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大明日記作者:獵衣?lián)P時間:2022-06-21 12:02:24
雨打窗欞,朱祁鈺走到了書案之前,提起了毛筆,正打算和陸活丑聊聊天。
突然,喬百戶的身影投射在了窗邊。
“王爺!鄺老大人求見!”
朱祁鈺聞言,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收好了案頭上那本羊皮包邊的書本,快步迎到了門前。
一個傴僂高瘦的身影,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踉踉蹌蹌的搶到了朱祁鈺的身邊,從大氅底下伸出了一只干瘦枯老的手,掀開了頭上的斗笠,漏出了一雙渾濁泛白的雙眼……
“鄺老大人,怎地夤夜到此?”
“王爺!不成了!不成了……”鄺老大人一把抓住了朱祁鈺的手肘,跺著腳嚷道。
“出了什么事了?”
“皇上下定了親征的決心,預支了邊軍三年的糧餉,白銀七百五十萬兩,從京師周邊各衛(wèi)所,抽調了二十萬新軍,半個月后,就要開拔,直奔大同……”
朱祁鈺將鄺老大人連忙扶到了屋內,倒了一杯茶水,鄺老大人急的直拍桌子,拉著朱祁鈺的袖子,嚷著說道:
“我的王爺啊!你還有心情喝茶?朱家的江山都要沒了,你曉不曉得……”
話一出口,嚇的朱祁鈺猛地一個激靈,趕緊跳起來,掩上了窗子。
“老大人莫要胡說,隔墻有耳!”
“我哪里有胡說,邊軍三年的糧餉,被皇上一朝抽走,今年歲末,便開不出一分餉銀,拿不出一粒軍糧了!到時候,這天下豈不是要亂……”
“那皇兄為何要征新軍,而不用邊軍和禁軍去打也先?禁軍裝備精良,邊軍久經戰(zhàn)爭……”
鄺老大人一聲長嘆,打斷了朱祁鈺的話。
“我且問你,王振為何要鼓動皇帝親征?”
朱祁鈺聞言,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
鄺老大人見狀,皺起了眉頭,伸出兩只手指,敲打著桌面,徐徐說道:“閹豎雖然權傾朝野,但卻有一樣權力是他還不曾掌控的!”
“你是說……”朱祁鈺猛地瞪大了雙眼。
“對!就是兵權!邊軍久戍于外,倉促之間,難以聚集,再加上我大明四境群敵環(huán)肆,邊軍萬萬不敢輕動,而禁軍的兵權大多握在忠于先皇的老臣手中,王振一時間還插不上手。這閹豎若想拿到軍權,唯一的辦法就是……”
“借親征的名義,組建一只能抓在這狗賊手里的軍隊!”朱祁鈺搶著說道。
鄺老大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請老大人指點!”
鄺老大人緩緩的站起身來,蘸著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錢!
“錢?什么意思?”朱祁鈺滿臉不解的問道。
“王爺!現(xiàn)如今朝中大權都在王振手中,若是今年歲末,邊軍糧餉窟窿堵不上,這里面的麻煩不需要老夫多說,王爺心里也定然能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王爺你必須趕在歲末之前,湊足一筆錢,堵上這個窟窿……”
“我,就算賣了我這王府,也湊不上那么多錢啊?再說了,一旦皇兄打敗了也先,俘獲大筆金銀……”
鄺老大人一擺手,打斷了朱祁鈺的話,上前一步,盯著朱祁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也先麾下,均是百戰(zhàn)之卒,吾皇旗下,均乃民夫農工,此兵之敗也;也先其人,精通韜略行伍,王振閹豎,乃胸無點墨之輩,此將之敗也;也先兵壓大同而不攻,此以逸待勞之計也,吾軍長途奔行,士氣疲餒,此戰(zhàn)之敗也!憑此三點,此戰(zhàn),必敗!”
“老大人休得胡言,吾皇乃是真命天……”
“王爺!”鄺老大人一聲大吼,截住了朱祁鈺的話。
“老夫已豁出性命不要,剖開心肝,在和王爺托付大事,王爺還要和我做官樣文章嗎?”
朱祁鈺一拍大腿,抬起頭來,看著鄺老大人,沉聲說道:“全聽老大人吩咐!”
“為今之計,你我各守一端,皇帝親征,太子年幼,王爺是皇室唯一的宗親,勢必由王爺監(jiān)國,王爺要把握時機,趕緊將邊軍糧餉的窟窿想盡辦法的堵上,老夫這就上請隨軍出征,一路上也好掣肘王振那閹豎,莫叫他害了三軍將士……”
鄺老大人言罷,一抬手戴上了斗笠,轉身走出了書房,很快就消失在了花園的夜色中,朱祁鈺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一身冷汗浸透了朱祁鈺的衣衫,七百五十萬兩,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朱祁鈺已經慌了心神,不知所措的他,在地下來回踱步,像一個無助的孩童!
“該找誰來商量這件事呢?鄺老大人,不!他要隨軍出征了,幫不上我……”
“對了,找母妃!”
“也不行,母妃身居宮中,身邊四處都是王振的眼線……”
“對了,還有四皇叔!”
