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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松齡若有所悟,他當(dāng)年是秀才當(dāng)兵,在曾國藩帳下行走,略通些軍機,但仍不明就里,問道:“為何是災(zāi)民?”
劉摩道:“匪徒利用災(zāi)民做掩護(hù),而災(zāi)民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只要城外的粥棚繼續(xù)施粥,災(zāi)民必然退出城外,匪徒自然現(xiàn)身?!?
一名官員道:“可府衙也沒有多少糧食可供給?。 ?
劉摩笑道:“有!城中的糧食多的很!”劉松齡盯向劉摩,劉摩道,“爹爹,各位大人,難道你們都忘了,以三慶米店為首的糧行難道沒有囤積糧食?”
劉松齡鄭重地點點頭,忽又皺眉道:“這些米行都有背景,我怕——”
劉摩猛一跺腳,大聲道:“難道比城中十余萬百姓和各位大人的身家性命還要重要?”
眾官員皆不敢言語,一起看向劉松齡,劉松齡雙手一擊,道:“罷了罷了,為了百姓和諸位,這次我也豁出去了。唔,這個——這個——”下面卻是沒詞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劉摩,劉摩忙接口道,“我需要一千口百飲的大鍋,足夠十萬人同時食用,哪位大人能夠相助?”
“一千口?”眾官員倒吸一口冷氣,一人道,“白總兵軍中尚有三十余口,城中估計最多只能找到三五口,這?”
“哦?”劉摩沉吟道,“那我再想想?!?
一名官員道:“劉少爺,當(dāng)初我在平武縣任縣令賑災(zāi)時,因為缺少大鍋,便用水缸代鍋,你看?”
劉摩眼前一亮,道:“對,我們可以以缸代鍋,城中有多少大缸?”
劉松齡道:“四處城樓備有五百口防火的大缸,城中各商鋪、大宅應(yīng)該還有幾百口?!?
“好,爹爹,此事不宜耽擱,你快命人征集大缸,動員城中百姓和災(zāi)民到城北挖坑支鍋,每個鍋之間至少相距五十丈,讓白總兵準(zhǔn)備好四營人馬?!眲⑺升g忙吩咐人手辦理,劉摩接著道,“哪位大人可去征糧?”
“這?”眾官員大眼瞪小眼,相互推諉,出頭鳥的事情沒人愿干。劉松齡道,“要不還是我去吧!”
劉摩搖搖頭道:“爹爹你在府衙中總攬大局,既然各位大人多有不便,就讓小子我做一回惡人吧?!?
“摩兒!”
“爹爹你盡管寬心,都什么時候了還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現(xiàn)在夏知府生死未卜,若是你再有何閃失,朔平府必然大亂!快把府衙的捕快親兵分一些給我?!?
劉松齡覺得兒子瞬間長大了,是可以讓自己放心讓自己依靠的成年人了,再看到劉摩眼神中透露出無所畏懼的熾熱,心中的慌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十一歲的小兒都不怕,我還怕個什么?當(dāng)下點了五十名捕快和十名親兵交給劉摩,細(xì)細(xì)交待一番。
劉摩帶著捕快來到城中,看向街邊或站或躺的災(zāi)民,大聲喊道:“鄉(xiāng)親們,府衙已經(jīng)下令在城北增設(shè)粥棚,大伙快出城去吧!”
眾災(zāi)民目目相覷,顯然不相信劉摩的話,一個災(zāi)民喊道:“那些個當(dāng)兵的不是說城外沒糧食了嗎?你不要來哄咱們!”“就是就是?!?
劉摩笑道:“軍營確實沒有多余的糧食,可是城里有哇!我需要五百人跟我搬糧食去,愿意給我來的快點排隊。”
“真的?”
“本少爺還能騙你不成?要不要我發(fā)個毒誓?”
“不用不用!”眾災(zāi)民見劉摩身后的捕快和士兵,當(dāng)即涌向劉摩,“我去,我也去——”不一小會便聚集了數(shù)百人,劉摩小手一揮:“跟我走!”
大門緊閉的三慶米店門前人聲鼎沸,兩名捕快叫了幾嗓也沒見開門,劉摩不耐煩地道:“當(dāng)縮頭烏龜?給我撞門!”捕快找來一根木杠,“轟”的一聲,門板應(yīng)聲而倒,劉摩叫道,“鄉(xiāng)親們,進(jìn)去見糧食就搬,千萬別偷吃,生米可不能吃,會脹死人的!王捕頭,你看好,搬出來的糧食全部運到城北去。”
王捕頭正準(zhǔn)備稱是,米店中傳來如同破鑼般的嚎叫聲:“你們想干什么?”黃老板帶著二十多名伙計手持棍棒站到米店門口。
劉摩冷笑道:“眼下府衙軍營已經(jīng)沒有多少余糧賑災(zāi),來黃老板這里借些米?!?
黃老板抖動幾下唇邊的胡須,惱怒地道:“老子要是不借呢?怎么地,你們還要搶我的不成?”
“搶你老母!”劉摩使出全身力氣,一拳將黃老板打到在地,米店伙計試圖上前阻止,被捕快團(tuán)團(tuán)圍住,劉摩罵道,“百姓在受災(zāi),你他娘的就知道賺錢!都給我進(jìn)去搬,有多少搬多少!”
