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個有文化的人

　　“嫂子，這是長樂大哥?！睂幯嘧Я俗иw雪的衣袖，道：“和我們一個村的?！?

　　趙雪仔細看了會兒趙長樂，是說有一些印象，原來是一個村的。嫁到寧家村兩年，趙雪和村里媳婦比較熟，常年待在村里的漢子也認得幾個，但不可能全都認識。

　　而且晚陽縣所處的地方本就山多地少，有些人家男丁多，不可能全守在家種那幾畝地。有一部分人在太和坑去挖瓷土了，還有一部分則在縣里找活干。

　　看來寧長樂是屬于后者，那她叫不出他的名字也是正常。寧家村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一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寧長樂見趙雪這樣子，知道她不記得自己了，想到這兒他眸光黯淡了些隨即釋然。遇到相熟的人，可對方都認不出自己，是挺打擊人的?？伤麄円仓淮掖乙娺^幾面，對趙雪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一次，她整個人情緒都快崩潰了，所以她才沒留意自己吧。

　　趙雪剛想說話緩解下尷尬的氣氛，就看到有人從武館里走了過來。那是一個膚色白皙的男子，站在曬成小麥膚色的寧長樂身邊，立刻形成了對比。那人拍了拍寧長樂的肩膀，沉聲道：“小五，怎么還不進去？”

　　說完話，那人目光又掃到一邊的趙雪身上，他還沒開口詢問，就聽寧長樂道：“這大嫂和小妹妹是我們村里的，剛才遇到一個逃犯，險些就傷到她們了?！?

　　本來寧長樂是在武館教弟子武功的，聽到外面好吵，就出來看看，只見有那些行人都站在大門外，將街道讓出來給了不遠處跑來的捕快們。

　　他見沒什么尋常，本想回去，卻正好看到寧燕泥人被擠掉那一幕。

　　他認出那個孩子是寧燕，見那人將孩子的東西弄在地上一點愧疚都沒有，寧長樂來了氣。再怎么也該道個歉把泥人撿起來吧，寧長樂這么想就走了過去。

　　誰知他剛走到那人身邊，就見他掏出匕首要往趙雪身上看，好在寧長樂反應(yīng)快，才避免了悲劇的發(fā)生。

　　“認識的啊?！蹦w色較白的男子對寧長樂道：“站在外面聊什么啊，把嫂子請到屋里來，喝杯茶壓壓驚啊?！?

　　寧長樂也這么對趙雪說，趙雪朝武館里看了眼，擠出個笑道：“謝謝兩位的好意，我還有些東西沒買，要和小妹買好早些回去。”

　　寧長樂見趙雪不肯進去，也不再堅持，隨意聊了兩句就和那男子一起走了回去。

　　出門遇到這樣的事，是趙雪始料未及的。她看著身邊的寧燕，只見她臉色也不大好，本想帶寧燕一起回家，又擔心她一直想著這事，不如帶她繼續(xù)逛逛，買些東西讓她分分心。

　　趙雪帶著寧燕四處逛著，去了點心鋪買了些糕點，又去雜貨鋪里逛了會兒?？粗切└魇綐拥纳唐罚瑢幯嘁矝]什么精神，最后還是趙雪替她挑了兩根紅頭繩，又給自己挑了枝木簪。

　　這樣逛了會兒，趙雪的心緒倒是平靜不少。反觀寧燕，只見她沒什么表情，靜靜的跟在自己身邊，對一切都打不起興趣，全然沒有早上剛來那會兒的興奮勁。

　　趙雪帶寧燕買了些針線，出了繡品坊，她抬頭看到斜對面賣文房四寶的店，一個念頭在趙雪腦子閃過。

　　趙雪指著那店對寧燕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寧燕啞然的看著趙雪，有些不可置信，她們?nèi)ツ莾鹤鍪裁?？筆墨紙硯她們一樣都用不到。

