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沖下小山坡,邊跑邊拔出橫刀,扔掉刀鞘,雙手緊握,一側身子傾斜著雙手拖刀,如一溜殘影般疾掠而去,沖向營地邊那些黑衣騎士。
一名黑衣騎士發(fā)現(xiàn)了他,打馬而來。三步之遙,即將相遇之時,右手揮刀向莊毅脖頸間斜辟下來。莊毅大喝一聲,疾沖的身形猛地轉了個彎橫移,竄到了敵騎戰(zhàn)馬的右側,右腳用力一蹬地面,縱身一躍而起,恰好翻上了馬背,手中橫刀順勢在馬上騎士脖頸間一抹,熱乎乎的鮮血飛濺了他一手。
這一連串舉動,眼力、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妙到毫顛。步行搶馬,當然,還可以搶車,只是靈活運用,這一招他曾練過無數(shù)次。
一把將面前尸體推下馬去,莊毅雙腿控馬向前,殺向那些正在驅趕人群的落單騎士,一連斬殺數(shù)騎,終于引起了遠遠在一旁觀看的數(shù)十名騎士注意。其中為首者是一名中年人,約四十余歲,他怒聲大喝著傳令,頓時,迎面十余騎又包抄而來。
“師傅……我來幫你!”
莊毅迅速回頭掃了一眼,竟然是邊武在身后數(shù)十步開外。
“不知他怎么搞到戰(zhàn)馬的……”莊毅想著,卻再也顧不上他了。猛一翻身急墜到戰(zhàn)馬右側,避過迎面一刀,趁兩馬錯身而過的瞬間,一刀掠過敵騎的腰肋,耳聽得身后傳來“悶哼”一聲。不加理會,刀鋒順勢又掠過疾沖而過的第二名騎士的大腿。
時機稍縱即逝,莊毅立即再翻上馬背,身形低伏,猛一拉馬韁,戰(zhàn)馬人立而起,借力調了個頭,往回沖鋒,開始第二個回合,卻見邊武跟了上來,兩騎恰好錯過,險些前后相撞。
“好樣的!快跟上來……”莊易大吼道,再次迎向敵騎。卻聽得邊武在身后大喊:“懷信……這邊來!這邊來!”
“好小子!聰明……還知道聚攏人手!”這念頭剛在莊毅心中一閃而過,忽見眼前一花,一個雪白的光點帶著碗大紅球如毒蛇吐信般直向咽喉而來,莊毅猛地后仰,同時揮刀上撩,“鏘”的一聲,震得手臂一陣發(fā)麻。
這時才看清,崩開的竟是一支帶著紅櫻的尺許長槍頭。二馬錯身,那馬上騎士輕“咦”了一聲,猛一擰腰轉身,又是一槍向他腰肋間刺來。
“回馬槍……”一個念頭在心中急閃。
“嘿……”莊毅怒目圓睜,吐氣開聲,緊盯著槍頭,一瞬間雙腿夾緊馬腹,探手扭腰避過,趁其刺擊之勢將盡,一把抓住了那支長槍紅櫻處,用力回拉,這一串動作快如閃電,那馬上騎士措不及防,一舉被拉下馬來,“轟”地一聲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莊毅手中槍頭緊抓不放,兜轉馬頭,縱馬踩踏而去。那騎士這才不得不放棄手中長槍,一躍而起,拔刀迎戰(zhàn),卻一時先手盡失。
長槍在手,莊毅頓時如虎添冀,扔掉橫刀,雙手握槍一抖,三朵槍花呈品字形并列,向那落馬的中年騎士籠罩。
“鏘鏘……”“噗……”那騎士居然連擋下了兩槍,卻不防最后一槍才是實,一下子穿透肩胛鎖骨之下,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才叫槍,若死在自己的槍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鼻f毅一臉獰笑。
那騎士臉龐一下漲得通紅,又吐出一口鮮血。
“你是誰?馬都山……什么時候……有你這樣的人。”那中年騎士苦笑著嗚咽道。
“很奇怪吧!”莊毅冷笑著持槍右手用力,將那騎士挑了起來,打馬小跑,大聲吼道:“賊將已被生擒,降者不殺!”
“不好!那是將主!快搶回來!”黑衣騎士們連聲呼喝,向莊毅圍了過來。
“將主?這是松亭關守軍還是……黑吃黑呀!該死!”聽得那些騎士大喝聲,莊毅反應過來。長槍一抖,將槍頭上挑著的騎士摔下地來,一槍頂住了其咽喉。
這是一個臉型有些清瘦,身姿矯健的中年人,微黑的皮膚,臉上略有皺紋,兩撇八字胡須,顯得陽剛而英武,但此時已然暈厥過去。
才做完這些動作,莊毅十余步外的周圍,被黑衣騎士圍了過嚴嚴實實。一名黑臉騎士打馬而出,盛氣凌人地喝道:“放開我家將主,否則,我們將踏平都山寨?!?
