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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jié) 劫匪季三虎

小說:大明海商帝國作者:石煙斗時間:2020-12-17 17:43:57

  不過,馬上章旻青就反應(yīng)過來,這那里是要引薦老師,這明明是個警告么。楊管家的這番話,其實是借引薦的說辭,告訴章旻青他們不是普通人家,不要打不該打的主意。同時,他也明白了,這家姓陳的人家是那家。

  在慈溪,說起三元相公,那就是五年前,在萬歷三十二年甲辰科會試奪得會元、殿試奪得狀元的楊守勤,加上他之前鄉(xiāng)試中曾奪得經(jīng)元,號稱三元相公。在慈溪縣衙旁的麗澤橋上,樹立著的高大雄偉的三元坊,就是慈溪縣里專門為他夸官而造。

  “多謝楊管家的美意,學(xué)生師從錢湖先生,也報考了二月的縣試?!?

  想明白的楊管家的話,章旻青頓時有種好心被當(dāng)了驢肝肺的感覺,他不卑不亢的頂了回去。

  這次,終于讓楊管家感覺到驚訝了。二月的縣試,那是文科的童試,眼前這個人,竟然同時報了文科和武科的童生試?嗯,還是詩名滿天下的錢湖先生的弟子,該不是浪得虛名之輩,竟然還是文武雙全么?

  “如此說來,是小老兒唐突了。只是,讓公子坐在車御上,會不會怠慢了公子?”

  這回,楊管家的話里客氣了許多。在他的認(rèn)知里,既然敢報師承,想必應(yīng)該不會和盜匪有什么聯(lián)系。

  畢竟這兒還是寧波府的地界,錢湖先生沈泰鴻又是前首輔沈一貫的兒子,一般來說,本鄉(xiāng)本土的,假冒沈泰鴻學(xué)生的風(fēng)險太大了,沒人會干這種蠢事。

  有了這番雙方相互的試探之后,雙方各自消減了對對方的戒心,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很快,章旻青和七斤兩個坐在了后一輛騾車的車轅上馬夫的身邊上了路。

  “走,跟上去!不過是多了兩個自尋死路的羊牯,咱們成全他們?!?

  看著兩撥人合成一撥漸漸遠(yuǎn)去,茶寮里另一桌上的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為首的一個二十多歲的黑矮漢子率先站了起來。

  “哥,咱們就五個人,他們這伙人加上這兩個,人可比我們多好多了,能行嗎?要不,還是想法把馬賣了吧?”

  另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遲疑了一下,邊站起身邊小聲說道。

  “賣馬?能賣早就賣了,這些馬都是官馬,馬后腿上烙有印跡,賣得掉嗎?別瞎想了,毛蛋兄弟還等著我們回去請郎中救命呢?!?

  黑矮漢子腳步停頓了一下,說了這句話后,依然堅定的向外而去。

  黑矮漢子名叫季三虎,原本是處州慶元銀坑山礦工,因不堪礦頭壓榨,帶著弟弟季四郎和結(jié)拜兄弟劉毛蛋、甘大腳、李山娃、李大福、徐子謙,殺了礦頭和幾個礦丁,搶了礦上的七匹官馬,逃出了慶元。

  他們這種事,已經(jīng)算是殺官造反了,在大明境內(nèi),很難找到容身之地。原本季三虎打算的是從定海找船出海,去投奔據(jù)說盤踞在定海附近洋面上的海賊。

  可在殺礦頭礦丁的時候,劉毛蛋的肋下被捅了一槍,帶著傷逃到寧波府時,傷勢已經(jīng)非常嚴(yán)重了。以他這個樣子,去到海上,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不愿意丟下兄弟的季三虎,決定停下來,找郎中來救劉毛蛋的命,打算著等劉毛蛋的傷勢痊愈了再出海。

  只是他們是逃犯,大的市鎮(zhèn)里去找郎中,實在是太過冒險。而且他們身上殺礦頭時搶來的那點錢也早已所剩無幾,不要說沒錢請郎中,更沒錢去贖藥。

  在一座山上找了個偏僻的山洞,安頓了劉毛蛋,留下徐子謙照顧,季三虎帶著甘大腳、李山娃、李大福和弟弟季四郎五個人,準(zhǔn)備干點打家劫舍的買賣。

  一般的平常人家,他們不打算去找,這類人家有現(xiàn)錢也不會很多。而其它財物,他們眼下就算搶了,也缺少變現(xiàn)的渠道。季三虎的打算,就是找個大戶人家動手??赊D(zhuǎn)了一天,季三虎就發(fā)現(xiàn)他的想法在這地方行不通。

  由于早些年頻繁的倭亂,寧紹二府,大戶人家都是和周圍鄉(xiāng)親結(jié)寨而居,防備倭亂。零散在外的,不是些外來的流民,就是一些貪圖耕種便利的佃農(nóng)。

