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風(fēng)吹向何方作者:天下塵埃時間:2020-12-17 18:11:35
龐**中,一大臣躬立。
龐后和悅地對他說:“哀家弟弟龐瑞無端被人告御狀一事,多虧你從中周旋,這個人情哀家記下了。”
堂下大臣回答:“不敢勞娘娘圣心記掛,卑職只是做了自己份內(nèi)的事?!?
龐后悠然道:“林大學(xué)士不但學(xué)問好,做人也很有造詣啊?!?
堂下大臣謙恭回答:“娘娘過獎了?!?
龐后關(guān)切地問:“林大學(xué)士有幾年未得升遷了?”
“卑職不才,已有七年停滯不前了。”
“喔”,龐后思索片刻,說:“太子太傅年歲已高,正準(zhǔn)備告老還鄉(xiāng),這樣吧,哀家即刻稟告皇上,從明天開始,你任太子太傅?!?
林展衡大喜過望,俯首磕頭不止。正要退去,又聽龐后說:“又是荷花開放的季節(jié)了,下月初三,哀家準(zhǔn)備攜宮中女眷去婆娑湖賞荷,叫你的兩個女兒都來吧?!?
林展衡領(lǐng)了旨,謝了恩,出去了。
前腳剛走,龐后臉色一變,怒喝一聲:“還不給我滾出來!”
龐瑞畏畏縮縮地從幔帳后走出來,憋紅了臉。
龐后操起案幾上的書狠狠地甩過去,憤恨地說:“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要你收斂一點,你就是不聽!我告訴你,這次還多虧有個林展衡,好在他乖巧,替你遮掩過去了,不然這要是被捅到皇上那去,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她從袖中抽出一本奏折,往龐瑞身上一甩:“他拿來的奏折,你自己看!”
龐瑞一邊看,一邊額頭滲汗,臉色越來越蒼白。
“哼!”龐妃冷笑一聲,數(shù)落道:“強占田地,奸人妻女、濫用私刑、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居然還敢將御用木材私自動用造私房,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條條都是死罪!”
龐瑞嚇得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說:“姐姐,你要救我?!?
“唉”,龐后用手撐住劇痛的頭,無限憂慮地說:“龐瑞啊,你再這樣下去,姐姐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有救不了你的那一天。”
地上傳來可憐巴巴的聲音:“不是還有太子嗎?”龐瑞又有些自得地說:“我可是他親舅舅?!?
“你給我閉嘴!”龐后勃然大怒:“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還不知道收斂!你非得把太子也拖下水?!”想到兒子,她心里一陣心悸:“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只會連累太子,一旦太子被廢,我們龐家可就全完了——”龐后悲戚地說:“太子沒了,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妹妹也白死了?!闭f到這里,一陣傷心,想到弟弟的不爭氣,自己的操勞,又為文舉擔(dān)憂,悲從中來,不禁掩面而泣。
龐瑞慌了手腳,在他眼里,姐姐從來都是冷靜的、堅強的,何時變得這樣無助?他惶惶然地爬起來,走近姐姐身邊,將絲帕遞給姐姐。
龐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迅速將眼淚擦干,揮手將龐瑞趕走。
林府,林展衡下轎,一路快步走進家門,一路高叫:“夫人!夫人!”房中一俊美婦人款款迎來,歲月的風(fēng)霜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跡,還是嬌巧嫵媚,聲如婉啼:“相公,回來了,有什么喜事???這么高興?!绷终购夂呛且恍Γ骸盎噬弦杨C旨,任命我為太子太傅,明日我就要去給太子授課了。”夫人喜出望外,連聲說:“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明天我就去歸真寺燒香?!?
“爹爹,那要好好慶祝一下啊?!迸赃吿匠鲆粋€調(diào)皮的身影。
“小鬼頭!”林展衡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問:“香兒,你姐姐和弟弟呢?”
“我在這里?!庇撵o悠然前來,道:“恭喜爹爹了?!?
“還有我!”弟弟盤拙也跑了過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林展衡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忽想起龐后的話,便告訴兩個女兒:“下月初三,皇后娘娘要帶宮人去婆娑湖賞荷,特意叮囑,要你們倆也去,早做準(zhǔn)備吧。”見夫人和女兒均露詫異神色,又壓低聲音說:“聽說四品以上官員未出閣的女兒都去,眾人猜測可能是為太子選妃?!?
“真的?!”幽香一下蹦起來,幽靜的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
“好了,都別鬧了”,林夫人攬起兩個女兒:“明天隨娘去歸真寺燒香?!?
