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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珉川的身體微微一僵,凜冽的寒風透過掀開的車簾呼嘯而來,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好似被放進了滾燙炙熱的巖漿中,熱的發(fā)燙。
他動作僵硬,慢慢的伸出雙手,又慢慢的抱住了懷里的人,緊緊地抱住。
“蘇蘇”
柳珉川淚流滿面。
當柳珉川喊她的時候,柳昭和的眼淚瞬間決堤,重逢的喜悅都化作了酸楚,融化在這綿綿的淚水中。
她將臉埋在柳珉川的脖子里,無聲的哭泣。
這種無聲的、久別重逢的喜悅,又帶著傷感,讓整個馬車里都充滿了略顯壓抑的氣息。
馬車里的另一個人似乎受了傷,一只手捂著胸口,忽然間他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忙伸手捂住嘴,低低的咳嗽。
宋柏舟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有一個人,在柳昭和撲向馬車的時候,如一陣風一般也靠近了馬車,這短短的一瞬間,他便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宋柏舟看著馬車里相擁哭泣的人,又看看馬車外大少爺呆若木雞的侍從,實在是有些頭痛。
于是又看向那個站在馬車外,看著馬車里的人,同樣淚水連連的小姑娘,猶豫著開口。
“這位,小公子,眼下這些賊寇,不知---該如何處置?”
月見抬手擦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柏舟:“這些賊人是刺殺你們的,該如何處置問我干嘛,你不是他們的頭領(lǐng)嗎?”
宋柏舟連連稱是:“公子說的是,在下愚鈍?!?
心里卻是冤得很,這藥倒一片的正是對方主仆二人,而且看情況還和柳公子是故人,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問上一問的,沒想到卻被這小丫頭鄙視了!
宋柏舟招呼兄弟們解決了一些小嘍啰,將領(lǐng)頭的幾人綁了,大家依然各司其職,保持警戒。
馬車里,柳昭和已經(jīng)控制好了情緒,微微兔開一些距離,她看著柳珉川臉色依然蒼白,但并不羸弱,心里也有了底。
拉過一旁掉落的斗篷,為他披上,柳昭和才開口。
“大哥這些年,可還好。”
“好,我很好,你---”柳珉川閉了閉眼,聲音澀然,“回來就好?!?
這句“你可還好”他無法說出口,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在臨近年關(guān)的時候被趕出家門,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又如何會好?
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卻是他的親人。
柳昭和拉著柳珉川的手,笑得如同冬日暖陽:“我也很好,真的。”說完,還伸手撩了一下頭發(fā),“不然,怎能長成今日這般英俊瀟灑的模樣!”
馬車里的那人又是一聲輕笑,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把視線移開。
柳珉川也是一笑,帶著寵溺摸了摸柳昭和的頭發(fā),忽然視線一頓,伸手想要觸碰她額間的一點朱砂,似是想到什么,手指一抖,最終頹然的垂下。
“蘇蘇,我有愧于你?!?
“大哥是有愧與我?!绷押烷_口。
旁邊那人疑惑的看了一眼柳昭和,而柳珉川更是不敢看柳昭和的眼睛。
下一刻,就聽一個俏皮的聲音委屈的響起:“我都蹲這半天了,大哥也不叫我起來坐,我腿都酸了?!?
旁邊那人又沒忍住,笑了。
馬車并不大,由于受傷,那人現(xiàn)在半躺在車廂內(nèi),柳昭和看了他一眼,踢了踢他的腿:“勞駕,讓一下。”
然后坐到了柳珉川的旁邊。
柳珉川看了一眼對方,將懷里的暖爐放到柳昭和的手中,溫和的開口:“昭和,這位是大哥的好友,君梓桓,硯山,這是我妹妹柳昭和。”
君?
君乃國姓,此人是皇親國戚?
柳昭和這才仔細的打量對方,外面除了大哥的護衛(wèi)之外還有一些人,一看就不同尋常,可對方的容貌身份她并不感興趣,只是這個君梓桓,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
柳昭和的視線停在對方的臉上,眉頭微皺,是哪里奇怪呢?
柳珉川在一旁輕聲提醒:“昭和?!?
柳昭和這才收回視線,神色淡淡:“君公子,有禮了?!?
君梓桓神色愉悅,看著柳昭和的眼神很是好奇:“柳妹妹不必多禮,我與洛川乃至交好友,又年長于你,稱呼我一聲君大哥即可。”
柳昭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君梓桓,忽而展顏一笑:“既如此,君大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哦,可是我為什么要幫你呢?”
君梓桓半倚靠在馬車壁上,很是悠閑。
柳昭和心里翻了個白眼,這人,剛才還一臉熱情的和自己稱兄道弟,一眨眼就翻臉了,真是有毛病。
盡管腹誹了對方一頓,但柳昭和面上依舊是笑盈盈的,素手一指雪地里的狼藉。
“救命之恩,不應(yīng)該涌泉相報?何況我只是要你幫個小忙而已,怎么,君公子的命不值這個小忙!”
“呵呵--”
君梓桓低低的笑了,很是愉悅。
“玄一?!彼暗健?
一個男子上前,低頭行禮:“屬下在?!?
君梓桓看著柳昭和:“昭和妹妹有什么忙需要我?guī)偷?,吩咐玄一即可。?