“好嘞!”眾災(zāi)民一哄而上,很快將三慶米店的存糧搬了個底朝天,在劉摩的組織下興高采烈地向城北運去,捕快跟在隊伍中邊走邊喊,“鄉(xiāng)親們注意啦!官衙在城北增設(shè)粥棚,大家快跟我們走?。 痹诩Z食的誘惑下,災(zāi)民紛紛離去,很快空出了三條大街。
黃老板坐在米店的庫房中哭天喊地,大罵劉氏父子是土匪流氓。劉摩卻不管他,帶上隊伍又強征了數(shù)家米店,待糧食全部運到城外,城中的災(zāi)民已經(jīng)走了七七八八,白總兵帶著四營人馬兩千多人進(jìn)城,在城門口碰到劉摩,大為贊嘆,劉摩忙道:“白大人,請你吩咐城外的將士,離城門最近的粥棚只許放一斤米,然后每向北便增加一些,最后二十個粥棚全部放一百斤米?!?
白總兵不解地問道:“賢侄這是何意?”
劉摩笑道:“甘蔗兩頭一樣甜,誰還會顧及另一頭?”
“著?。 卑卓偙D時明悟,急派人傳信,道,“賢侄,你先到府衙等候消息,本官要動手了?!?
“好,就有勞白大人?!?
太陽漸漸西斜,朔平城中彌漫著城北散開的飯香,不時傳出陣陣馬蹄聲和金屬撞擊聲。劉摩坐在官衙中若無其事地與劉松齡下起了象棋,“爹爹,你又走錯了,大車都跑到我馬口上了?!眲⑺升g興趣索然地將手中棋子擲到棋盤上,道,“不下了,不下了?!眲⒛φ龑捨繋拙洌卓偙饺氪髲d,得意地笑道:“諸位,亂匪已被我全部拿下?!?
眾官員均是長舒一口氣,劉松齡問道:“白大人,具體情況如何?”
“回稟大人,卑職一共擒拿亂匪九百余人,擊殺二十四人,并在城隍廟發(fā)現(xiàn)大量刀槍器械。亂匪已經(jīng)被我營中兄弟押到了東街校場?!?
“好!”眾官員紛紛叫好,喜形于色,一掃先前惴惴不安的神情,大肆奉承劉大人鎮(zhèn)定自若統(tǒng)領(lǐng)全局,白總兵驍勇善戰(zhàn)百戰(zhàn)百勝,劉摩則是少年睿智武侯再生。劉松齡正思量如何向巡撫匯報情況,鼻青臉腫的黃老板帶著一群商人沖進(jìn)衙門,劉松齡欲起身迎接被劉摩拉住。黃老板破口大罵道:“你個狗日的劉蠻子,竟然敢指使亂民哄搶咱們的店鋪,你他娘的是什么玩意?老子朝中有人!媽的南蠻子沒一個好東西,咱們等著瞧!”壯了膽的商人們也跟著紛紛指責(zé)劉松齡的不是。
劉松齡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又提不起勁發(fā)作,這些商人多少都是有背景的,有的人還是功名在身。白總兵臉上亦是非常難看,因為他也是南方人。劉松齡正躊躇如何應(yīng)對時,一名官員上前勸道:“黃老爺切莫生氣,當(dāng)時事態(tài)緊急,衙門也是便宜從事,一定會賠償你們的損失。”
黃老板揚手給他一個耳光,怒罵道:“滾!你算什么東西?老子收了五萬多石的糧食,就等著賣高價,全被你們這群王八蛋給禍害了,今天要是不給老子一個滿意的答復(fù),看老子怎么扒了你們的官皮!”
“啪——”一聲震天的巨響蓋住了眾人的喧鬧,眾人詫異地看去,竟是劉摩甩起了驚堂木。劉摩拿起驚堂木走到失神的黃老板面前,怒聲道,“你一個商人,憑什么咆哮公堂毆打官員?還罵所有人都不是東西,那你他-媽-的又算是什么東西!囤積糧食,哄抬市價,按大清律可以抄你滿門!你指什么指,回家指你老母去!”劉摩揚起驚堂木猛地砸向黃老板的腦門,黃老板轟然倒地,血流滿面,身體不時地抽搐。劉摩對著眾商人吼道,“你們這群混蛋,國家有難,你們不出手相助,反而處處掣肘妨礙公務(wù),王捕頭——”劉摩連叫了兩聲王捕頭方才醒過神來,忙上前應(yīng)諾,劉摩道,“將這些人全部拿下候?qū)彛谪浄e奇,哄抬物價,咆哮公堂,阻礙公務(wù),嘿,都吃了熊心豹子膽,說不定還有與亂匪勾結(jié)的,好好審訊一番。媽的,中國就輸在你們這些敗家玩意身上!”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商人們面如土色,紛紛下跪討?zhàn)?。王捕頭看向劉松齡,劉松齡還在猶豫,白總兵不耐煩地道:“聽劉少爺?shù)?,統(tǒng)統(tǒng)押下去,嚴(yán)刑拷問?!蓖醪额^頓時喜形于色,這些商人個個家財萬貫,平日里驕橫無比,這下栽在自己手里,那可要好好爽一爽。
城中事情大定,劉摩告辭回家讀書,白總兵望著遠(yuǎn)去的劉摩,低聲對劉松齡道:“劉兄,你生了個好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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