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重啟之1993作者:大漠孤煙時間:2022-01-07 11:48:45
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張一鳴看著周圍微微泛黃,還脫落著墻皮的墻壁。
一時間有些發(fā)怔。
而墻上的泛舊的日歷,隱隱有些扎眼。
“1993年10月19號?”
這個熟悉的日子,怎么這么令人心慌?
“10月19??”
他大叫一聲,猛然坐起。
“小鳴,小鳴,你怎么了?”
門外一陣忙亂,隨后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奶奶?”
張一鳴又是一聲驚呼。
這個老太太叫秦芳,是張一鳴的奶奶,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寵愛張一鳴的人。
只是在張一鳴十九歲那年,秦芳因積勞成疾得了肺癌離世了,當(dāng)時在外打工的他,沒有趕上見秦芳最后一面,這件事成為了張一鳴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釋懷的遺憾。
我,我真的重生了?
腦袋一陣眩暈,張一鳴瞬間記起了很多事情。
“奶,我爸呢?”
“你爸去工地了?!?/p>
“啥?”
張一鳴一下子就急了。
“快!快!救人!”
剛從床上緩過神來的張一鳴,一骨碌地爬起來。
“小鳴,怎么了?救誰?”
“救我爸!”
砰的一聲關(guān)門,張一鳴氣喘吁吁地沖了出去。
“爸!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快,要快,要快!
張一鳴像瘋了一樣的跑著,初冬凜冽的刺骨的晨風(fēng)絲毫沒有感受到。
前世的畫面不斷的在他的眼前浮現(xiàn)。
16歲這年,自己突發(fā)怪病。
父母為此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即便如此還是不夠,最后沒辦法,通過一個中間人找到了高利貸,借了一萬塊錢。
93年的一萬塊錢是實打?qū)嵉木蘅?,那個年代,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一百多塊錢。
所以,爸媽開始沒日沒夜的干活,而父親,更是在工作之余,又兼了一份建筑工地的活。
但禍不單行,就在前世的今天,父親在建筑工地,出了事。
華發(fā)家園,建筑工地。
那條路,前世他走了無數(shù)遍,早已爛熟于心。
父親就是在那里,是被腳手架上的鋼筋掉下來砸成重傷的。
搶救回來的父親從此癱瘓,也從此只剩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而一家之主癱瘓在床,直接壓垮整個家庭。
不久之后,因為還不上錢,放高利貸的混子就帶著人沖到家里,逼著爸媽把房子抵押了。
沒了房子,只能租偏遠簡陋的房子。
媽媽夜以繼日地賺錢、照顧丈夫和兒子,還沒到中年,就蒼老成六七十歲的老嫗,渾身上下更是沒有哪個地方是健康的。
等到張一鳴終于有能力能夠贍養(yǎng)和照顧母親的時候,母親卻得了腦出血死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只剩下癱瘓在床的父親和張一鳴相依為命。
不!不能再重復(fù)前世的悲??!
張一鳴在心中吶喊,拼盡全力奔跑著。
十幾分鐘之后,張一鳴的身影出現(xiàn)在華發(fā)家園施工工地的外面,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遠遠的,張一鳴就看到一處蓋了四五層高的樓下圍了一大群人,鬧哄哄的,他從這些人的縫隙中看到,地上似乎躺著什么人。
“爸!”
張一鳴飛奔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不敢再邁一步。
他所有的力氣,所有的自信,在這一刻似乎都被打碎了。
難道該來的還是阻止不了嗎?
“小鳴,你來這干啥?瞎胡鬧,不好好在床躺著!”
忽然響起的聲音把張一鳴嚇了一跳,他回過神。
只見身高一米八、穿著褪色勞保服的張河山走了過來。
他看著奔跑過來的張一鳴,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的臉上有心疼,也有焦急。
張一鳴看著看著,竟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隨后,眼淚突然忍不住地涌上了眼眶。
這是完好的父親,是那個前世一直希望再見到頂天立地的父親。
“爸?!?/p>
張一鳴喊了一聲,他十六歲之后,就再也沒見過站著的張河山,一直到他死,都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到如此偉岸的身影。
張河山以前是當(dāng)過兵的,身體素質(zhì)很好,人也很正直,也正因為如此,明明有很多機會能夠通過投機倒把讓自己更進一步,張河山都放棄了,即使是在人生中最難的歲月里,都沒有低頭。
也許前世,張一鳴是怨恨過父親的,畢竟如果父親能不那么頑固不那么清高,他和媽媽、奶奶的命運都會有所不同,可活了一世的張一鳴,見過太多齷齪和骯臟,才知道張河山能夠一輩子堅持原則有多難。
“小鳴,咋了?出啥事了?”張河山一見他熱淚盈眶的模樣,面色當(dāng)即一緊。
“沒事?!睆堃圾Q連忙擦掉了還沒來得及掉下來的眼淚,“爸,別干了,回家吧?!?/p>
“說啥胡話呢,你趕緊回去休息,我這邊有點情況,待會照顧不了你?!?/p>
“爸,啥情況?!睆堃圾Q心頭一緊。
“有個工人不小心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我得補上,今天下面的鋼筋都得搬上去?!?/p>
腳手架!
張一鳴猛然攥緊了拳頭。
“爸,別上?!闭f著,他死死拉住了張河山。
只要不讓父親上腳手架,就完全能夠阻止悲劇的發(fā)生,他完全能夠改寫自己改寫家人的命運。
“小鳴,你今天咋回事?奇奇怪怪的。”
張河山說著,隨后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突然,他臉色一沉,怒道:“都這么燒了,還這么胡鬧!趕緊回家!”
“你不回,我也不回。”
張河山眉頭緊鎖,片刻后,無奈道:“臭小子跟我耍無賴。行了,我去請個假?!?/p>
張一鳴終于松了口氣,旋即放松的身體終于感到了無比的疲憊,有種想躺在地上睡過去的感覺。
張河山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跟工頭嘴上說了一聲后就連忙帶著張一鳴上了自行車。
囑咐張一鳴坐好后,張河山便騎著自行車往門診去。
這么燒了,在他看來,肯定要打一針的。
而張一鳴坐在后座上,看著張河山的背影,想起前世里自己和父親之間發(fā)生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感慨,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張河山的腰。
張河山的身子一僵。
他和兒子之間從來沒有過這么親密的動作,哪怕是張一鳴小時候,也只是黏著媽媽,和他并不是很親近,今天這是怎么了。
夜色因為張一鳴這個小小的舉動而變得有些明媚,張河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嘴角透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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