  跑到人家的寨子里面去搶,那絕對是自尋死路。就在他躊躇著是不是要守在那個寨子附近,綁個肉票勒索的時候,在慈溪縣城外面,遇到了楊家的兩架騾車。

  看著駕車馬夫的穿戴,明顯不像是腳力,只會是大戶人家的下人。而且看架勢,這兩輛車有點像出遠(yuǎn)門的樣子。既然是大戶人家出遠(yuǎn)門,帶著的盤纏肯定不會少,絕對值得干一票。

  不過,當(dāng)時因為距離縣城太近,季三虎覺得有些不合適動手,這就一路跟了下來。

  快跟到十八里鋪的時候,他猜想對方可能會在十八里鋪打尖,讓大腳和大福兩個牽著馬躲在前面的樹林里,他自己帶著四郎和李山娃,搶先一步到了十八里鋪門口的茶寮里,希望再摸摸這家人的底細(xì)。

  季三虎三個人離開茶寮,一直走過一個山腳,到了一個寨門口的人看不到的位置,季三虎才撮唇打了個唿哨。很快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又走出兩個牽著五匹馬的人,是大腳和大福兩個。

  眾人翻身上馬,向著騾車行走的方向,慢慢追了上去。

  ……

  章旻青側(cè)坐在車轅上,默默的想著心事。

  坐上車出發(fā)后,他的注意力始終在車后。可直到已經(jīng)看不到那座茶寮了,也沒見有人追上來。這讓他有點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有點多心,猜錯了茶寮里另三個人的意圖。

  天色漸漸開始暗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那輛騾車停了下來,楊管家跳下車,張羅著后面車上的家丁伙計從車?yán)锶〕鼋擞椭幕鸢眩瑴?zhǔn)備點燃火把照明。

  此刻,楊管家的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顯然,他也注意到了沒人跟上來,在心里舒了口氣。

  “幾匹馬?”

  當(dāng)?shù)缆泛蠓絺鱽黼[隱的馬蹄聲的時候,別人不覺得有什么,可章旻青卻變了臉色,向著七斤問道。

  “少爺,應(yīng)該是五匹馬!”

  聽到章旻青的問話,一直坐在車轅另一邊的七斤跳下車,把耳朵貼到地面仔細(xì)的聽了聽后回答道。

  五匹馬?章旻青的臉色越發(fā)嚴(yán)肅了。

  “楊管家,你帶著車往快前走,我們好像是遇到麻煩了?!?

  他一面急急的向楊管家招呼著,一面拉著七斤往路邊的樹林里走。

  同樣聽到后方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的楊管家,聽到章旻青的話,一時間有點發(fā)蒙,之前茶寮里那撥人沒馬啊,怎么這章公子聽到馬蹄聲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站在那里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大明一朝,因軍中缺馬,對馬政管理及其嚴(yán)格。驛傳在何種情況下可以用馬都有嚴(yán)格規(guī)定,而民間基本上禁止使用馬匹。象閑時給馬匹上鞍轡,無故不得縱馬奔馳,非駑馬不得用馬馱載貨物以及用馬拉車,一馬雙騎,女人騎馬等等,都是要發(fā)配充軍的犯罪。

  平常時期,能縱馬奔馳的,只有驛傳信使。但驛傳信使通常是單人,不會多人聚眾。

  章家有自己家養(yǎng)的私馬,可章旻青去縣城也不敢騎,只能走路步行。眼下有五匹馬疾駛而來,顯然沒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那十有八九,來的就是強(qiáng)人了。

  就在楊管家終于清醒過來,想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后面的馬隊已經(jīng)趕了上來。他們留下兩騎堵在后路,當(dāng)先的三騎越過騾車堵住了去路。

  “好了,所有人下車,把你們的錢物交出來,我們兄弟只求財不求命?!?

  三騎中為首的季三虎,用手里的刀指著眾人喊道。

  借著火把的光亮,躲在樹林里的章旻青一眼認(rèn)出,喊話的人就是之前在茶寮里,朝他瞪眼的那個人。

  楊管家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從內(nèi)心來講,他是不愿意屈服的。這次家里小姐去上香還愿,出門帶這么多人,就是防著路上遇到宵小的。

  只是他再看了看對方手里人手一把的鋼刀,無奈的嘆了口氣,決定認(rèn)命。只要這幫人不傷害小姐,損失點錢物那就當(dāng)破財消災(zāi)了。

  老實的跳下車,楊管家開始招呼前后兩架車上的人全都下來,站到道路的一旁。

  堵在前面的是季三虎、李山娃和李大福,二李跳下馬,李山娃走向騾車,鉆進(jìn)車?yán)锶シ邑斘?,李大福卻走向站在路邊的人。堵在后面的是季四郎和甘大腳。甘大腳也跳下馬,鉆進(jìn)了后面的車上。顯然,他們事先是經(jīng)過分工的,一前一后,由季家兄弟兩個人監(jiān)視著現(xiàn)場。

  樹林里,章旻青放開了七斤依舊在發(fā)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七斤躲在原地別動,他自己則慢慢的向外移動。對方人數(shù)比之前多了兩個人,可他依然不想坐視。

  “少爺,他們五個人呢?”