歸真寺前殿,金身佛祖靜默,龕前香柱裊裊,林氏母女三人跪在地上,各為所求。
林夫人求:“菩薩,請保佑我家相公,飛黃騰達?!?
幽靜求:“菩薩,我不想當(dāng)什么太子妃,請佛祖賜我與三皇子一段良緣?!?
幽香求:“菩薩,讓我成為太子妃吧?!?
三人嘴唇蠕動,在心底默念。佛祖悲憫地望著他們渴求的目光,靜穆無邊。
身邊悉悉梭梭一陣裙裾響動,三人側(cè)頭一看,是一襟衣雪白的絕色女子,秀眉如黛,素面純凈,旁若無人地在她們身邊跪下,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虔誠祈禱。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屏氣凝神地注視著這女子優(yōu)美的側(cè)影,只有殿前的那一柱香,靜靜地焚燒著,在這一段靜穆的時光里無聲地述說,那些各人心底的期盼。
未幾,白衣女子起身離去,自始自終不發(fā)一言,也不曾望她們一眼,就好象她們?nèi)烁静淮嬖谝话?。輕輕地來,悄悄地走,無聲無痕,象一陣風(fēng)。
“好幽雅的女子,真美?。 庇撵o神往。
幽香卻說:“太清高了?!?
林夫人制止:“不要在后面議論人家,這樣不好。”
拉著倆姊妹,準(zhǔn)備回家。
梵音出了前殿大門,往右邊走去,而沈媽,正好從左邊過來,要找梵音。剛到門邊,從門內(nèi)跨出三個女人,徑直向外走去。沈媽定睛一看,那走頭的中年美婦,不是小姐曾柔是誰?!她抑制不住張口就要叫,終于還是忍住。她定定地看著她們離去,心中了然,小姐身后的女孩,必定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長大了,出落得花一般的水靈。她倚在前殿的門邊,出神地望著,看三人母女情深的樣子,想起了孤苦伶仃的梵音,不禁潸然淚下,回眸望一眼佛祖,菩薩呀,菩薩,這難道是你特意安排的嗎?讓她們母女四人在這佛堂中相逢?
六月的婆娑湖,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時節(jié),龐后邀眾官員的女兒們來賞荷,確如大臣們私下傳聞的一樣,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為賞荷,實為太子選妃。一行近三十人,穿著姹紫嫣紅,給平靜的婆娑湖帶來了許許生氣。因為對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眾人都爭著表現(xiàn),希望能被龐后看中。
龐后將她們分為六人一組,分別坐船去游湖,自己卻坐在岸上觀望。女孩子們上了船,開始還有幾分拘謹,逐漸沒有了約束,放下了端著的架子,變得隨意起來,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卻不知她們的言行都被船上裝成艄公的宮人們記下了。
小船在湖上飄曳,女孩們嘻嘻哈哈地打鬧,只有幽靜,顰眉靜坐,兀自想著心事,這滿目的綠荷、嬌艷的紅蓮全然都沒有在她的眼里,她心里想著的只有凌宵河上、管家篷船,那個儒雅俊秀的綠袍男子——三皇子文浩。
綠油油的荷葉迎風(fēng)翻飛,亭亭玉立的蓮花翩翩起舞。幽香所在的這條船,走得最快,一下便扎進荷花堆里,女孩們手忙腳亂地摘荷花,急切的更是站起來摘,左邊的人也探身,右邊的人也踮腳,一折騰,船失去了重心,開始搖晃,這下女孩們慌了,尖叫著亂成一團,船也晃得更厲害,眼見就要翻了,忽然一人大聲道:“都保持姿勢,不許再動!”聲音急促但不慌亂,猶如當(dāng)頭棒喝,把女孩們吼的一愣,大家都乖乖地站在原地,船也晃動得不那么厲害了,那喊話的女子又說:“現(xiàn)在慢慢地坐回各自的位子,再不要亂動?!北娙擞侄家姥宰茫桥佑终f:“船頭的負責(zé)摘花,船尾的都不要動,船頭的將花摘下往后傳,上岸再一起分。”大家又都按照她安排的去做,上得岸來一分,這艘船上的女孩,每個人所得的荷花都比其他船上的人要多。
龐后見她們分完花后,才宣布開始比試才學(xué),題目是詠荷,可以謄寫古人的詩句,也可以自己寫。眾女孩們平聲靜氣,不大的功夫紛紛交卷。
入夜,皇后的集粹宮,燈火通明,宮人們在做最后的復(fù)查,一切就緒后,稟告龐后結(jié)果:“娘娘,摘花最多的是二號花船,共三十七朵,每人六朵?!?