　　趙雪見寧燕終于有了些情緒反應(yīng)，就帶寧燕一起進了那店鋪。店里的伙計見寧燕她們進來倒也熱情的很，全不因為她們是女子或穿著樸素而有一絲的輕視。

　　到底是賣紙筆的地方，趙雪想著，這伙計的素質(zhì)都比一般店鋪里的要好。

　　這伙計則認為趙雪是替念書的丈夫買筆墨的，這樣的客人他遇到過不少，自己和孩子不舍得用錢，在紙筆上卻大方的很。雖然買的筆墨不是好的，但花的錢也不少，來者是客，自要好好招待。

　　趙雪在店里看了看，挑了中意的兩只毛筆，一塊便宜的硯臺和降價出售的墨，最后又問伙計店里最便宜的紙在哪兒。

　　那伙計指著身邊的紙笑著對趙雪道：“這紙兩文錢一張。”

　　趙雪摸著那粗糙暗沉的紙，這紙與之前看著的那些宣紙顏色差別是很大的，可它們價錢也大。兩文錢一張，這紙還買的起。

　　“拿十張吧。”趙雪說完，伙計就麻利的替她數(shù)了十張紙。

　　寧燕拉了拉趙雪的衣袖，一臉不贊同的樣子。趙雪低頭看她，就見寧燕把自己往下拉，踮起腳湊到自己耳邊道：“嫂子挑這干什么，我們又用不著?！?

　　趙雪見寧燕那表情，知道這丫頭心疼了。再看她那樣子，竟有要那自己走的沖動。

　　趙雪拍了拍寧燕的手，道：“出門銅板帶多了，不用光難受，別鬧啊?！?

　　趙雪見寧燕吃驚的看著自己，心情好的很，店里的伙計問她要不要算賬，她搖了搖手朝一邊角落走去。

　　文房四寶的店里也捎帶著賣幾本書和字帖，不過這些書和字帖都是剛?cè)腴T啟蒙用的。

　　趙雪站在那兒看了會兒，最后挑了兩本書和原先那些一起付了帳。

　　“燕兒，嫂子是不是很燒錢啊。”趙雪看著手里的書，問寧燕。

　　寧燕看了眼趙雪拎的紙筆，點了點頭。

　　文房四寶店里這些花了趙雪兩錢銀子并二十枚銅板，趙雪掂了掂自己的荷包，真的輕了不少啊。

　　“財去一身輕?！壁w雪對寧燕道：“豁達點，想開點，你的心就不會因為這些身外物而疼了?！?

　　寧燕撇了撇嘴，趙雪思忖道，花錢果然是調(diào)節(jié)女人心情最好的方法。要么買的東西讓她們心情好，要么花出去的錢讓她們?nèi)馓?，平淡無味的生活需要錢的調(diào)劑。

　　趙雪又帶著趙雪去集市買了些菜，才拎著這些東西回家。

　　回到家后，趙雪翻了下手中的書，問寧燕道：“燕兒想不想念書？”

　　寧燕沒搭話，趙雪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玩著自己的手指頭，沒有看自己。

　　“念點書挺好的。”趙雪道：“最起碼能識字。”

　　“學(xué)堂里都是男孩子?！睂幯嗪冒胩觳趴月暤溃骸凹依镆矝]有那么多錢?！?

　　“那就學(xué)算賬吧?！壁w雪道：“要是賬都不會算，以后買賣東西會吃虧，一天的活就白干還可能虧本?！?

　　寧燕掰著手指想了想，道：“那嫂子教我?！?

　　趙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嫂子教你，至于識字……”趙雪瞥了眼桌上的書，道：“這個不急?！?

　　這書上的字她都認不全，書上全是繁體字，這些繁體字她還是認得一部分的，比如說這兩本書的書名，三字經(jīng)和千字文，她都認出來了。只是書里面還有一半字是她不太認得的，而且這些字她會看不會寫，要教寧燕得自己先學(xué)會再說。

　　趙雪拉著寧燕到后院沙地上學(xué)加減法，那樹枝在地上劃落著給寧燕講課，寧燕聽得倒也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