柳昭和打量了玄一一眼:“你帶幾個人快馬前往京城,將今日我對你家主子的救命之恩大肆宣揚,記得,要表明我的身份,我要在京城揚名?!?
看了一眼馬車外的月見,“然后,也是最重要的,訂一桌好酒好菜,我餓了。”
玄一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相助中最重要的事情,竟然是一桌酒席。
君梓桓和柳珉川都笑了,后者淡定的看了一眼馬車外的小丫頭。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寵著這個小丫頭。
“既是揚名,不如---”君梓桓的手指在軟凳上輕敲,“就說,禮部侍郎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得高人照拂,今學成歸來,路遇劫匪截殺二皇子和柳府大少爺,柳小姐仗義相助,不僅救了自己的大哥,還救了二皇子的命,如何?”
柳昭和看著君梓桓,這看似簡單的話,卻為自己提供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流落在外。
而不是與人私相授受相約私奔,殘害親生父母。
柳昭和看向柳珉川,想來這樣的結(jié)果,他也是幫了忙的,否則就不會只是簡單的“流落在外”四個字。
“昭和,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我這個做大哥的,真是無用?!?
“不,大哥,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不是嗎?昭和還要多謝大哥才是。”
柳昭和安撫著自家大哥,又看向君梓桓。
“二皇子,不知你對剿匪可有興趣?”
“哦?”君梓桓好整以暇的看著柳昭和,“說來聽聽?!?
“謝陽山,是此次刺殺二皇子賊寇的老巢,山上還有一小部分賊寇。想來,二皇子若是體恤這京郊百姓而去剿匪,不僅端了他們的老巢,還將剿匪所得金銀買米施粥放糧,救濟窮苦百姓,二皇子你說,在這種天氣和光景里,皇上和百姓會不會對你贊譽有加呢?!?
柳昭和說的輕描淡寫,君梓桓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玄一。”
他坐直身子,贊賞又意外的看了一眼柳昭和,轉(zhuǎn)向玄一:“通知我們的人,去謝陽山剿匪,然后派人去京城散播消息,禮部侍郎當初走丟的女兒被世外高人收留,今學成歸來路遇劫匪,一路與之斗智斗勇,不僅救了二皇子的命,還提供了賊寇的線索,功在百姓?!?
“是,殿下?!?
“至于酒席嗎,我看今日天氣惡劣,昭和妹妹同賊寇拼殺受了點小傷,我也身受重傷,不若我們今日就在城外我一朋友的莊子里修養(yǎng),也好讓這些消息發(fā)酵發(fā)酵,明日再進城,如何?”
“君大哥真是善解人意,一切都聽君大哥安排?!?
“過獎了,還是昭和妹妹好計策。”君梓桓看著柳昭和,眼神灼灼。
“君大哥過獎了?!?
柳昭和神色淡然,她并不在乎君梓桓對自己有什么猜測和懷疑,大家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此次回京,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回柳府。
可當年的事情,對她,對柳家,亦或者說對她的爹娘,到底有多大的影響,目前尚未可知。
正好借著這次的事情,為自己正名,鋪路。
而關(guān)于剿匪、賑濟百姓,這些都是君梓桓的事情。作為皇子,想來這件事情具體該怎樣做,既能得皇帝夸獎,又能得百姓擁護,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大哥,我這樣做,可會令你為難?”
柳昭和輕咬下唇,看著柳珉川,自己是否太急躁了些,都沒有考慮大哥的感受。
“不,昭和。”
柳珉川搖頭,溫潤的臉上帶著笑意:“你能這樣做,我很高興,這說明你還在乎這個家,這個家,大哥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但若是昭和想要,大哥可以幫你,拿回屬于你的一切。”
“多謝大哥。”柳昭和抬頭,眼眶微紅。
“洛川,我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妹妹?!本骰竿蝗婚_口。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好福氣。”
柳珉川微微一笑,芝蘭玉樹一般的人,此刻卻像個被長輩夸獎的小孩,一臉的滿足與自豪。
他何嘗不知道,蘇蘇時時刻刻都在顧忌著自己的感受,也許她可以有更直接的手段與辦法,可是因為自己,她的做法并不激烈,可她并不知道,對于那個家,他真的是太失望了。
“昭和?!?
柳珉川有些難以啟齒,該怎么和她開口,說家里的那些事呢?
若是她知道了,只怕會更難過吧!
“大哥”柳昭和開口,笑嘻嘻的指著馬車外跟掉了魂兒似得人說道,“你看你的小廝,又哭又笑的,莫不是被我嚇著了!”
“安桂,多年不見,你還是這么不待見我,想我如此俊朗之人,你居然像見了鬼似的嚇成這樣,真是傷心啊!”
安桂一哆嗦,總算是回神兒了,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撲通一聲跪在雪地里,鼻子又是一酸:“二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哎呀,這剛一見面你就行如此大禮,真是不好意思,月見?!?
月見一把將安桂拉起來,很是不高興的嘟囔:“我家小姐一回京城就打打殺殺的,好不容易清靜會兒,你又在這哭嚎,哭什么哭,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別把我家小姐的福氣哭跑了!”
安桂手忙腳亂的擦臉,又羞又惱。
“呵呵,我們家月見單純耿直,大家不要介意啊!”柳昭和笑嘻嘻的開口,“這大冷天的,快走吧!月見,快上馬車?!?
君梓桓看著這主仆二人,笑的若有所思。
有意思,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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