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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險處境

小說:邊將作者:藏茗山時間:2020-12-17 17:37:04

  很快天就完全黑了,整個酒泉城籠罩在夜幕下,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深秋了,天都比以前黑的早了。

  “這孩子,可算是醒過來了?!贝藭r的李巖床前,坐著一個婦人,她盤著高聳的發(fā)髻,身著一身淡綠色衣裙,正深情地望著床上熟睡的李巖。

  “夫人,少公子吃過東西后已經(jīng)睡下一個多時辰了?!眿D人身后的欣兒恭敬的說道。

  “欣兒,你先下去吧。我在這里再看看巖兒?!眿D人轉(zhuǎn)身對欣兒說道。

  “是,夫人。”欣兒對著婦人施了一禮,輕輕的退出門外。

  這婦人就是李巖的母親令狐氏,是已故西涼世子李譚的結(jié)發(fā)妻子。嫁到李家已經(jīng)十幾年了,四年前李譚因病去世后便盡心竭力的撫養(yǎng)唯一的兒子李巖。雖然才年過三十,在經(jīng)歷了喪夫之痛以及一系列打擊下,高聳的發(fā)髻中竟有著些許白發(fā)絲,滿臉憔悴。

  屋外冷風(fēng)吹的院里落葉沙沙作響,屋內(nèi)燭光搖曳,令狐氏坐在床前,輕輕的撫摸著李巖的臉龐,靜靜的看著自己兒子均勻的呼吸著。

  突然,一滴淚水“啪”地一聲落在李巖的臉上,令狐氏急忙用手擦拭李巖臉上的淚水。

  “娘,孩兒不孝,讓您擔(dān)心了?!崩顜r睜開眼睛,正看見令狐氏滿眼淚水,這是李巖穿越以來首次見到母親令狐氏,看著這個為自己擔(dān)憂的母親,李巖心里真不是滋味。

  李巖的一聲娘,令狐氏心都化了,這個讓她擔(dān)驚受怕一天一夜的兒子終于醒了。四年前丈夫李譚去世后,李巖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依靠,要是兒子也撒手而去,她也斷然不會獨(dú)活了。

  “巖兒,讓為娘好好看看,還疼嗎?苦命的巖兒,你要是不在了,娘親也不活了?!绷詈险f著,雙手緊緊的抱著李巖哭作一團(tuán),淚水不停的往下流。

  “娘,都是孩兒不好,從今以后我都聽您的,再也不會讓您操心了?!崩顜r一時不知所措,只能安慰說道。

  “巖兒啊,為娘知道,你父親去世后,你一直對你爺爺立你二叔為太子耿耿于懷,你處處想表現(xiàn)自己的能力,年初更是拜在你宋爺爺門下學(xué)習(xí)經(jīng)史,你可曾知道,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的道理啊?!绷詈掀綇?fù)心情后耐心的對李巖說道。

  “都怪孩兒一時疏忽,孩兒誤信小人之言,聽說府中新進(jìn)一匹西域汗血寶馬,甚為好奇,未曾料想竟是一匹烈馬,以致遭此磨難。孩兒今后一定小心謹(jǐn)慎,不會再讓娘親擔(dān)憂了?!睆挠洃浿?,李巖知道,自己的前身死的真是有點冤枉,前幾天照看馬廄的劉三跑來對他說,府中新進(jìn)一匹西域汗血寶馬,說是以前烏孫王室的坐騎,好不容易才弄回涼王府,還說什么性情溫順,容易駕馭,只要能馴服就歸自己了。一聽馴服了就歸自己,李巖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下來。哪成想出了王府自己騎上去才知道,這哪是什么性情溫順,簡直就是脾氣暴躁啊,才跑出百步,馬卻發(fā)瘋似的狂奔,李巖自己也顛簸中被摔落馬下,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

