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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夫人枯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愧疚的笑,沐夫人的手上還握著為做完的針線。
這便是沐夫人,一個與世無爭,恬靜似水的女子,卻因辛勤操持家業(yè)而累垮了身體。勤勤懇懇這么些年,沐夫人都沒有半點怨言,只把所有辛勞都歸為本分二字。
然而就在沐家家業(yè)好不容易富貴起來的時候,沐云黛的父親居然即刻便納了一房妾。
于是,這個原本作為大丫鬟的美艷女子搖身一變,成了頤指氣使的柳薛氏。
沐云黛回想這些年,母女二人在薛氏的欺負下,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可是父親從未站出來說過一句話。當(dāng)初沐云黛只道男子漢大丈夫本應(yīng)該不為兒女情長所累,現(xiàn)在看來只覺得涼薄至極。
稍適,沐云黛帶著心疼的責(zé)備道,“娘,你都病成這樣了,怎么還做女紅!”
“娘閑著也是閑著,能夠多活動活動,病才能夠好得快一些。”沐夫人溫柔的解釋道,她不明白平時最為嫻靜懂事的女兒究竟怎么了,似乎不太尋常。
“娘,是不是又是薛氏逼你做這些的?!”復(fù)雜的眼神交錯。沐府里,沐夫人才是名門正娶的嫡妻,怎么能夠一直屈居薛氏之下!甚至生辰之日見不到爹不說,還要抗病被當(dāng)做下人一樣驅(qū)使?!
“黛兒,你今個兒是怎么了?難道你忘了娘是如何教導(dǎo)你了的嗎?”沐云黛的娘柳眉蹙起,臉色蒼白的問道。
“不爭,元氣不傷。不求,不卑不亢”沐云黛雙眸低垂,一字一頓的答道,“娘教過我,女子要守本分,知進退?!?/p>
沐夫人臉色稍霽,輕聲嘆了一口氣道,“黛兒,你記得便好?!?/p>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更況且你爹和我恩愛這么多年,已經(jīng)足夠了……”沐夫人溫柔的說道。她深情的撫摸著發(fā)髻上的銀步搖,深情滿足的說道,“這是你爹今日送我的禮物,你看他對我還是很好的?!?/p>
那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蓮花銀步搖,就算是拿到當(dāng)鋪也最多能換十來個銅板。可是沐云黛的母親卻已經(jīng)覺得幸福,滿足了,這一刻沐云黛腦海中浮現(xiàn)出薛氏滿頭的花枝招展,忽然有些心酸。
當(dāng)初,母親總會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可是如今的沐云黛卻也明白,那樣庸俗不堪的柳姨娘其實是奪走了父親所有的愛的。
“娘,這一次換兒來護著你?!便逶器鞊溥M沐夫人瘦小的懷抱里,熟悉的檀香讓她的淚奪眶而出。那迷蒙水霧的眸子卻堅定非常。
“傻丫頭,今天到底怎么了?!便宸蛉藴厝岬膰@一口氣,蒼白的手指寵溺的輕撫女兒的青絲。女兒,很久沒有這樣撒過嬌了。
原來那個逆來順受的黛兒不會,她會像娘親教的那樣,凡事都會忍。忍道心頭滴血,忍到死難瞑目。
只是那些血淋淋的夢魘要如何解釋給眼前至親,更何況如今的沐云黛早已改變,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天真不懂事的少女。
案幾上,紅燭的眼淚,盈盈堆積,好似永遠都滴不完,但她的眼淚,一早消逝在衣襟,埋在地氈,滲入九泉……
不過數(shù)日,沐云黛一早便被輕柔,急促的敲窗聲給叫醒。沐云黛知道,是司庭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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