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功

　　江葒舉劍縱身越過桌子，一招“白虹貫日”直指明白的面門。

　　明白也沒有慌張，側身躲過，閃身到了江葒右側，輕輕抓住了江葒握劍的手，說：“我得罪了你嗎？一定要打架嗎？爺爺說，只會打架的女人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江葒見右手無法掙脫，左手拿起劍向明白的腹部砍去。

　　明白立刻松開了江葒的手，一躍而起到了房梁之上，說：“爺爺還說過，沒有打招呼就砍人，是偷襲，偷襲有違江湖道義。”

　　江葒深吸一口氣，怒道：“你給本姑娘下來，正經(jīng)與本姑娘過幾招，讓本姑娘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江湖道義！”

　　明白摸了摸腦袋，還是輕輕從房梁上跳了下來，落地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說：“如果我打贏了你，你是不是就不會煩我了？”

　　江葒怒極反笑，說：“那是當然，可如果你輸了，就要當本姑娘的丫鬟一路上伺候本姑娘到洞庭山莊?！?

　　端木玉拉住了一旁要上前出言阻止的池水墨，說：“你放心好了，小師妹傷不了你那個小丫頭的?！?

　　池水墨苦笑道：“二師兄，我早看出來了，說不定這里就只有你我可以與她較量一番了。我擔心的是，若是小師妹技不如人，還硬要上前，不是逼著小丫頭傷她嗎？”

　　端木玉用力抓住了池水墨的胳膊，說：“看下去，你難道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來歷嗎？”

　　池水墨見二師兄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再上前阻止了，只能站在一旁抱臂看著。豈料越看越心驚，那小丫頭到底是什么人？

　　江葒見明白站定，開口道：“這次可不要說本姑娘偷襲了，小心了啊?！彼鍪志褪且徽小傲_峰晴云”，相傳這招取自峨眉山十景之首，仿佛數(shù)百株古松蒼勁挺拔，讓落入劍招之人分身無暇，只能不斷閃躲。而江葒將這招中的二十重變化學足了十成，連她父親江遠山見了也只能拊掌叫好。

　　可明白只是站在江葒面前，就連躲都沒有躲，右手伸進了紛繁的劍花之中，一瞬間便捏住了江葒的劍。她輕輕嘆了口氣，說：“可以不用打了吧?！?

　　江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自己已經(jīng)用了十成功力，她一個小丫頭怎么就能一招制敵？自己每次用這招，連爹爹都被打得只有逃跑的份，可這個小丫頭……是自己學藝不精，還是這個小丫頭已經(jīng)比自己爹爹還厲害了？

　　端木玉清咳一聲，說：“小師妹，高下已判，不用打了?！?

　　江洪聽到端木玉的話，心中更是不服，說：“剛剛不算，我們再來?！?

　　明白松開了劍，說：“可明明我已經(jīng)贏了啊，依照約定你不能再煩我了?！?

　　江葒氣得一跺腳，又朝明白砍去，說：“你不跟我再打一場，我就天天找你麻煩?！?

　　明白點了點頭，說：“如果這樣的話，就動手吧，打完就算了。”

　　江葒幾招下來，自己打得氣喘吁吁，卻沒有傷到明白分毫。

　　明白并沒有攻擊，只是一味地躲閃，可這更是激怒了江葒。

　　江葒一狠心下了殺招，一招“盤道通天”朝明白腹部襲去。此招取自泰山盤山道之景，沿山路而上直至南天門，夾于飛龍巖與翔鳳嶺之間，山道極險。

　　明白臉色一變，扭腰閃過，又扎住江葒的手腕，冷聲道：“你真的準備殺了我？”

　　江葒想甩開明白的手，卻掙脫不得，只得厲聲道：“放手，混蛋！”

　　明白深吸一口氣，說：“爺爺說，如果有人想要你的性命，就不用再手下留情了?！痹捯魟偮?，明白手上運勁，卸下了江葒的手腕。

　　只聽江葒慘叫一聲，扔下劍，跪倒在地上抽泣。

　　端木玉見事情不妙，立刻上前扶住了江葒，轉頭對著明白說：“此事是我們的錯，還請明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與小師妹計較?！?

　　“計較？我怎么敢呢？這可是你們九華派的小師妹，我怎么敢計較？”明白說。

　　池水墨趕緊上來打圓場，說：“你們一個人少說一句。這次小師妹下殺招的確是她的不對，可小丫頭也已經(jīng)卸了小師妹的手腕，這次就算了如何？”

　　明白盯著池水墨看了一會兒，長舒一口氣，說：“這次就算了。”

　　江葒卻不依不饒地叫道：“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要為我做主??！只不過是簡單的劍法切磋，這個來歷不明的死丫頭卻廢了我的手！”

　　端木玉皺著眉頭，說：“小師妹……”

　　江葒用完好的手抓著端木玉的手腕，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說：“二師兄！”

　　端木玉扶著江葒到椅子上坐下，撿起了地上的劍，說：“九華派門下二弟子端木玉，請教明白姑娘。”

　　明白從池水墨腰上抽出了劍，說：“看，這才是江湖規(guī)矩。”

　　池水墨苦笑著看著明白手上拿的劍，說：“我就這一把劍，你記得還給我?！?