  “巖兒,你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你就是為娘唯一的依靠,做什么事情要想想娘親好嗎?”看著李巖傷城這樣,令狐氏也不忍狠心責(zé)備。

  李巖只能再三保證今后一定好好愛護(hù)自己,令狐氏才離開。

  “我那二叔真不簡單啊,知道自己的前身爭強(qiáng)好勝的本性,讓劉三用汗血馬來激自己上當(dāng)。”李巖心里想道。作為一個后世來人,李巖當(dāng)然知道,一個王府的馬夫,若無人指使就是有千萬個狗膽也不敢騙自己去騎烈馬。自從二叔李歆被立為太子以后,李巖跟自己的二叔關(guān)系降至冰點,經(jīng)常頂撞李歆。況且歷朝歷代,已故太子或者被廢太子的后代,大多是落得極其悲慘的下場??磥碜约航窈笳娴男⌒闹?jǐn)慎啊,不然真的陰溝里翻了船,有冤都無處可申了。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李巖很早就醒了,在欣兒的伺候下吃了早點。

  這身體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幾天了,現(xiàn)在渾身酸痛,頭上的傷口重新?lián)Q了藥,李巖想著起來活動一下。

  李巖剛起來還暈頭轉(zhuǎn)向的,過了一會兒才逐漸適應(yīng)這副身體。

  “還副長相算倒也勉強(qiáng)湊合,比前世可好多了,就是這體魄也太文弱了?!笨粗~鏡中的自己,李巖心里嘀咕道。

  李巖出了門,來到門前的院子里。這是涼王府西院最偏僻的一個院子了,院里有幾顆快掉光了樹葉的老樹,以前都是郡守府的下人在這里住,又臟又亂,連大門都腐爛了一大塊了。從敦煌遷都到酒泉以后,府中管事就把李巖娘倆領(lǐng)到這來了。

  “少公子,您在想什么呢?”正當(dāng)李巖想的入神的時候,柳老漢在李巖身后說道。

  “哦,沒什么,我就隨便出來走走?!崩顜r轉(zhuǎn)身對柳老漢說道。

  “出來走走也好,不過外面風(fēng)大,您受傷未愈,應(yīng)該早些回去休息啊?!绷蠞h一臉擔(dān)心的說道。

  “嗯。我一會就回去了。你先忙去吧?!崩顜r說道。

  李巖院里呆了一會兒,就回屋去了。雖然是大白天的,但李巖這副虛弱的身體依然感到絲絲涼意。

  此刻,涼王府的東邊,一個大的院落里面,這是一個很大的院落,有專門的下人住所和馬廄,院子里栽滿了各種花草異樹,地上打掃得干干凈凈。這是當(dāng)今西涼國太子李歆住的地方。

  書房中,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一臉絡(luò)腮胡子,身著寬大的錦袍,背著雙手,雙眼緊緊的盯著面前跪著一個肥肥胖胖的人。

  “回稟殿下,小的剛看見李巖還在西院中走動,李巖還沒死。”下跪的人顫聲說道。

  “胡安,你說什么?昨天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說李巖那小子必死無疑,現(xiàn)在你竟然跟我說他還死?!崩铎б慌淖雷?,憤怒的說道。

  “殿下請息怒,昨天小的問了幾個給李巖開藥方的大夫,他們都說傷的太重已經(jīng)無力回天,必死無疑啊。殿下,小的也不知道那李巖怎么還能活下來啊?!焙驳椭^說道。

  書房中頓時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李歆嘆了一聲說道:“三年前遷都的路上你們就失敗過一次,既然他沒死,這次就算了。只是可惜了啊,好好的一匹寶馬卻不能為我所用,為了馴服它都摔死兩個沒用的廢物,還是沒能馴服。不過那小兔崽子倒也是命大,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是,殿下。那劉三…”胡安抬頭看向李歆說道。

