受。

　　第二天，不待小喜過來喚她，葉有花自己便起身了。雖然她還想多睡一會兒，可是這兒畢竟不是自己家，更不是什么安樂窩，還是別太放心的好。

　　這一覺醒來果然發(fā)現(xiàn)全身都酸痛得很，她挪了挪身子，嘆嘆氣，忍著痛楚躺在床上又勉強做了二十個仰臥起坐，這才吃力地起身穿上外衣。方在梳妝臺前坐定，正梳著頭發(fā)，小喜便輕輕推門躡手躡腳地進來了。

　　她走進里屋，一看葉有花正坐著梳頭，她愣了一愣，隨即笑著福了福身子，打趣地說道：“莫姑娘今天好早??！這才剛到辰時，小喜還以為您又該做著好夢不肯起身呢！”

　　葉有花朝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已經(jīng)醒了好一會兒了，見你沒來，便自個兒先起身。好了，快去準(zhǔn)備洗漱的用品吧?！?

　　“誒，小喜這就去。常歡姐已經(jīng)去張羅早膳了，看來今早能趕在巳時前去到祥園?！毙∠矚g聲應(yīng)著，轉(zhuǎn)身匆匆出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