“你們是松亭關守軍吧,公平交易也就罷了,居然跟我玩黑吃黑,你說我憑什么要放他?!鼻f毅冷冷笑道。
“你大膽……不過一賊寇,居然還想跟我談條件?”那騎士大怒道。
這時,后面又一名年輕騎士越眾而出,兩人小聲嘀咕起來,似是在商量什么。
“只要你放還我家將主,我們放你離去,如何?”那年輕騎士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上前數(shù)步說道。
“誰放誰離去,那還說不定呢!我的時間很保貴的,而且他的時間更保貴,你說是嗎?”莊毅嘴角一翹,看了地上的中年將主一眼,又露出一臉得意的賤笑。
“你……”那年輕騎士氣得咬牙切齒,顯然也意識到什么,臉色又緊張起來,頓時泄氣。
“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們不是松亭關來的,而是薊州鹽城守捉的屯軍,你得罪我們,就不怕以后身無立錐之地了嗎?”那年輕騎士目光炯炯地盯著莊毅,頓了頓又說:“只要你放還我家將主,我們就當這次沒來過?而且這次和你們易貨的是平州人,可不是我們的人,你們以后有生意,完全可以來找我……”年輕騎士竟然軟硬兼施地說道。
“啊哈哈哈……是嗎?我可不是被人嚇大的,你憑什么認為,我們山寨一定要跟你做生意?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想要什么,是可以自己來拿的……”
“算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名叫莊毅,原是李可舉的牙兵隊正。一個月前,被巡哨帶回都山寨,可有此事?”那年輕騎士上下打量,一副氣定神閑,吃定莊毅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咦……你竟然連這都知道,有意思……這么說來,我就更不能放人了!”莊毅吃了一驚,若有所思地道。
“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那些同伴都跑光了嗎?就算你回到馬都山疊秀寨,一樣是死……”那騎士眼珠一轉,一臉冷笑。
“哦……莫非這個趙全義,原來就是你家家奴?”莊毅恍然大悟,怪不得趙全義對自己懷恨在心,又遲遲不動手,果然有后招??!不熟悉環(huán)境啊,竟然落于被動,只是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武力和好運氣,心里慶幸的同時也暗暗警惕。
“算是吧!他不過是我趙家的一條狗,轉而投靠別人很多年了。不過自今年幽州換了節(jié)帥以來,他有點想投回來的意思,要知道在薊州一向是我趙家說了算,就算是平州,我家也說得上話,這條商道也是由我趙家掌握。話說回來,你的身手真的很不錯,不去從軍真是太可惜了,有興趣去薊州么?”那年輕騎士目露欣賞之色,顯擺著家世,出言善意地招攬道。
“哈哈……承蒙兄弟高看一眼,我這人比較喜歡自由自在,我很奇怪,昨晚我就在那邊山坡上守夜,你們應該知道的才對……”
“的確知道!但我們騎馬趕了六七十里路,到這里的時候,天還沒亮,弄錯方向了……否則,你以為,你還活著?”那騎士一臉尷尬地苦笑道。
“啊哈哈……看來我真是幸運吶!不過這似乎說不通吧!趙全義應該在之前就有布置,為了我這么一個人,讓你們興師動眾?”莊毅疑惑道。
“當然不止如此,最近我們在擴軍,這批貨物,我們軍中也很想要。當然,相比起這點糧食,如果能殺了你,又使趙全義心甘情愿重新投過來,繼續(xù)向我家供給戰(zhàn)馬,這個利益潤之大,你明白!”
你可以帶十個人留下!他們可以走了!越遠越好……”壓在心中多日的疑問瞬間解開,莊毅心情大好。
那年輕騎士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命令手下退去。不多時,一眾黑衣騎士已走遠。
莊毅也收起長槍,笑道:“現(xiàn)在你可以給他治傷了,不過提醒你,他傷得很重,你看看有沒有傷到肺,否則會死掉的……”
“我知道……我叫趙英哲,任鹽城守捉馬軍指揮使,這是我家守捉使趙文德,也是我家族叔,涿郡趙氏,你應該聽說過吧?”
“涿郡趙氏?我還真沒聽說過?”莊毅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答道。
趙英哲一臉訝然,頓時為之氣結。
“邊武!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快喊兄弟們來打掃戰(zhàn)場,半個時辰后上路!”
“師傅!我在這里……懷信已經去找啦!”邊武遠遠地答道。
趙英哲已經彎下腰來,仔細察看著趙文德的傷勢,有些束手無策的樣子,喃喃說道:“有點難辦了呢!”
“先用布條堵住傷口,否則血流光了,不死也得死,到時別說我是兇手……”莊毅好意提醒道,這些大家族,他還不得罪的太過了。
“你……你打算帶著這些糧食和雜貨回去?就不擔心送羊入虎口?”趙英哲一臉好奇地問道。
“呵呵……你還是擔心他吧!至于我么?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莊毅干笑一聲就要走開。
“你就這么有信心?那好!改天兄弟我定當?shù)情T拜訪,還望李兄不要拒之門外?。∵€有……那是我家族叔的長槍,你是不是該還回來呢!”趙英哲惱怒道。
“這叫戰(zhàn)利品,知道么?別不識好歹……”莊毅臉色一冷,哼聲道,臨了又回過頭來,威脅地說:“半個時辰,懂了么?”
趙英哲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繼續(xù)埋頭處理趙文德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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