  “蠢貨,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做掉,這事千萬不能讓父王知道,否則~”李歆說著看向胡安,緊緊的盯著他。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焙糙s緊磕頭,腦袋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說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西院中,李巖每天定時出院里走動,腦后的傷口也不斷痊愈,在這過程中,傷口奇癢無比,李巖知道這是傷口愈合的征兆。

  要不是欣兒每天把酒泉城的大小事,外加那些雞毛蒜皮的事說給李巖聽,好解解悶,李巖都快瘋了。就這樣被折磨了一個多月后,李巖的傷口也終于好了。

  這天一早,李巖起床后便看見欣兒行色匆匆的往門外走去。

  “欣兒,這大早上的你急急忙忙要去哪里???”李巖叫住欣兒說道。

  “少公子,家中已經(jīng)沒米下鍋了,夫人叫我拿她的嫁妝去當(dāng)了,好買些糧食?!毙纼恨D(zhuǎn)身將手中拿著兩個手鐲給李巖看,氣呼呼的說道。

  堂堂涼王府還缺糧?李巖難以置信的說道:“不會吧,這還近十天才到月底,怎么會沒米下鍋了。”府中各院的供給一律由府中管事月初統(tǒng)一分配。

  “還不是那胡扒皮,月初的時候說我和爹爹的糧食不在府中分配之列,這個月才給了三石糧食。我問了其他院子的下人,他們的都是和往常一樣,下人減半供應(yīng)。”欣兒回答道。

  “那以前你們不也是能分配到府中糧食嗎?”李巖問道。

  一石糧食只夠一人食用二十天左右,三石糧食四個人吃肯定不夠的,欣兒和柳老頭是他父親李譚親口許諾不讓他們?nèi)爰疄榕模畮啄陙淼挂矝]人為難他們,李巖心里想道。

  “以前我和爹爹都能分配到兩石糧食,月初的時候那胡扒皮說我和爺爺沒有入籍為奴,所以不能按照府中下人的標(biāo)準(zhǔn)分配糧食,都怪那胡扒皮,多出來的糧食歸入他名下了。現(xiàn)在府中下人都叫他胡扒皮,不管什么事只要經(jīng)過他的手就要扒一層皮,恨死他了?!毙纼簹獾臐M臉通紅。

  “欣兒,你把玉鐲拿回去給我娘親,我去找胡管事要點糧食?!崩顜r對欣兒說道。

  “少公子,您能要到糧食嗎?那胡扒皮可摳了,而且府中有規(guī)定,要入籍的下人才能分到糧食的。一會沒買到米,夫人會也怪我的”欣兒低聲疑問道。

  “你就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李巖說著往院外走去。

  李巖在府中繞了大半圈終于來到了王府管事胡安的小院落。此刻胡安正躺在院中一把懶椅上閉著眼睛曬太陽,旁邊的石桌上放著一杯剛泡好的熱茶。

  “咳咳,胡管事。你可真舒服啊!”李巖站在胡安身旁輕咳說道。

  胡安瞇著小眼睛,瞥了一眼,看見眼前的人是李巖,才懶洋洋的站起來,微微拱手說道:“不知巖公子一大早不在屋里養(yǎng)傷,來找在下有何要事?”說完又坐在椅子上。

  “嗨,也沒啥大事。就是找胡管事幫幫忙,找你要點糧食而已。你也知道我那人多口多,你看看我,正在長身體呀,那點糧食可真不夠啊,你說是不是?”李巖兩手一攤,作出無奈的表情。

  “巖公子,你這個忙在下可幫不了,你瞧瞧我這兩袖清風(fēng)的,也沒有多余的米糧啊。再說了,府中一應(yīng)供給都有制度,我身為管事自當(dāng)嚴(yán)守法度,怎能明知故犯呢?!焙蚕蚶顜r抖了抖衣袖,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見李巖一直望著他不說話,胡安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繼續(xù)說道:“巖公子,月初在下可是給了三石糧食給你們啊。至于欣兒那丫頭還有柳老頭,在下也沒辦法啊,王府的規(guī)定你也是知道的?,F(xiàn)在每天城外施粥都要花費(fèi)大量的糧食,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糧食,在下也無能為力啊?!?