“也不行,四皇叔遠在川中,我既去不得,沒有詔令,他更來不得……”
“怎么辦,怎么辦,想不到我堂堂王爺,身邊連一個能商量辦法的人都沒有,那王振黨羽無數(shù),我卻連個朋友都沒有……”
“朋友!朋友,對了!老陸!是了,老陸!”
想到這里,癱坐在地上的朱祁鈺猛地跳了起來,在案頭上抓過毛筆,打開本子,在上面飛快的寫到:
“老陸,老陸,你在嗎?我是阿成,有事情想和你商量?!?/p>
大約過了兩三個時辰,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朱祁鈺被跳動的燭火驚醒,揉了揉眼睛,低頭一看,書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阿成,出門辦了些事,剛回到家,有什么事,說來聽聽……”
朱祁鈺瞬間困意全無,連忙蘸了蘸墨,落筆寫到:
“我必須在一年內弄到一大筆錢,很大的一筆,你有什么辦法嗎?”
“你有房子嗎?”陸活丑問道。
“有!”朱祁鈺飛快的答道。
“去銀行抵押貸款??!”陸活丑寫到。
“銀行?抵押?貸款?什么是銀行?”朱祁鈺問道。
“你那里沒有銀行嗎?工商銀行?農業(yè)銀行之類的,都沒有嗎?”陸活丑說道。
“沒有!”
“哇,你是不是住在山區(qū)???”陸活丑撓了撓腦袋。
朱祁鈺看到陸活丑的話,抬起手敲了敲額頭,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山區(qū),又是什么意思呢?山!對了,我這里有山!”
朱祁鈺一拍額頭,向窗外看去,王府花園的后山草木蔥翠,流水蜿蜒。
朱祁鈺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飛快的繼續(xù)寫到:
“對!我就住在山區(qū)!”
陸活丑一嘬腮幫子,隨后寫到:
“那可就難辦了,山區(qū)的房不值錢,銀行肯定不能給你貸款,你家附近有鐵路嗎?有火車站嗎?”
朱祁鈺思索了一陣,落筆寫到:
“沒有!”
“那可完了,鐵路周邊,最容易開發(fā),這下子,拆遷也輪不上你了,別著急,我再想想!”
朱祁鈺自己給自己泡了壺茶,靜靜的等著陸活丑的回話。
“阿成!你家親戚多嗎?”陸活丑問道。
“多!”朱祁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有錢的人多嗎?”陸活丑問道。
“多!但是他們也不會把錢借給我,就算他們把錢都借給我,我也還不起??!”朱祁鈺一臉苦悶的落筆寫道。
“沒關系??!親戚有錢就好辦,你辦一個項目,讓他們投資入股,賺錢了按比例分成,多投多賺,少投少賺,虧錢了,大家擔損失,誰也不吃虧!”
“項目?入股,這都是什么意思?”朱祁鈺雖然不知道陸活丑在說什么,但是迷迷糊糊中,朱祁鈺覺得似乎這個主意將能派上大用場。
“項目,就是賺錢的商機,人無我有,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最好是新鮮的,你們那里沒有的東西……讓我想想,對了,穩(wěn)賺不賠,最好是開飯館,餐飲業(yè)什么時候都是長盛不衰的買賣,要說餐飲里,最賺錢的,肯定是開火鍋店?。∵B鎖的那種,連鎖不連營!阿成,你家那里現(xiàn)在有幾家火鍋店?”
朱祁鈺看了陸活丑的話,一頭霧水。
“飯館,火鍋店!有幾家?”朱祁鈺喃喃自語的叨咕了一陣,猛地站了起來,張口喊道:“來人?。 ?/p>
不一會兒,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仆便跪在了書房的門外。
“去把廚房的總管,給本王叫來!”
“遵命!”
青衣小帽的家仆得令連忙小跑出了花園,大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帶著一個麻衣矮壯的中年男子轉了回來,跪倒了書房的門外。
朱祁鈺擺了擺手,家仆退走,只留下了廚房的總管。
“你是廚房的總管?做廚子多久了?”
“小的十五歲出師!到今年已經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嗯,我問你,這京師里的大小飯館,風味菜色,你可都了解?”
“會王爺?shù)脑?,這京師大小飯館里的菜色,小的都了如指掌!”
“莫說大話哦?”
“小人不敢,若是說了大話,小的自己摘了腦袋!”
“好好好!我且問你,你可知什么是火鍋?”朱祁鈺問道。
“火鍋?”廚房總管思索了一陣,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
“那京師有沒有會做火鍋的飯館?”
“絕對沒有!”總管一臉篤定的說道。
“好!好!好!你下去吧!”朱祁鈺撫掌大笑。
待到那總管走遠,朱祁鈺飛快的從懷里掏出了本子,連忙寫道:“老陸,這里沒有會做火鍋的飯館!”
陸活丑也寫道:“賺錢的機會來了,開火鍋店,絕對是一本萬利,賺到你手軟!你就融資開火鍋店吧!”
“可是,我也不會做什么,火鍋??!”朱祁鈺寫道。
“哎呀,不就是個底料配方嗎,這樣我百度一個,給你寫一份,融資的事,你聽我慢慢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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