龐后奇怪:“還有一朵呢?她們這一船每人怎么都是一樣的數(shù)目?”
公公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地講了一遍,龐后點頭:“這個女孩臨危不懼,倒是很有氣魄,做事也很有方法,多出的一朵竟然想到送給艄公,很是周全,既避免了內(nèi)部糾紛,又籠絡(luò)了外部的人心?!眴柕溃骸斑@是誰家的小姐?”
公公答:“是太子太傅林展衡家的二小姐,閨名幽香?!?
龐后點頭:“去看看她的筆試?!?
公公卻遲疑了,龐后問:“怎么了?”
公公這才將林幽香的卷子交上,龐后一看,竟是白紙一張,空無一字!
她沉吟一會,嘴角淺笑浮現(xiàn)。
小姑娘,行事為人,頗有乃父之風(fēng)啊。
林大學(xué)士博古通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他的女兒,才學(xué)定然不差,交上白卷一張,原來只為出奇制勝?。?
聰——明——
“說說林家的大小姐。”龐后記得林家來了兩位小姐。
公公回答說,大小姐表現(xiàn)平平,觀人似乎性格內(nèi)向,自上船到下船,都很少說話。取筆試的卷子給龐后看,詩是自己寫的,但文采嘛,龐后道:“字比文采還略勝一籌。”言必眉頭一皺,她所了解的情況,林家大小姐詩文出眾,今天看來,不對啊。還有,上午所見的林幽靜臉上根本沒有出游的欣喜,反而顯得心事重重的。龐后前后一琢磨,幾乎可以肯定,林幽靜不是不出眾,她是故意斂頓鋒芒,為什么呢?她到底有什么心事?難道她是不想當(dāng)這個太子妃,故意使自己落選?
龐后又詳細問了其他女孩的情況,心中有了底。她把公公喚來,耳語了一陣,公公下去了。龐后喃喃道:“還有這最后一關(guān)了?!?
林府,林展衡剛從朝堂回來,跨進院落,正好碰上母女三人在花園中聊天。
“說些什么體己話?。康煞褚宦??”他微笑著走上前去。
林夫人道:“還不是在說前幾日賞荷之事?!?
“我知道”,林展衡慈愛地看幽香一眼:“你可是交了白卷喔?!?
幽香臉上飛過一片紅云,嬌嗔道:“爹爹……”
林展衡呵呵一笑:“無妨,無妨,兵行險著,卻也是獨具特色啊?!?
林夫人詫異:“香兒,你怎么?”
幽香便將那日之事詳細地說了出來。林夫人倒吸一口涼氣:“香兒你好大的膽子,就算是不怕娘娘怪罪,也不怕就此落選么?”她心中早已明白幽香的心事,對太子可是一往清深,她擔(dān)心,這樣做會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不但不能與太子結(jié)為秦晉之好,反而會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
幽香卻不以為然:“娘,想皇后娘娘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怎會不知我林家世代書香門第,豈有才學(xué)平平之人?更何況她心高氣傲,眼光獨到,如果我同別人一樣,只會趨同,沒有一點特別之處,那又怎能得到她的另眼想待?”
“那要是萬一,皇后娘娘認為這是你的狂妄之舉,可如何是好?”林夫人更加擔(dān)心。
“不會的,娘,”幽靜開口了,寬慰母親:“她不單單是為兒子選媳婦,更是為太子選妃,選的也是未來的皇后,豈會中意一個平庸的女子?!”反手將妹妹拖過來:“要是你真的能被皇后娘娘看中,該有多好啊?!?
幽香羞澀,摟緊姐姐:“那還要多謝姐姐承讓,如果真的被選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皇后娘娘,達成姐姐的心愿?!毖员貨_幽靜眨眨眼,曖昧一笑。
幽靜的臉頃刻通紅一片。
“好啊,好”林展衡心情頗佳,神秘道:“讓爹爹來揭開謎底如何?”
“啊——”母女三人都屏住呼吸,緊張地望著林展衡。
林展衡故意賣個關(guān)子:“今天下朝,宮里的總管太監(jiān)來找我,給了我一樣?xùn)|西。”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布袋,打開一看,竟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
“啊——”眾人都驚呼一聲。
林夫人詫異:“相公,公公如此位高權(quán)重之人,為何要送你如此貴重的禮物,難道他還會有事求你?”
林展衡意味深長一笑,不置可否。
幽靜、幽香對視一眼,心中已隱隱猜到。
“總管公公所求的,必是將來之事?!庇南闼尖獾溃骸摆呇赘絼菀彩菍m中的規(guī)矩,公公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消息自然比別人靈通,要未雨綢繆,就要找準(zhǔn)靠山?!彼⌒囊硪淼叵蚋赣H試探:“莫不是,我們家真的會出一個皇后?”