  七斤小聲說道,他想阻止章旻青出去。

  “沒事,咱們有幫手,不是你爹,就是生叔或者丁叔?!?

  章旻青摸了下七斤的頭,小聲回答。

  “他們在那?我怎么沒看見?”

  七斤大為驚奇,四下張望著。

  “你安心躲在這!”

  章旻青沒給七斤答案,因為他也不知道跟著他們的人是誰,早上出門不久,他就察覺有人在暗中跟著他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他辨認(rèn)不清跟著的是誰,僅從隱約看到的服飾,感覺是新叔他們中的一個。

  想來,這是母親擔(dān)心自己,才讓他們跟著的罷。所以,他也就故作不知。

  “大哥,發(fā)財了!”

  正在前面騾車?yán)锓瓕さ睦钌酵薨l(fā)出一聲驚喜的大叫。

  “不許碰我家小姐!”

  依然騎在馬上的季三虎聽到這聲喊叫,剛把目光轉(zhuǎn)向騾車,路邊的人群里,又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利的叫喊聲。

  季三虎看向發(fā)出叫喊的方向,看到一個書童打扮的人正伸開雙臂,攔在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身前,擋住了正在一個個搜身的李大福。

  季三虎笑了一下,沒打算理睬。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住了,潛意識里總感覺那里有點不對。

  把目光再次看向那個書生仔細(xì)看了看,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書生不是他之前在茶寮里看到的那個書生,書童也不是。也就是說,眼下這些人里,少了兩個人。

  想到這點,他把刀尖轉(zhuǎn)向了楊管家。

  “剛才還有兩個人,他們?nèi)チ四抢???

  就在他話音剛落,車隊后面?zhèn)鱽硪宦曮@叫。季三虎不用轉(zhuǎn)頭,聽聲音就能聽出,發(fā)出驚叫的是他的弟弟四郎。

  向后一看果然,此刻,那個之前在茶寮見到過的書生,不知道從那里鉆出來,已經(jīng)把原本騎在馬上的四郎撲下了馬,此刻,本該屬于四郎的鋼刀,正橫在弟弟的脖子上。

  “別找了,我在這!放他們走,我保證不傷他。你們都到我這邊來?!?

  章旻青冷冷的說道,后半句話是對著楊管家他們說的。

  站在路邊的眾人,聽到章旻青的話,呼啦一下全奔到了章旻青這邊,只有楊管家沒跑,而是一下子抱住了想追過去的李大福的腰。

  此刻,章旻青心里其實也沒底,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投鼠忌器。雖然制住了一個匪徒,畢竟對方還有四個人。他只是趁著對方有兩個人在車?yán)?,才突然出手的?

  形勢突然的逆轉(zhuǎn),讓季三虎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腦子里有點轉(zhuǎn)不過彎。

  被抱住腰的李大福也有點急眼,揮起刀就朝身后的楊管家刺了下去。

  “嘣!”“嘡啷”“啊……”

  一聲輕微的弓弦聲傳來,接著是鋼刀落地的聲音,和李大福的慘叫聲先后響起。

  “聽我家少爺?shù)脑?,放下兵器,誰也別亂動!”

  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大喝。

  這聲大喝,聽在章旻青耳里,他已經(jīng)聽出來,這是章新甲的聲音。可聽在季三虎耳里,卻讓他心里一片冰涼。對方不僅制住了自己的弟弟,還有弓箭。

  這是中了埋伏?難道他們的行跡早就被官府發(fā)現(xiàn)了?不應(yīng)該啊!

  這一路過來,他們翻山越嶺,避開了所有的巡檢和塘鋪,還特意先往東走了一段,做出了往溫州府方向跑的假象,不該被官府發(fā)現(xiàn)蹤跡。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章旻青得了天書的傳言被七斤傳出去后,只要章旻青出門,章新甲他們幾個里,總有一個人在暗地里跟隨著章旻青,保護(hù)他的安全,生怕章旻青被人暗算。這一點,其實連章旻青自己都不知道。

  這次章旻青去縣城,是章新甲親自在暗中跟著。章新甲在投入章家之前,是在軍中做夜不收的,七斤能聽出追上來的有幾匹馬的本事,就是章新甲的傳授。

  “嘣”“噗通”

  弓弦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后面車?yán)锏母蚀竽_,剛從車?yán)锾匠鰝€腦袋,發(fā)髻上就插上了一支箭,嚇得他直接從車上摔了下來。

  季三虎的心不斷的在下沉,顯然,沒露面的那個是個箭術(shù)高手,說是百步穿楊,一點也不未過。

  這下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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