　　明白沖著池水墨輕輕一笑，說：“那是自然的，墨哥哥?！?

　　敵不動我不動，先出招的人一定會落下風，可先出招的卻是端木玉。

　　看著端木玉的劍尖，明白直退十步，側身躲開劍鋒，用劍直指端木玉肋下。

　　端木玉被逼得收回劍招，蕩開幾步，又一招“白虹貫日”直指明白的面門。

　　明白自然知道，端木玉不比江葒，光是劍招上的狠辣就超出她百倍。立刻出劍架住端木玉的劍，卻也被從對方劍上傳來的澎湃內力壓得動彈不得。

　　端木玉有些猶豫是否應該傷她，自身殺氣卻還是漸漸重了起來。

　　明白左手出指點向端木玉的手臂，借著他一閃身的功夫，將兩人的距離又拉開了兩丈。

　　端木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明白，剛剛那一招毫無招式可言，只是普通保命的小手段而已。很難想象居然會有人在比武中，用這么一招，或者說，這只是出于她的本能而已。

　　這次換成了明白出招，從來沒有見過的招式，繁復的劍花逼得端木玉不知如何應對。

　　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便是連端木玉也沒有發(fā)覺，明白的劍尖已經(jīng)點到了他的喉嚨。

　　周圍圍觀的人已經(jīng)不僅僅是大驚失色了，連池水墨都一臉詫異地盯著明白。

　　明白將劍扔給池水墨，說：“我困了，就先上去休息了。墨哥哥，玉哥哥，晚安?！?

　　一行人就愣愣地看著明白走上了二樓，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端木玉放下了劍，居然笑了起來，說：“都散了吧，不要在這里圍著了。我陪小師妹回去休息，三師弟就趕緊去找個大夫回來?！?

　　池水墨用力一拍身邊一個師弟的肩膀，說：“師弟，你就幫師兄我去找大夫回來吧?！?

　　那個師弟哀怨地看了池水墨一眼，還是乖乖往外走去了。

　　端木玉暗自搖搖頭，說：“三師弟，那就跟我一起送小師妹上樓吧?！?

　　江葒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說：“二師兄，你沒有出全力！”

　　端木玉抱起了江葒，語重心長地說：“小師妹，你不要鬧了，就連師父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池水墨用力點了點頭，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教養(yǎng)出這個小丫頭？”

　　端木玉隨手點了江葒的睡穴，慢慢朝二樓走去，說：“她的劍法招招應對我們劍法的薄弱之處，仿佛已經(jīng)演練過千百次一樣。無論是什么樣的人教出了她，我只知道，我們遇到大麻煩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在別人發(fā)現(xiàn)她之前找到了她?！?

　　池水墨摸著下巴，說：“要不要我試試她的招數(shù)，看看她究竟是何門何派？”

　　端木玉搖搖頭，說：“不行，你是我們這一輩中最出色的弟子，如果輸給了她，我們九華派才真的是顏面掃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武林大會真的是波濤洶涌啊?！?

　　池水墨用了伸了個懶腰，說：“我就怕師父那個愛女成癡的性子，看到小師妹受傷，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還有大師兄，他面子上根本藏不住事情。”

　　端木玉用腳踢開江葒的房門，將她放在了床上，說：“想瞞住師父是不可能的了，我們帶了這么多人出來，里面也肯定有大師兄的人。先派人送信給師父，看看師父的決斷。我總有種感覺，我們走到了懸崖邊，再來一步就是深淵?！?

　　池水墨用力拍了拍端木玉的肩膀，說：“二師兄，真是辛苦你了。”

　　端木玉拍開了池水墨的手，說：“你帶來的人，你負責給我將人看好。小師妹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一定不會讓你那個小丫頭好過的。我趕緊去寫信給師父了，免得又被大師兄顛倒黑白說些什么了?！?

　　“二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根本不在乎大師兄在師父面前做小人呢？”池水墨說。

　　端木玉一腳踹了過去，說：“我是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那些話帶來的麻煩。小師妹這里你看著，我回房間去了，記得千萬別讓她再出去鬧?！?

　　池水墨用力勾住了端木玉的脖子，說：“二師兄，您老辛苦了，我就留在這里照顧小師妹了?！?

　　端木玉又忍不住踹了池水墨一腳，說：“好好看著她，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