林展衡哈哈大笑:“到底是我林展橫的女兒啊,虎父無犬女?!?
突如其來的狂喜,擊中了每一個人。林夫人喜難自禁,又是面向青天,雙手合十,“多謝菩薩,多謝菩薩”念個不停。幽靜高興地對妹妹行一個萬福:“小的恭賀太子妃?!庇南阋话褤ё∮撵o:“謝謝姐姐成全?!?
正當(dāng)眾人高興得亂作一團的時候,只聽見林展衡高聲說:“錯了!錯了——”
母女三人登時呆住,木木地看著林展衡。
林展衡低聲喚幽香:“香兒,你過來?!庇南阗艘肋^來,林展衡撫摸著她烏黑的發(fā),緩緩說道:“皇后娘娘的心意”,略微停頓一下,有點困難地說:“可能,可能只是立你為側(cè)妃?!庇南愦糇。耐乱怀?,太子妃不是我啊,眼眶不由得紅了,眼里浮起一層霧花。嘴角也微微地抽動起來。
幽靜見妹妹如此模樣,心里也很難過,她原本懷著多大的希望啊。無言地走過來,將妹妹攬進懷里,輕言細語地安慰:“終是可以嫁給自己心儀的人,雖不是正妃,好歹也是個側(cè)妃,地位并不低,以后還可以做貴妃娘娘的。你看現(xiàn)今的皇后娘娘,不也是從貴妃娘娘這個位子上做上去的嗎?”幽香聞言,對姐姐報以無奈的一笑:“是啊,總歸是嫁給了自己心儀的人不是?!彪m然失望,卻還是有些許的安慰。
林夫人嘆口氣,握緊了女兒的手,喃喃道:“也好,也好——”
“都不要難過”,林展衡看大家的模樣,心里也不好受,徐徐說道:“幽香雖是側(cè)妃,可命中注定,將來的皇后還是會出在咱們家?!?
幽香抬起淚眼,直直地望向父親,我只是側(cè)妃啊,將來的皇后,可能嗎?可能嗎!可能嗎——
林展衡走過來,一手執(zhí)起一個女兒,看幽香一眼,梨花帶雨,又看幽靜一眼,恬靜溫婉,復(fù)看幽香一眼,再又看幽靜一眼,反復(fù)幾次,方才沉沉說道:“今日公公告訴我,雖然還沒有下詔書,但大致是定了,皇后娘娘屬意的側(cè)妃是幽香,而正妃卻是,”他頓一頓,臉上浮現(xiàn)些喜色,重重道:“是幽靜?!?
似晴天霹靂一般,幽靜的身子一震,隨后棉軟地攤倒下來,被林夫人一把抱住。
她大腦一片空白,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這樣?!
耳畔傳來父親喜悅的聲音:“咱們林家注定得出一個皇后!”
這聲音象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她,直砸得她頭暈?zāi)垦?、眼冒金星、臉色煞白、四肢無力。
父親還在得意:“兩個太子妃啊,此等榮耀,誰人可及?!”
我故意屈居人下,娘娘為何還會選中我?為何?為何!為何——
幽靜一把撲將過去,抱住父親的腿,無限哀憐地企求:“我不要做太子妃,我不要做太子妃,”她涕淚縱橫,語無倫次:“不是還沒有下詔書嗎?爹爹,你去跟皇后娘娘說,我不做太子妃,讓妹妹去做,我們家還是會有一個皇后的,爹爹,爹爹,你去求皇后娘娘……”
林展衡惱了,這種求之不得的好事,竟被女兒抵死拒絕,他惱怒地說:“你以為太子妃這個名號是什么?!說讓就可以讓,想讓就可以讓?!”撥開女兒的手,拂袖而去。
幽靜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上天吶,你既然讓我遇見他,既然讓我鐘情于他,又怎會給我一個如此不堪的結(jié)局?
幽香凄然,姐姐,我好歹還是可以嫁給自己心儀的人,你呢?還沒有開始就宣布了完結(jié);我費盡心思,只得成個側(cè)妃,你惟恐避之不及,竟被皇后格外垂青,這到底是上天對你的眷顧、對我的不公,還是上天對你我的捉弄?
推不了的圣意,逃不掉的宿命啊——
幽香悲戚萬分,林夫人見兩個女兒的傷心之狀,心如刀絞,別人家遇到這事,都是歡歡喜喜,不知該怎樣慶祝,這林家三母女,卻相抱哭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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