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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fā)之際,電光火石之間,林如玉抽出藏在胳膊下的,半尺長的樹枝,狠狠刺入令她惡心想吐的劫匪的眼眶,同時大吼一聲:
“大福哥,砸!”
兩個壞人,一個彎著腰一個站著,終于等到這一聲的林大福立刻選定目標(biāo),抱著石頭跳下,砸向樹下站著的壞人。
被刺傷眼睛都劫匪六當(dāng)家揮刀怒吼,“啊——拿命來!”
林如玉翻滾躲過劈過來的鬼頭刀,抓起自己藏在草叢中的第二個“兵器”——另一根鋒利的長樹枝,狠狠刺向男人的要害部位——腹下兩腿間!
眼插樹枝滿臉血的六當(dāng)家被刺中要害,嗷嗷變調(diào)怪叫,扔刀捂向襠部。林如玉撿起刀,奮力刺向他的后心,將他刺倒。
若不是身上有傷用不上力氣,林如玉真想一刀砍下他的腦袋!
林如玉立刻抽刀轉(zhuǎn)向,嚇了一跳。她這才發(fā)現(xiàn),林大福壓在絡(luò)腮胡劫匪身上,而被他壓住的絡(luò)腮胡的胳膊則一動不動。
林如玉以鬼頭刀當(dāng)拐杖,一瘸一拐上前,拉起大福后發(fā)現(xiàn)石頭的尖棱插在絡(luò)腮胡后心上,暗道一聲好險。
幸好,她叮囑了大福,讓他將石頭的尖棱向外,否則現(xiàn)在被尖棱刺破的,就是林大福的胸口了。
確認(rèn)絡(luò)腮胡必死無疑,林如玉握刀轉(zhuǎn)身,見那劫匪六當(dāng)家正一手捂上一手護(hù)下,蹣跚踉蹌走出了五六步。
傷成這樣還能站起來,果然與攔路霸凌學(xué)生的小混混們不是一個檔次的。林如玉一瘸一拐追上前,一刀砍在他的大腿上,“我讓你跑!”
忍痛拔掉身上兩根樹枝的劫匪六當(dāng)家向前撲倒,疼得嗷嗷直叫,“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饒命?呵。
林如玉用鬼頭刀指著他,喝問,“我娘和弟弟呢?說實(shí)話,否則老……本女俠一刀刀剮了你?!?/p>
渾身冒血的六當(dāng)家深刻體悟到這小娘們有多狠,哪還敢誆她,哆嗦回道“女俠放心,我們大頭家說要活的,女俠的親人都還活著?!?/p>
腦中閃過小姑娘和她娘親、弟弟抱頭痛哭的畫面,緊繃的心弦微松,林如玉忍著頭疼繼續(xù)喝問,“你們一共幾個人來抓本女俠?抓到后,將我?guī)ツ膬???/p>
“這……”
見他支吾不是不言,林如玉抬手便是一刀,砍得他噴血,“說!”
“是,是……”六當(dāng)家疼得直打顫,“就我倆,帶回山寨……”
“山寨在哪?”
“馬頭山……駱駝嶺?!?/p>
通過記憶里的信息確認(rèn)他沒有說謊后,林如玉再追問,“你們既然是攔路劫財,為何還對我窮追不舍?”
生怕再挨刀,六當(dāng)家緊捂著眼窟窿磕頭求饒,“女俠饒命啊,小的只是山寨里的小嘍啰,大當(dāng)家怎么吩咐小的怎么做,小的真不知道啊……您饒小的一命,小的回去打探清楚立刻回來告訴您……”
回去再回來?
不必了。
林如玉一刀送這個欺辱了小姑娘的惡人回老家后,長長出了一口氣,她和大福暫時安全了。
轉(zhuǎn)身見林還站在原地,直愣愣盯著背上插著石頭的絡(luò)腮胡。林如玉便知大福被嚇到了。十幾歲的年紀(jì),除了學(xué)醫(yī)的和經(jīng)常面對生死的,有幾個不會被這樣的場面嚇到?
趕巧,她是個在孤兒院長大見慣了生死,又選擇學(xué)醫(yī)的人。
身為孤兒,她沒有家人做后盾,所有挫折痛苦都得靠她自己熬,一身狠辣手段也是一次次被霸凌,在反抗中練出來的。
今天他們不殺這兩個山匪,死的就是大福,受辱的就是她,所以她不能心慈手軟。
林如玉用鬼頭刀做拐,后退靠在樹上,喚道,“大福哥,過來。”
見他不動,林如玉揚(yáng)聲問,“大夫人——我娘,讓你過來做什么?過來?!?/p>
聽到“大夫人”三字的林大福回神,轉(zhuǎn)頭看向林如玉,臉上仍有驚恐和茫然。
見他有反應(yīng),林如玉松了一口氣,果然如小姑娘記憶力那般,林大福最聽小姑娘母親的話。
三年前,林大福重病的爹帶他進(jìn)林府,跪地哀求小姑娘的祖父給自己的傻兒子一口飯吃,當(dāng)時小姑娘就在房中,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林祖父樂善好施,收下了林大福,給了林大福的爹幾兩碎銀子讓他回去治病,并應(yīng)下若他治不好并,就讓林大福來林家做事。
第二年,林祖父過世不久,林大福的爹也撐不住了,他臨死前反復(fù)叮囑兒子,要他一定要聽林家主母房氏的話。
所以林大福到林家做事后,林母讓林大福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今日遇劫,小姑娘落水,林母喊林大福救人,他便義無反顧跳入江中,在奔騰的江流中救起了小姑娘林如玉。
林如玉這會兒沒功夫向林大福解釋她為什么殺人,只盯著大福的眼睛問,“我娘讓你來救我,對不對?”
大福用力點(diǎn)頭。
“大福哥還要帶著我去找娘,對不對?”
大福直愣愣的眸子清明了些,急切道,“找大夫人。”
終于正常了……
林如玉緩緩滑坐在地上,掐了一片小薊葉,遞到林大福面前,“咱們得先處理身上的傷口,才能去找我娘和弟弟。大福哥去那邊,找跟這片草葉一樣的葉子掐下來,越多越好。”
“哦?!庇惺虑樽龅牧执蟾删闼朗痛蠓蛉硕紥伒侥X后,舉著草葉奔向遠(yuǎn)處的草叢。
林如玉緩了緩,便瘸拐著去搜兩個強(qiáng)盜的身,找到了幾粒碎銀子、十幾枚銅錢和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點(diǎn)錢,在小姑娘的記憶里都不夠買一朵漂亮的絹花,不過匕首是好東西。
林如玉將匕首別在腰間,又快速扒下絡(luò)腮胡身上還算干凈的鞋子和褲子,剛要站起身,竟聽到遠(yuǎn)處傳來悠長的狼嚎聲,林如玉腿一軟,差點(diǎn)沒趴在絡(luò)腮胡光溜溜的腿上。
就他倆現(xiàn)在的境況,遇到狼就徹底玩完了。此地不宜久留,這倆惡人,就交給狼來毀尸滅跡了!
林如玉抱著鞋褲起身,上前喚起全神貫注摘草葉的大福,一瘸一拐向入林時路過的小溪走去。她和大福身上的血腥味兒堪比那兩俱尸體,須得盡快清理干凈再出林子,以免被狼群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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