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拯救大兵岳飛作者:首席憤青時間:2020-12-17 17:48:08
哥兒幾個往北大街上走,過了縣衙沒有多遠(yuǎn),就看見一座高大的牌樓,青石作基,朱漆的大柱,上面飛檐斗拱,正中是藍(lán)底的匾額,鎦金的大字寫著:“萬事師表”,正是文廟到了。
進(jìn)了廟門,前院四下里是圍廊,當(dāng)中一池碧水,旁邊石頭上刻著:“洗墨池”,池上架著一座十字梁的飛橋。圍廊里擠滿了各種攤檔,橋上的游人摩肩接踵。過了橋就是兩重檐的正殿,殿前一座兩人合抱的白石香爐,插滿了燃著的黃香,有粗有細(xì),煙霧繚繞。香爐前面的蒲團上,還有大殿里面地上,跪了不少的書生、文士。一個個面容整肅,口中念念有詞,大概是在祈求自己的祖師爺孔老夫子,保佑自己今年秋闈能夠高中。岳飛就在青石階上跪下,給至圣先師恭恭敬敬、完完整整磕了三個頭,湯懷幾個跟著比劃了一番,眾人起身,又往后面去。(起點中文網(wǎng)首發(fā)
繞過供著孟子的配殿,就來到后院。只見院門上掛著一道布幡,上書:“紫金鐲”,下邊寫著“宿州評彈,京城名角”。旁邊站著一個穿藍(lán)布短衣的小廝,見著幾個后生家過來,就吆喝道:“京城名角,小白素芬,兩文一位?!睅讉€人交錢進(jìn)門,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經(jīng)是站滿了人。好容易擠到臺前,就看見臺上中央坐著一個半老的徐娘,插了一頭的花,手里撥拉著一張弦子,咿咿呀呀不知唱些什么。后邊跟著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老頭,一張臉上全是麻子,自然災(zāi)害十分嚴(yán)重,不停的擺弄一架琵琶。聽了一會兒,岳飛皺著眉還沒說什么,湯懷他們不免哈欠連天。牛皋就叫到:“唱得這是什么呀,不好聽,不好聽,還不如俺唱的好聽!”牛皋嗓門本來就大,這會子還是毫無收斂,引得周圍聽書的人紛紛側(cè)目。岳飛一把將他的大嘴給捂上,小聲說:“小聲點,我們走?!闭f罷拉著牛皋,又拽了湯懷幾個,貓著腰,溜著墻邊擠了出去。
來回折騰,弄得幾個人滿頭大汗,岳飛額邊也有些濕。剛出了院門,牛皋就迫不及待嚷嚷起來:“哇呀噻,熱死我了!”掀起身上的短褂猛扇。這時候從前面又過來幾個女子,老老少少的。兩個少女見那牛皋傻大黑粗,又坦胸露肚,“吆!”的叫了一聲,都用手里的團扇把面目擋上了。門口收錢的小廝招呼道:“小白素芬,京城名角!”
湯懷接茬道:“這小白素芬都比我媽歲數(shù)大,那老白素芬還不得跟我奶奶一樣?”
那收錢的小廝聽了這話,追過來作勢欲打,幾個孩子嘻嘻哈哈跑掉了。那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過來就問:“這位小哥,今天怎么回事,有個老白素芬?”
“嗨,您別聽那幾個小子胡扯,哪有什么老白素芬,”小廝趕緊說道,“小白素芬,兩文一位?!?
哥兒幾個跑了一陣,王貴帶著哭腔說:“唉,可惜了我的十文錢。”
湯懷道:“就算捐給那老白素芬養(yǎng)老啦!”
眾人又笑了一陣,走出了文廟。王貴就問:“牛皋哥哥,你剛才說那婆子唱得不好,你真的會唱戲文嗎?”
湯懷說道:“他會學(xué)牛叫?!闭f罷自己先捏住鼻子叫了幾聲。
牛皋說:“俺真的會唱?!?
湯懷說:“那你唱來聽聽?!?
牛皋也不含糊,雙手抱住肚子,鉚足了勁嚎叫,憋的腦門上的青筋都跳出來:
“可憐那,我的夫,一去八年整啊,
到邊寨,修長城,再無音訊。
小女子,在家中,是日思夜盼,
老婆母,哭瞎眼,死在堂上?。 ?
……
牛皋的聲音高亢凄厲,一段下來,直聽得幾個人心中都有些戚戚。湯懷道:“這回唱得好!以后也不用花錢聽?wèi)蛄??!北娙硕键c頭。
岳飛問牛皋:“你唱得這是什么戲文?”
牛皋道:“俺也不知道,反正是跟趕馬的伙計學(xué)的?!?
湯懷又說:“不如我們?nèi)リP(guān)帝廟耍耍,看誰舉的動門前那口大刀?!?
牛皋聽了,很有些躍躍欲試。岳飛看了看天色還早,點了頭。幾個人一陣風(fēng)一樣,就往城西趕。越走道路越窄,兩邊的房屋院落越見矮小破落。跨過一座塌了半邊欄桿的石橋,前面都是斷墻殘壁,竟然沒有去路了。
牛皋眼見沒地處去了,埋怨道:“真該死,湯懷,你定是領(lǐng)錯了地方?!?
“怎么會,上個月還跟徐慶哥哥來過的,”湯懷說著“嗖”的蹦到一堵矮墻上,掂起腳尖,手搭涼棚,四下里觀望,“這一帶沒有什么人住,好多房子都倒了。上次來,見有人拆磚頭,用車?yán)?。想必是他們亂丟亂放,把路都遮沒了?!?
