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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我百里聲，在下姓百里，單名一個聲?！辈坏人_口，辜長弈又道：“你叫什么？”
雖不想同他寒暄，但宋云歌還是道：“云歌。”
她聲音清冷，“你是四海商行的百里聲？”
四海商行是通往梁國和北遼最大的商行，百里聲這個名字她聽過不下百回，皆是因為百里老爺?shù)木壒省?/p>
百里老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傳言生出一個癡迷琴藝，不肯繼承家業(yè)的兒子，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男子。
想來，也的確是個不好惹的，宋云歌朝著辜長弈拱手，“先前是云歌多有冒犯，以為公子只是普通商隊沖撞了你們，是云歌的過錯，還望公子海涵?！?/p>
雖對這人有諸多不滿，但這人身手了得卻故意耍著她玩，還將她虜?shù)竭@個鬼地方，可見其心眼之小。
她還是乖乖認錯，盡早脫身為好，為上計。
未想，她放低了姿態(tài)，人家卻根本不依，“云歌今日擾了我逛街的興致，我心甚郁，可不是三兩句道歉就能哄好的?！?/p>
宋云歌內(nèi)心驚嘆這人臉皮之厚。
她去的時候這人明明是在馬車打瞌睡，別以為她沒瞧見。
罷了，她不跟小心眼的人一般見識。
“那百里公子想如何？”她主動退一步，“不若我答應(yīng)你一個條件，只要你別刻意刁難就好?！?/p>
“唔，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明白就好?！惫奸L弈終于露出燦爛笑容但仔細一看又帶幾分狡猾。
宋云歌吃癟。
知錯能改？他是不是太過順桿爬了？
她怎么覺得這人嘴里就沒一句善哉，每一句話都在占她便宜。
辜長弈似感覺不到宋云歌的不悅，不緊不慢道：“帶我進宮如何？我便原諒你?！?/p>
宋云歌一怔。
“你識得我身份？”
她一身男子裝扮，又沒說姓氏，這廝如何猜到的？
辜長弈淡笑，“識得又如何，不識得又如何，難道云歌還想賴賬？”
宋云歌美目瞪他。
算了，她不跟這人胡攪蠻纏。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得給我個理由?！彪m然證實了他是四海商行的公子，但誰知道他藏的什么狼子野心。
辜長弈嘴角一勾：“聽聞望月樓有一把古琴，在下想去試試?！?/p>
“……”宋云歌眼底震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要求能否再提高一些？望月樓可是皇宮禁地，里面珍寶無數(shù)，連她都入不得內(nèi)，何況他。
“我拒絕。”
“看來云歌是不想回宮，那我們就只能繼續(xù)在這里喝茶了?！彼壑蟹置鲙Γ瑓s含有不悅。
宋云歌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你不帶我進宮，我就不放你走。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表面一派隨和，其實骨子里比誰都難纏。
醞釀許久，宋云歌妥協(xié)，“既如此，你幫我贏得五天的擂臺賽，我便帶你進宮?！?/p>
如今情勢她沒得選，那便只能物盡其用，反正這人瞧著挺能打的。
辜長弈抿著嘴沒吭聲。
長公主比武招親一事他已有所耳聞。
他狀似委屈，“殿下瞧上我了？”
宋云歌心道，你想的真多。
“本宮不需要你做其他，只需你贏了擂臺上的人即可，尤其程景懷，屆時我自會指定一個人讓你輸給他，百里公子不必擔(dān)憂吃虧。”吃虧兩個字宋云歌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辜長弈眸子轉(zhuǎn)向宋云歌，分外詫異，“咦？謠言我聽岔了，不是聽聞殿下心悅程世子？”
宋云歌，“你都說是謠言了?！?/p>
辜長弈點點頭，“……也是?！?/p>
條件談妥，宋云歌準備起身離開，辜長弈又道：“云歌就不好奇今日刺客是誰派來的？”
宋云歌腳步一頓，“你知曉？”
“唔，知道……一點點?！彼焓帜眠^茶壺，笑瞇瞇道：“宮里某位妃子派來的人，皆是死士?！?/p>
某位妃子……宋云歌瞇眼，那聽這意思他分明知曉是誰了。
“公子可否告知？”
辜長弈低低笑道：“那就得看云歌你的表現(xiàn)了。”
宋云歌：“……”
這無恥小人。
“既如此，那便謝過公子今日出手相救了?！彼卧聘枥湫?，不愿再同這人糾纏。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一陣喧鬧。
聞聲宋云歌便知是阿禾，她朝窗探出頭去，卻見同行的還有程景懷。
她周身氣息驀地便冷了下來，身軀半后仰。
辜長弈難得地給了她一個眼神，“你躲甚？”
“沒躲?！彼卧聘璧暋?/p>
“程世子與你有仇？”
“沒有。”
“可你明明躲了。”辜長弈話里饒有興味。
宋云歌的話里突然帶了火氣，“都說了沒有躲。”
“今日多謝百里兄款待，不必送。”說完她便下了樓。
……
街道上，程景懷一眼瞧見宋云歌，久違的相見，讓宋云歌一瞬間血液翻涌。
遠遠的，宋云歌便瞧見程景懷朝她走來，她雙手垂握，姿態(tài)從容，也沒露出什么表情，但其實心底已經(jīng)恨極了。
她恨不得此刻就手刃了程景懷。
程景懷靠近她，她下意識便后退了一步，后者面露疑惑，又朝她伸出手，“云歌，你怎么了？”
這次宋云歌沒躲，任由他撩開額間碎發(fā)。
冰涼的指尖落在她臉上，猶如前世死前躺在雪地里的刺骨寒涼。
宋云歌別開臉，淡淡問：“可以回去了嗎？”
她沒有大幅度閃躲，卻始終側(cè)著腦袋。
程景懷不由開口追問，“可是出了何事？”
他近日不是沒察覺云歌的怪異，對他態(tài)度疏離的可怕，若照以前，宋云歌定是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的，就算不見面也會時常差人給他送禮品吃食。
可如今……
“云歌，你有何事都可與我說?！币娝卧聘柽@般疏離，程景懷不由心下煩躁。
宋云歌面色依舊難看，聲音卻緩和了幾分，“無事，就是有些被嚇著了。”
阿禾不由上前寬慰，“世子不必掛心，殿下近日身體欠佳，又被這一嚇才會如此，想必回宮便好了。”
阿禾是一路看著兩人感情過來的，早已把程景懷當(dāng)做駙馬看待，如今卻得知程世子是前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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