  李巖心里早就知道胡安肯定有一大堆的說辭,笑著說道:“胡管事嚴(yán)于律己,為王府任勞任怨,真是令人佩服啊?!?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啊,承蒙王爺信任,讓在下管理府中雜務(wù),理應(yīng)如此,理應(yīng)如此啊?!焙擦T罷手一臉陶醉說道。

  “胡管事,有件事情我想向你請教一下?!笨粗材翘兆淼谋砬?,李巖頭皮都發(fā)麻。

  “巖公子請講,在下若知曉的定當(dāng)告知?!焙部戳艘谎劾顜r后,喝了一口茶水說道。

  “我聽說三個月前,城南新開的一家糧鋪你可知道?好像叫河西糧鋪來著?!崩顜r低頭看著躺在懶椅上的胡安說道。

  胡安一聽頓時一驚,急忙說道:“在下未曾聽說過,況且府中雜務(wù)纏身,酒泉城那么大在下實在是不曾注意到哪里有新開的糧鋪。”

  “是嗎?我聽說最近河西糧鋪囤積了大批的糧食,奇怪的是,那些糧食連麻袋都跟王府救濟(jì)災(zāi)民的一樣,胡管事,你說這奇不奇怪啊?”李巖壓低聲音對胡安說道。

  胡安頓時感覺不好,豆大的汗珠不斷滲出,站起來對李巖說道:“巖公子,這~這或許是巧合吧?!?

  “呵呵。我聽說那河西糧鋪的掌柜竟然是你胡管事的侄子胡財,你說這巧不巧???”李巖說著,走到旁邊的石凳坐下。

  見胡安愣在原地,李巖笑道:“胡管事,要不要帶府中衛(wèi)士跟你去河西糧鋪看看。”

  胡安臉色大變,快步走到李巖面前,抱拳說道:“不知巖公子有何指教,在下能辦到的自當(dāng)效勞?!?

  胡安說完繼續(xù)盯著李巖陰測的說道:“不過巖公子你別忘了,在下現(xiàn)在可是太子殿下的人,況且王爺這幾個月去邊關(guān)巡視,府中還是由太子殿下作主的,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指教倒談不上,只是我現(xiàn)在餓肚子啊。你知道,一個人如果肚子餓了,可是什么都能說出來的。而且,有時候,魚兒死了,網(wǎng)未必破。你說呢?胡管事?!币姾簿谷贿€敢威脅自己,李巖不以為意的說道。李巖知道要是自己那二叔知道胡安竟敢背著他私自侵吞救濟(jì)糧食,胡安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胡安立見李巖不懼威脅,便說道:“巖公子,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在下即刻令人勻兩石糧食給你,下月起西院恢復(fù)以前一月五石糧食供給,你看如何?”

  “哼!五石,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真不愧是胡扒皮啊?!崩顜r心里說道。

  胡安見李巖端坐著不發(fā)聲,問道:“不知巖公子意下如何?”

  “你現(xiàn)在立即著人送五石糧食去西院,以后每個月我西院要十石糧食,少一粒我都會來拜訪你?!崩顜r笑呵呵的拍著胡安的肩膀說道。

  “十石?你吃得完嗎?”胡安一聽李巖獅子大張口要十石糧食。臉都黑了。

  “呵呵,至于我吃不吃得完就不勞你胡大管事操心了,你說呢?”李巖盯著胡安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好吧,就按巖公子說的辦。一會在下就令人送過去?!焙惨а勒f道。

  “哈哈。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辭了?!崩顜r說完徑直朝西院走去。

  待李巖走后,胡安隨手抓起旁邊的茶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咬牙切齒的說道“暫且讓你得意幾天,看你能囂張多久。早晚收拾你!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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