“有啦,在那邊!”湯懷手指南邊喊道,“跟我來啊?!保ㄆ瘘c中文網(wǎng)首發(fā)
湯懷前邊跑,哥兒幾個快步就追。穿過一排蒼松,一座寬大的院落呈現(xiàn)在幾個人面前,前后左右空無一人。大門敞開著,其實也關(guān)不上了,一扇門耷拉下來半邊,另一扇早已不知去向。門樓上方有一塊匾,油漆斑駁,勉強可以認(rèn)出“武圣帝君”四個字。院子里長滿了過膝深的蒿草,當(dāng)中一棵七八人抱不過來的古柏,葉子稀少,卻是枝椏遒勁,指向蒼天。幾個人穿過院子,來到殿前,見那殿上的瓦頂,破了一個大洞,里面露出的椽子和檁條都烏黑烏黑的。殿前的青石階上,擺著兩塊條石,上邊開槽,橫擔(dān)著一口大刀,想來就是傳說中的“青龍掩月刀”了。岳飛以前很少出門,縣城統(tǒng)共沒來過幾次,這座關(guān)帝廟更是初次瞻仰,不免上前仔細(xì)觀摩這把大刀。呵!此刀真叫一個大,從頭至尾約有一丈二尺,刀頭長三尺,背兒厚一指有余,中間有一半個月牙狀向后的突起,突起上穿有一孔;刀鋒圓鈍,并沒有開刃;刀桿也是鐵制,有茶杯口粗細(xì);刀躦兩尺,四楞帶尖。
湯懷指著刀桿中間位置說:“大哥,這里有字?!?
岳飛蹲下來細(xì)瞧,這刀不知用什么鐵打成的,黑沉沉并沒有怎么生銹,刀桿中間用魏碑陽文鑄著:“大隋開皇八年”。湯懷又說:“另一面還有?!本瓦汉戎踬F,一個搬刀頭,一個抬刀躦,哼而哈腰,把刀抬離石座,翻個身又放回去。岳飛再看,刀桿另一側(cè)鑄著“二百四十斤”的字樣。
湯懷就問:“怎么樣,大哥,是不是關(guān)老爺過五關(guān),斬六將的大刀?”
岳飛輕笑道:“這是隋文帝時候鑄造的,當(dāng)然不是關(guān)爺爺?shù)臇|西。況且此刀有二百四十斤重,想必是鑄來給練武的人打熬力氣用的,哪個能夠真的用它上陣殺敵。”
湯懷聽說不是那傳說中的神兵,神色很有些失望。牛皋倒是興致勃勃,說道:“既然是練力氣的,待俺來舉舉看!”
岳飛說:“兄弟小心了?!闭泻魩讉€人閃開地方。
牛皋“呸呸”往掌心吐了兩口吐沫,把兩只大手來回摩擦,又把腰里的板帶“噔噔噔”緊了三緊,走到刀前,沉腰扎馬,深吸一口氣,兩手握住刀桿,猛然大喝一聲,屁股往下一壓,就把刀舉過了頭頂。
眾人剛叫了一聲好,誰知那牛皋使的力氣有些過了,這刀的慣性多么大,越過頭頂還止不住,連帶著整個人都往后面倒了過去。岳飛一步搶上去,用肩膀頂住牛皋后背,雙手順勢把大刀接了過來。牛皋滿臉通紅,退到一邊。岳飛雙手擎住大刀,先擺了個一字擔(dān)山勢,然后松開兩手,上身一晃,那刀“滴溜”就轉(zhuǎn)到胸前,再抬手接住,上下舞動。動作雖然遲緩,卻是圓轉(zhuǎn)有度,招式清楚。舞了十幾式,“當(dāng)”的一聲,將刀躦戳在地上,擊的青石上火星亂冒。岳飛持刀而立,氣息不亂。
湯懷、李顯、王貴連天價叫起好來,牛皋簡直已經(jīng)傻啦。說起來他早上被痛打一頓,心里就有些畏懼岳飛。后來接觸多了,又覺得岳飛寬厚可親,照看自己,不像那個湯懷刁鉆難纏。接下來幾個人一起又吃又喝,連玩帶鬧,那點怨氣早就飛到爪蛙國去了??墒侵钡酱丝?,才真正知道岳飛的手段,于是拱手對岳飛說:“岳大哥著實厲害,俺牛皋服了?!?
“那是自然,”湯懷在一邊得意洋洋的的說,“岳大哥自幼天生神力,師父說了,再過二年,連徐慶哥哥也比不了。”
岳飛笑道:“現(xiàn)在我也未必輸給他。”說著把大刀擺放好,抬頭看看天色將黑,心里道:“糟糕,又是貪玩,回去怕是有些遲了,師父定是掛念?!鳖I(lǐng)著伙伴們給關(guān)老爺磕了頭,急匆匆就往回趕。
湯懷還沒玩兒夠,就說:“牛皋兄弟,今天太晚啦,趕明天到我們莊子上去玩耍吧,哥哥帶你下河摸魚去。”哪知牛皋聽了這話,臉色馬上垮了下來,嘟囔道:“俺天明就要跟俺叔往東京去了?!痹瓉砼8薮蛐「险伤奶幈疾?,周圍都是大人,身邊沒有個同齡的孩子玩耍,憋悶壞了,從來不曾象今天這般快樂,心里頭老早把這幾個孩子當(dāng)成自己兄弟。想到明天就不得見面,不免是垂頭喪氣。岳飛幾個人聽到這話,知道這事也是無法,也都沒了情緒,悶悶只是走路。等到來到十字街頭,路邊的有些個商鋪,已經(jīng)開始把燈籠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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